第二二七章 为善去恶守本心

    接下来的一切都如迷雾之中的皎月，逐渐露出全貌。事情还要追溯到七日之前，林梦语带着身边的小女孩，也就是小铃铛，来到玄武大陆的一个山谷中静修。据他而言，小铃铛是自己十几年前捡到的小女孩，见其可怜，便领回来收养。和他一起漂泊在武者的世界，游玩人间。
    而在七日前，林梦语因钻研乐曲，以至于忘神入境，难以自拔。刚好小铃铛贪玩，看到有卖纸风车的经过，她很喜欢，便一路追着那人来到了附近的小镇子上。但一到镇子上，热闹无比，她欢喜地四处玩闹。最终碰上了络腮胡兄弟二人，被他们强行掳走。
    林梦语醒来之后，发现小铃铛不见了，便一路追到了镇子上。小铃铛身上有他特意留下的气息，因此很快就找到了。当时小铃铛被囚禁在一个黑屋子中，却没有哭，只是在角落里坐着。林梦语本想推门而入，救走小铃铛，这时候，那兄弟两人回来了。
    正好，他可以教训这两个败类，便轻轻一跃，来到了屋顶之上。但是，兄弟二人并不是空着收回来，身后背了一个麻袋。二人到了屋子之后，看到小铃铛还在不哭不闹，感觉很乖巧，于是张狂地笑着。
    解开麻袋，又是一个被药迷晕的小女孩。二人走到书桌前，转动了桌上的笔架，书架慢悠悠地向一旁挪动，伴着难听笨重的声音。里面有一个乌黑的大铁笼，竟就囚禁着十几个小女孩。大部分都是满身伤痕，眼睛红肿，衣衫凌乱，
    他这才明白，这兄弟二人是个拐卖小女孩的人贩子。可接下来的兄弟两人的对话，让林梦语大为震惊，强行忍着怒火听完。
    这兄弟二人本不是人贩子，但是受不了钱财的诱惑，一趟生意下来才能挣几个钱？所以才干起了这类行当，而且还不是第一次。他们自己声称已经赚了几百万的气灵石，相当富有。这种肮脏勾当的背后有他们的买家，买家不喜欢那些流浪的小女孩或者面黄肌瘦，多病多灾的。所以，兄弟二人可是煞费苦心，从各处搜寻那些富有人家的女孩，长得水灵，气质形象都不错的，在夜黑风高时，抢回去。
    他们本是无极大陆的人，这一次却更为嚣张，竟跑到了玄武大陆。小铃铛也是赶巧，运气不好就被当街掳走。而他们背后的买家，当然也是无极大陆的人，还是个武者。林梦语从他们交谈的谈话中听到了这些小女孩的最终结果。她们被抢走之后，辗转之下，被卖给最终买家，等待她们的是死亡。不会被当成小妾，不会被卖到青楼，更不会被当成丫鬟，而是被当成“食物”，他人口中滋补的食物。
    “怎么回事？”七夜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他很疑惑一个人是怎么被当做“食物”的。
    林梦语慢慢说道，生怕大家没有听清，因为他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听那兄弟二人所言，这些小女孩到了最终买家的手上，体内的鲜血会被全部抽干，然后死去。”
    嘣的一声，只听得一声巨响，吓了大家一跳，原来是云昊再也忍不住，体内的力量，失控爆发出来。若不是周围几人的修为在他之上，估计已经被震飞了。他很难想象，是怎样丑陋不堪的心理可以做出这样的事。
    小铃铛跑过去，用她的小拳头轻轻打了云昊一下，极为可爱地说道：“小哥哥，你能不能注意点，不要一惊一乍的。”
    看着那一脸嫌弃的小铃铛，十足地小萝莉范，语气动作与大人无异，云昊扑哧一下笑了。哎，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女孩惨遭毒手，即便知道了也只能惋惜而已。
    待到云昊能稍稍平复之后，林梦语继续讲道：“听说那个买主是将女孩们的鲜血抽干之后储存起来，成为自己的滋养之物。还有就是……”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因为后面的事超过了常人的承受范围。看着云昊几人焦急等待的眼神，他还是说了出来：
    “女孩们死去之后，先是被挖去双眼，五脏六腑，最后才将身体随意平抛弃。被挖去的身体上的东西都会在黑市上拍卖，这种交易似乎很早就有了。”
    啊？云昊眼神中出现怀疑，这些到底是人还是禽兽，或许真的是禽兽不如。换眼，换心，换肾？等等，当武者达到一定高的修为，他们便可为自己的身体寻找更好的器官，以此来增强他们身体的成长性与承受力。他们想，或许换过之后，有些瓶颈是不是可以突破了呢？
    林梦语讲完之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小铃铛貌似也听懂了，委屈可怜的小眼睛看着楼上的一个方位，那里是是曾与她共患难的女孩们休息的地方。她没想到，等待这些小姐姐的是，是这样残忍的结果。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林梦语一路跟随那兄弟二人，本来是想找出幕后主使的，却得到他们晚上要其中一个女孩施暴的消息，所以才不得不被迫现身。他知道那些女孩在哪里，却没有直接去找，而是先去询问那兄弟二人，目的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机会，不会死的很难看。结果再次证明：对于那些没有一丝良心的暴徒，还是直接动手比较好。
    当然云昊的心理也发生了转变，不仅对林梦语之前的所作所为很赞同，且觉得很解气。只是可惜了，这兄弟二人死了，不能顺藤摸瓜找到最终买家。也就不能为曾经死去的女孩鸣冤昭雪，刑讯那个人的手中还有不少活着的小女孩。
    “现在怎么办？如何才能找到那个最终的买家？”云昊急切地问道。
    林梦语微微一笑：“罢了，找不找得到就是那个样子。我林梦语本来是不管那些事的，也与我无关。只是他兄弟二人抓了我可爱的小铃铛，那我不得不管。现在人已死，线索已断，小铃铛安然无恙，也就没那个必要了！”
    说完他俯下身子，从袖口中取出一把玉石做的梳子，为小铃铛重新梳头，整理小铃铛凌乱的头发。小铃铛也很乖巧，主动转过身去，让他摆弄自己的头发。
    “你……”云昊突然来气，这是什么话，做武者的不是要行侠仗义，惩戒恶徒吗？他反问道，“你的心里没有一丝怜悯吗？”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若是没有我怎会去救出这些女孩，若是有又为何不一查到底，云昊，这就是你心里的想法，对不对？”林梦语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说道。
    云昊没有说话，这个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经很棘手了，对方真的没有必要和任何理由去追查这件事啊！他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也许人人都曾有过善心，但不代表人人都会主动去做善事。很多时候，人都是很被动地活着，所以才敢怒不敢言！
    事情说完了，也该结束了，林梦语自己也没想到，为了小铃铛竟然来到了无极大陆。他抱起小铃铛，起身说道：“诸位，明日清晨我将离开无极大陆，那些小女孩都是从玄武大陆带过来的，所以就由我送回去吧。至于这件事最终由谁来解决，只能顺从天意了。”
    折腾了一晚上，云昊躺在床上，已经无心入睡，脑子里始终出现无数个陌生面孔的小女孩惨死他乡，尸体被毁坏的景象。只要一闭眼，必然感觉到眼角有些湿润，情绪波动太强烈，意念过于集中，泣血泪功法总是能不受控制地自行运转。
    那些死去的小女孩尸体开始动了，慢慢站起来，一晃一晃地朝着自己走来，全部都说着同样的话：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他猛地惊醒，睁开眼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的心里总觉得有一丝愧疚。
    忽然看到桌子上的小药瓶，这是林梦语刚才给他的药，可以去除右臂上的肉角刺狐的毒，由于当时他因为林梦语对此事的消极态度让他很不舒服，身为一个那么强大的武者，竟然不愿出手帮忙？也就意味着这件事就此别过，他更没有办法找到背后的主谋。所以，他只是随手接下，像个孩子一样置气，为此还被师父七夜训斥了一番。
    窗外的大风停下了，肉角刺狐将酒馆围得水泄不通，只是都睡着了。他明白了，这种事谁都不怪，他也试图问过自己，如果有一天他成为强者，会不会为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而心如火焚，情绪激动，悲天悯人，敢怒敢言，一查到底？
    其实右臂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些肉角刺狐的毒哪能敌得过紫虚真气，只是他当时没有想到而已。
    会的！一定会的，即便不能成为强者，也要去努力做到，为善去恶，固守武者初心，既要为自己而活，也要为天下苍生而活。每一个武者的力量都来源于天地，而在这天地间，又有无数生灵，包括这芸芸众生。所以，古人说得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心若守初衷，力量无穷始，草木无情，人应有爱。
    他曾失去双眼，又重新获得，这一双黑色的眼睛就是为了让他重新审视这个世界，重新看清自己应该走什么样的路。有光明，有黑暗，有邪恶，有正义。无论是拯救那些被残害的女孩，还是去复仇无极仙岛的黑白子，这一切都是值得。
    他要依靠手中这把刀，去斩断那不该出现的东西；他要依靠手中这把刀，去破开笼罩在人们身上的迷雾；他要依靠手中这把刀，去刺穿邪恶者的虚假面容；他要依靠……
    对了！云昊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的刀呢？天炎极刃还在林梦语的手中，坏了，这家伙该不会是看上这把刀要据为己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