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 结果为不赏不罚

    “老大，再过数日便是七大武院试炼赛，我们真的要去参加吗？”
    当这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所有离禄精英队的成员们都闭口不言，保持安静，听声音的方向似乎是在不远处一个茅草屋中。深思中的云昊也严肃起来，这里他们并不熟悉，存在着什么势利他们更不知道，听语气应该不是武院中的人。
    然而，离禄精英队中有一名男弟子便是来自北城，他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当然。出身武院的武者，都是一些年龄小，心智不成熟的小娃娃，哪像我们这般在刀尖上舔血过日子，嫩得很。再说了，天宗武府能跟这些低级武院相比吗？进了武府，要什么有什么，顶级武学功法，修行武道中的资源，漂亮是师姐师妹等等，想想都很美好。”
    这句话应该是那个被称作老大的男子的回答，说完之后还有几个不同的声音附和，听声来辩，应是六七人的小队。云昊不由得神色黯淡，这些人可能就是大哥云烜口中的自由武者，除了每天修炼之外，剩下的就要看本心了。存有善心，或可行侠仗义，替天行道；心是坏者，也就打家劫舍，欺凌弱小，横行无忌。
    过了一半会，声音渐渐小了，直至完全消失，看样子应该是离去了。云昊与大家都安心地喘了一口气。不知对方底细，便不能贸然出现。
    那伙人走后，云昊这才想起刚才的事，于是坦言道：“大家无须这般，墓穴之主已经说了‘天地万物，六道轮回’。凡事都有轮回，只要心中不懈，总有一天会得到属于我们的。这一次，最重要的是我们都活着出来了！”
    每一次机缘，并不是每一个去了的人都能得到，就像是“机缘”二字一样，代表着机会和缘分。也许有了不可多得的机会，但是缘分少了点；也许有几生几世的缘分，唯独缺少千古难遇的机会。这些道理，大家都不是很理解，但是“活着出来”终归是好的，是每个人非常认可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休息够了，启程回武院，虽然是夜间，但是只要稍微用心，御气飞行，不出几个时辰便能返回离禄武院。
    离禄精英队一众人等前脚刚走，原地出现两个戴着斗笠，身穿麻衣的成年男子，气息稳定，神态自然。穿着简陋，却不难看出是拥有强大修为的武者。
    其中一个说道：“那小子身上背着的是天炎极刃？”
    另一个点点头回道：“错不了，只是没有想到当年曾经叱咤风云，纵横地之界的老家伙退隐之后，竟然来了无极大陆，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前一个又继续地说道：“算了，这也与我们无关。只是不知道那些各怀鬼胎的人找到了没有，少主让我们暗中监视着这个云昊，其实是在保护这小子吧？”想了一会，又补充道，“不管是监视还是保护，只要不耽误正事，举手之劳的事也就顺手做了。”
    另一个很感慨，说道：“这小子看上去倒非是那种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然而机缘确实好，天炎极刃这种东西都能被他降服，一定有其中道理。想当年，咱们四兄弟吃了多少苦……”
    前一个哈哈大笑，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就这样发生了连锁反应，两人都大笑起来。他们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发笑，并不是因为云昊的机缘，而是因为他们曾经吃得苦，付出的东西太多，以至于悲喜难辨，感慨万千。
    离禄武院中灯火通明，每个半个时辰，就会有人在武院中奔走，大声通报一次：“参加七大武院试炼赛的各弟子，若已归院，请速速到帆隆殿报道。参加……”每一次通报都会将一句同样的话重复五六遍。
    云昊一行人，已经回到了离禄武院山门前，托着疲惫的身躯。在墓穴中被困数日，并没有好好的休息，如今连夜赶回武院，全部御气飞行，可想而知确实很累。没想到刚回来，就听到武院里面对他们的通报。
    大家互相凝望，谁都知道这种通报是什么意思，也在幻想着七大长老看到他们回来时愤怒的表情，仿佛就等举起板子做一个赏罚分明的惩戒者。按照当初拟定的特训时间规划，这样的通报已经持续了四天。
    冷凌站了出来，冷冷道：“回到武院，立即前往帆隆殿集合，既然躲不掉，那就坦荡面对，该是谁的责任谁出来承担。”说完还瞅了云昊一眼，弄得后者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接着她独自穿过结界，回到了武院。
    大队长都一马当先，他们又岂能落后？众人分别换了身干净衣裳，放好自己的东西，立马奔向了帆隆殿。
    云昊是最后一个过去的，进入大殿之后，站在人群末尾。此次突发事件虽说是柳风提出来的，可是说服冷凌是自己，让整个离禄精英队陷入危险，也是自己，找到关键出口，打开四扇通道的石门，也是自己。冷凌之前的话，应该是不想让更多无辜的队员接受惩罚，以免伤了元气，距离七大武院试炼赛真的很近了。
    他不怪冷凌，这种情况下，他理应承担一切，像个男人一样站在她的前面。
    听到事情的原委之后，陈无铭一拍桌子，简直不敢相信，他大叫道：“什么？去了水都岭？寻找传承机遇？胡闹！水都岭是个风水名地，哪有什么传承与机遇，耽误了四天时间的特训，你们真是太乱来了……”说到最后竟然没有力气再说下去，可能是有点失望了。
    云昊准备上前揽下责任，没想到冷凌先他一步，直接跪下说道：“各位长老，弟子冷凌曾经从一本书上看过关于水都岭的密文，里面提到水都岭有几千年前一位宗门大长老的墓穴，有其传承。七大武院试炼赛将近，为了能让这支几十人的队伍能迅速提高修为和应付实战中的能力及经验，所以弟子擅自做主将他们带入了水都岭寻找这个机遇。”
    嗯？云昊和柳风双双傻眼，其他人更是抬头看向冷凌，武院山门前冷凌的话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吗？她知道必须要有一人来承担责任，所提前给他们打了预防针，她所说的那句话的言外之意便是：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请你们配合。
    几位长老交头接耳，秦玉盈看向了冷风，冷风却面无表情，像是很早就知道一样，所以表现得没有多少情绪上的波动。
    冷凌的一番话竟然勾起了陈无铭的兴趣，他不再责备，反而好奇地问道：“那去了之后，找到了吗？”
    从来到北城，到进入水都岭，被困神秘墓穴，七日之后逃出，连夜赶回离禄武院。这些事情，除过发起人是自己承担之外，剩下的事情，冷凌一五一十的讲出来。大家也像是听故事一样，七个长老纷纷竖起耳朵，离禄精英队众人就当是温故一下难忘的经历。
    故事讲完，众人都长舒一口气。作为大长老的冷风，他也应该表态了：“好在他们都活着回来了，我刚才悄悄感知了一番，队伍中确实有十几甚至超过二十个的弟子修为大涨，石清羽修为更是即将进入天虚境，超越其他人。”
    啊？剩下的几个长老，目瞪口呆，刚才只顾着如何惩罚与生气，现在冷风的话还真像是一阵“冷风”吹醒了他们。纷纷释放出感知力，探测一番，果不其然，差一丝火候就能晋升天虚境。要知道他们这些人里，除了冷凌，都是停留在了地心境，石清羽如果安全突破，真是天大的喜事。
    柳风撇了撇嘴，有点失落，在内心自语道，早知道就跟着石清羽那小子走了，不至于最后是我救了大家，却什么都没得到，就一句话一点用处也没有。不过又想到这些事本就是自己挑的头，认了。
    不赏不罚，如果只是去了一趟，回来时空空如也，冷凌的惩罚可就严重了。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鉴于七大武院试炼赛在即，只能大事化小。不过，大家走出帆隆殿之后，冷风唯独将云昊叫了进去。
    即便冷凌瞧见了，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先行离去，反正责任都是她扛下来的，想必长老们也不会为难云昊。
    面对七个长老，都是老熟人了，云昊并不惧怕什么，反正自己从来没给他们留下过好印象。不好好修炼，惹是生非，拐走他们的女儿、关门弟子谈情说爱，不都是他所犯下的罪吗？
    “云昊，如果冷凌说得都是真的，那么这次历险，你可是立了大功。说吧想要什么奖励？”冷风面露微笑，他还是第一次露出这么自然的笑容，少了以往平常的冷冷的气质。
    刚才碍于冷凌的存在，秦玉盈没敢多言，现在可就云昊一人，她就肆无忌惮地讲出来：“云昊，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你的主意吧，凌儿只是为你背了黑锅。躲在女人后面的男人，很令人厌烦啊！”
    一个要奖励，一个要惩罚，这真让云昊难以招架，他搞不懂这俩人平时不都是你一句我一句在“欺负”他，然而这次冷风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相比秦玉盈的正常，冷风的反常更让自己恐惧，这还有人性吗？
    但是若要安全避免他们口诛，冷凌还是要继续背这个“黑锅”，回不回答他们的问题其实关系不大：“陈长老，冷凌作为队长，所以她的话我必须言听计从。对不对？寻找传承，遭遇危险，又可安全脱身，其实也是一种特训，所以我们并没有浪费时间。对不对？无论是特训也好，寻找传承也罢，其目的都是为了大家能尽快提升修为，应对七大武院试炼赛。所以只要能增强力量，提升修为，也就没有必要就纠结是谁的责任。对不对？”
    “对……都对。”陈无铭笑了，他完全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问题反推法，都说因果报应，循环不止，可是结果若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那云昊说得都有道理。没必要再去追究谁的责任，因为大家本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一定角度上，还要感谢这次机遇。
    秦玉盈一直对云昊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在儿女情长的事情上，所以更加怪罪云昊让冷凌坚定的修行之心在还没有开始武者之路之前已经动摇。她恨不能将云昊逐出武院，奈何这小子一身本事，再一个，实在找不出好的借口。
    作为暂代院主身份的冷风说话了：“秦长老，事已至此，的确没必要纠结。再者说，即便是他云昊的主意，我也没有惩罚的意图。大赛将至，不要因小失大，我们应该很庆幸，离禄武院出了一个弟子，名叫云昊。虽无上等的武学天赋，却有着过于常人的智慧；虽不是名门之后，体内却流淌着永不放弃的血液；虽然面对前所未知的危险，却依然能静下心神，化险为夷。”
    罢了罢了，陈无也是无奈地摇头，两人相识几十年。又什么时候听冷风说过这么肉麻的话，还是排比句，简直酸到家了。
    云昊倒是冲着冷风深鞠一躬，很少有人这么夸自己，不管真心假意，能亲耳听到，也不枉进入离禄武院。水都岭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因为接下来大家还要准备七大武院试炼赛，所以该忘掉的就忘掉了。也如同冷风所说那样，不要因小失大。
    然而第二日，整个武院都在疯传一段话：“离禄武院出了一个弟子，名叫云昊。虽无上等的武学天赋，却有着过于常人的智慧；虽不是名门之后，体内却流淌着永不放弃的血液；虽然面对前所未知的危险，却依然能静下心神，化险为夷。”
    不仅是离禄武院，天心城中，也开始盛传，完全停不下来。云昊半惊半喜，这等殊荣怎能他一人独享？冷凌等人相继赶来询问原因，云昊只是说道，这句话是昨晚冷风所说，至于为何传播的这么快，谁传出去的，就不得而知了。
    一大队穿着整齐的人马，停在了天心城中，听到有几个人在盛传那一段话，带头者自语道：“云昊？”接着转过头问向后面的人，“公子身在何处？”
    一人回道：“正在赶往水都岭的路上。”
    “速速禀报公子，他要找的人在离禄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