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赵荣发为什么会把月月交给石勇?”常斌不解。
“估计有三点主要原因,一是赵荣发还有刚刚咱们看到的这个,二是师父对于徒弟的一种馈赠,三是月月年纪对他来说太大了。”贺姝眸子微眯:“但凡是性虐待都有自己喜欢的年龄段,过了那个阶段,他们就不喜欢了。看着地下室囚禁的这个年纪,月月多半就是过了他最爱的那个年龄。”
“可是琪琪要比今天救下这个更小啊,按理来说月月也不会是石勇的菜。”
“所以月月的死不是什么意外也不是突如其来的冲动,是蓄谋已久。”贺姝说到这里双手在身侧渐渐握成了拳:“你知道有很大一部分施暴者在长期的施暴之后,会渐渐得不到满足,需要更深一步的刺激才行。”
常斌对于这个推测感到心惊不已:“贺队,你的意思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打算杀了月月?”
“嗯。”她点头:“你仔细瞧瞧琪琪和地下室女孩的反应,根本没有丝毫的反抗意识,长期的虐待和心理控制已经让她们完全丧失了任何的反抗能力。虽然石勇后来在纪宸和曾永嘉的审讯下交代,说是月月趁着他停车去路边方便的功夫自己下车逃跑了,他是在追逐的过程中‘不小心’撞死的,因为过于紧张错踩了油门才又撞了第二次……但是我觉得她根本不会逃跑。”
小孩子要比成年人好控制的多的多的多,心智上的不成熟会让他们在长期的虐待和精神控制下,完完全全失去自我意识。
“你的意思是……”常斌眼睛因为惊讶已经瞪到了最大。
“那场车祸本来就是一次精心设计的谋杀,车身就好比赵、石两个人平常用的虐待工具,他们共同完成了一场虐杀,借此来满足自身那无比变态的欲望……”贺姝一字一句说的艰难无比,因为气愤,胸膛上下起伏的厉害。
反正死者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毫无吸引力,对于那两个变态来说,这叫压榨其剩余价值。
“的确……不然怎么就那么巧,石勇在把死者撞死之后,没过多久赵荣发就开着车过来了。如果是事先计划好的,那么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常斌呼出一口堵在胸口的浊气:“可是严格上来说,石勇才是杀害死者的第一凶手,既然赵荣发是老师,为什么会让石勇冲在前面?”
“就因为他是老师。”贺姝表情意味深长:“既能够享受虐杀的快感,又能不负主要责任,多聪明。”
她说完之后看向了远处的外环路,一辆接着一辆的货车呼啸着驶过,有的还会刻意放慢了一些速度,就是为了途径这里的时候,能够看清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型车辆带着的劲风,将路边的树叶刮的簌簌作响,因为炎热的温度,路面上仿佛已然蒸腾起了热气,连带着远处的空气都发生了些许的扭曲。
太阳今天似乎有些匆忙,很快就渐渐西落,将整片大地都染成了橘黄色。
终于在气温稍微凉爽了一些的时候,警方对于整间旅馆的取证工作已经完成,带着老板娘红姐、收银员和几个作为人证的货车司机,一排警车陆续驶离这里,快速的往静淮市局的方向奔去。
一个多小时后。
带着一身湿气,但是已经恢复了清爽利落的贺姝从电梯上走了下来,后面跟着的是曾永嘉和常斌。她在经过审讯室(1)的门口的时候,顺便往里面瞄了一眼,只见纪宸和侯子博正在审讯桌前坐着,对面是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石勇。
曾永嘉不由得感慨:“听说从咱们大清早出去到现在,纪组带着人一直在里面磨,你还别说,通过这次的事儿,我对他的印象多多少少改观了一些。”
“你可拉倒吧,人家本来也没对你怎么样。”常斌斜睨了他一眼之后,冲着前面的女人汇报道:“贺队,刚刚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把今天旅馆的大致情况和我们根据证据做出的初步判断同纪组详细说明了一下。他说会用此作为突破石勇防线的手段,只要石勇肯出面指证赵荣发,再结合老板娘红姐的笔录,就算这个姓赵的再怎么狡辩,咱们也能钉死他!”
“对,要是石勇没有傻到家,肯定会保留一些两个人之间的聊天记录、通话记录和录音之类的,那就更好了。”曾永嘉接口嘀咕着。
闻言,贺姝只是收回了目光,嘴角翘起。看着表情好像是在笑,只是眼底一片冰冷。她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推开了隔着两间屋子的那间审讯室的门。
赵荣发手上铐着手铐,正规规矩矩的坐在审讯椅上,听到动静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先后进来的三人看。看着看着还扬起一抹笑,这一笑完全没有了那日那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他显然是知道自己突然又被送到市局来,并且还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看起来便也不打算继续掩饰了。
而且他今天的外型看起来和那日也是有了很大的差别,不知道是不是在拘留的地方理了发,看起来倒是干净了很多。
曾永嘉坐定之后,一瞬不瞬的看了男人好一会儿,半晌才讽刺一笑:“你倒是挺会装,上次真是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想当初他是真的觉得对方有毛病,动不动就下跪磕头,你说吓人不吓人。
赵荣发挑眉,表面上显得很放松的往后一靠,整个人像是瘫在了审讯椅上,听到这话还耸了耸肩:“曾警官,你说这话我可听不太懂。我这人脑子笨,小时候受过伤,所以之后反应都慢,您千万见谅。”
这话说的,还哪里像之前那般磕磕巴巴,条理清晰的不得了。
贺姝没有打算就以前的事儿继续纠结下去,所以直接便把厚厚的一沓照片扔到了对方面前,几十张照片散落在桌面上,最上面的那一张是旅馆的外观。
“秋红旅店,你总知道吧?”
赵荣发沉默了几秒,垂眸看着桌上的照片,除却最上面的几张店内外的图像,也能够隐约看到底层的那么多张的边边角角,大致可以判断出警方应该是找到了那里的地下室。
他脸上的神色几经变幻,最终沉静了下来,开口回应:“我知道。”
态度从容,半点不见心慌。
第48章 洗衣房内的死者(1)……
“经旅馆老板娘红姐证实, 你在那里常年包了一间客房和一间地下室, 从地下室里我们找到了一名被囚禁的受害者,性别女,年龄11岁。”贺姝略微低下了头, 声音平静无波的念着报告上的内容,末了才抬起头:“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想说的?”赵荣发笑得有些诡异:“我不清楚, 不知道,不承认, 谁知道到底是租的?秋红那个娘们指不定替哪个骈头打掩护,随随便便就冤枉好人, 她有什么证据吗?没有吧?”
“我们在地下室拴着受害者的铁链上提取到了你的dna和指纹,两个食盆上也有指纹,整个地下室布满了你的痕迹, 我想大概是你只顾着收拾108号房, 却没有想到警方会找到地下室吧?”贺姝没有留给他任何继续找借口的余地:“而且你别忘了, 我们还有两名人证,等到她们身体无碍之后,完全可以出面指证你和石勇。”
一旁的曾永嘉有些欲言又止, 心想着琪琪和刚刚发现的那名受害者, 即使医生宣布已经痊愈, 那精神上的创伤也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转的, 法院更不可能允许精神状况不稳定的人作为证人。但是很快的,他转念一思索,便知道对方肯定有自己的思量, 于是硬生生的憋着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果然,赵荣发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他就和贺姝预料的一样,虽然变态又聪明,但是文化程度有限,虽然有些反侦察的想法,但是对于具体的法律条条框框方面并不熟悉。
只见他似乎是衡量了一下利弊,然后很干脆的摊手承认了:“好吧,我承认是我出面租下了旅馆的房间,也是我把人关在地下室的,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出于我本意,全都是石勇教唆的!他才是最坏的那个,包括那个死去的女孩儿,也是石勇杀的,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凶手!”
男人狡辩起来,嘴脸尤为难看,面对这么多的人证物证,仍然耍着见不得人的心思,以为他只要一口咬定了,便能脱身,至少不会判死刑。
一旁的常斌和曾永嘉气的牙根紧咬,就算是干刑警这么多年了,每每面对这种人渣无赖的时候,也会有那么几个瞬间,恨不得拼着脱下身上这身警服,也想替所有受害者讨回应有的公道。
但是他们却比谁都清楚,这种想法永远都不可能实现,因为他们不仅仅代表着自己,身上还有国家和人民,不但要为自身负责,更要为很多很多的人负责。
贺姝表情冷冰冰的,缓缓地将手中的报告放了下,正欲开口说些什么,门却被人从外面敲响了。随后那人将门推开,小心翼翼的从门缝中探进来一个脑袋,是陈年旧案组的侯子博。
他先是观察了一下审讯室内的氛围,接着才轻快的说道:“贺队,你们这边进行的顺利不?”
“如你所见。”贺姝淡淡的回应。
“审不下去就不用审了,通过你们刚刚提供给我们的证据和线索,纪组已经成功让石勇撂了,对方给出了聊天记录等重要的证据,最完美的是还有一段录音。据石勇说那个是两个人刚刚从网上互相认识的时候,赵荣发教导他该如何进行虐待,借此满足自身欲望的‘授课录音’,之后石勇还交代了赵荣发的一处居所,纪组已经带人过去了,我相信那里肯定还有一些了不得的铁证。”
侯子博说道这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着满脸震惊的赵荣发,对方似乎没有料到石勇竟然会投降的如此彻底。他收回了目光,继续接着道:“好像说是赵荣发有一个记事本,上面除却一些有关于买卖人口的证据外,还有他计划杀死月月的全部细节,只要找到这个本子,我们完全不需要什么嫌疑人的认罪笔录了。”
常斌和曾永嘉俱是长出了一口气,贺姝先是感谢的冲着侯子博点了点头,随即面向了赵荣发:“你好像对石勇把你供出来很吃惊?或许你觉得自己在掌控人心方面很成功,毕竟那些女孩子一个一个的丝毫不敢忤逆你,但是你忘了,石勇是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就算你百般洗脑和精神施压,他还是会保留住自己的独立人格。”
“主动杀人和受到教唆杀人,这两个在量刑上区别很大的,人性本就自私,你实在是不应该抱有期待。”话音落下,她示意曾永嘉和常斌上前把人押走。
两个大男人上前略显粗鲁的将人给拽了出去,贺姝紧随其后,在出了审讯室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倚在门边的侯子博,便开口道谢:“这个案子还多亏了你们陈年旧案组帮忙,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我肯定要好好谢谢你们。”
“嗨……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啊!”侯子博面对这么和颜悦色、知恩图报的专案队员,显然是觉得有些不习惯,不自在的挠了挠后脑勺之后,忽然响起了一件事:“对了,纪组让我转告你,说静淮市检察院最厉害的公诉人是他的好朋友,对方对这个案子很关注,而且一直都在跟进。您就放心吧,最后的结果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纪宸对这件事如此上心是贺姝没有预料到的,她的胸口突然弥漫着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又酸又涨,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掌控住,呼吸都凝滞了起来。
这种感觉她很熟悉。
叫妄想。
因为一丝丝微不足道、甚至根本扯不上关系的友好举动,而产生的妄想。
她很快将这一丝丝反常的情绪给压了下去,复又神色如常的和侯子博说了两句,这才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前方常斌和曾永嘉正站在原地等着,一人钳制住赵荣发的一只手臂,将其稳稳的控制住。
就在这时,常斌发现自己脚上的鞋带松了,便和曾永嘉打了一声招呼,蹲下身将鞋带系好。
贺姝微微眯了眯眸子,冲着看过来的赵荣发笑了笑,无声的做出了一个口型:“xing无能的懦夫。”
甚至不到一秒的时间,赵荣发忽然暴怒的像是一头狮子,猛地用力挣脱了曾永嘉的控制,红着眼睛冲着前方扑了过去!力气大到将曾永嘉整个人带倒了,蹲在地上的常斌反应算是快的,迅速伸出手也只是触碰到了对方的裤子,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狂躁的远去。
“卧槽!”二人忍不住的脱口而出。
贺姝看着直直冲过来的人,瞳孔微缩,一个闪身顺势伸出手,抓住了对方的后脖领,就这么一用力!
赵荣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突然腾空,往后仰去……他大概有将近一米八的身高,脑袋就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砸在了坚硬的理石地面上,发出了极大的声响。
咚!
走廊里的其余三个人听见这个声音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甚至于脑子一颤,隔空都感受到了那从后脑直接震到前额的眩晕感。
贺姝在对方摔倒在地之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用膝盖抵住了男人的胸口,使其呼吸艰难。看着那因为震荡还在翻着白眼的人,她唇角微勾,声音清冷:“袭警?真是可悲,这么好的机会连我一个女人都打不过。所以你和石勇一样的无能,都是只会欺负小女孩的xing变态。”
“额啊!!!!”赵荣发本质上和石勇真的没有丝毫的区别,他们这种自从青春躁动期就开始处于极度自卑直至心里扭曲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女性的贬低和瞧不起,所以即使意识仍然处于模糊的状态,还是发了疯似的想要挣脱身上的压制。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贺姝竟然好像力有不逮的样子,就这么被人从身上晃了下去,脚下还十分踉跄,一直身形不稳的后退到了墙壁前,用手撑扶着才好不容易站定了。
而男人则是毫不犹豫的冲了上来,这个时候其余三人也都迈开步子,想要冲上来帮忙。
然而下一秒,眼前发生的一切却让他们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见贺姝一个利落的歪头,让对方的重拳直接打在了身后的墙面上,在那人还来不及发出痛呼的时候,她一个右勾拳狠狠地揍在了那张面目可憎的脸上。
这拳厉害到什么程度呢?如果要是慢动作,大抵能够看见赵荣发的头颅以极快的速度晃了又晃,口水血水四处喷溅。
最后的最后,带着手铐的人直接蹬蹬蹬的后退几大步,后腰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窗台角上,接着弓着腰,顺势滑落在地上,瞧着进气儿多,出气儿少。
另外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的互相看了两眼,好像都明白了点什么,但是很有默契的没有说出口。
曾永嘉和常斌再次上前,费力的将人给提溜了起来。
常斌嘴里还在说教着:“你说说,事已至此,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袭警?!这回好了,又能多一条罪名,还真是债多不愁。”
在二人带着人进了电梯之后,侯子博凑上前来:“贺队,您这下手是不是有点忒狠了,虽说是正当防卫,但是保不齐政治处要让你写情况说明,万一再给你来个处分……”
对此,贺姝只是一笑而过。
那天稍晚些时候,纪宸带回了能够将赵荣发定罪的重要证据,至此这起案子算是正式结案。事后,贺姝被上一级领导叫去办公室狠批了一顿,不仅写了情况说明还写了检讨,但是因为她当时的确是在自身安危受到极大的威胁情况下才动的手,所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几日后,一个无比平静的下午,专案大队办公室内难得的清净。因为案子结束,大家在分批休息,所以看起来人格外少一些。
曾永嘉在自己的座位上来回的转着屁股下的转椅,一边靠着椅背仰头看着天花板,一边和常斌闲聊:“我听检察院那边的消息说,他们尽量往死刑上争取,法理不外乎人情,本案的受害者还是很值得大家同情的,加上都是未成年,相信成功的几率还是蛮大的。”
“哎……”常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受害者身份认证那边进展也不大,琪琪倒是有了结果,远在北方的青竹市内一家孤儿院传来消息,说她很有可能是三年前院里丢失的一名孤儿,通过孤儿院发来的照片进行了脸部识别,八九不离十。那个孤儿院的负责人也正往这边赶,估计这两天就会到了。”
虽然有结果,但是似乎并不能让人觉得多高兴。
“至于死者月月和最后解救出来的小雨,完全没有任何的头绪,因为眼下还是有很多落后的地方会重男轻女,甚至于亲生父母也会把女儿卖出去,既然收了钱,他们自然不会再去管孩童的死活,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
二人说到这里双双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二人都十分清楚,等到小雨恢复健康之后,多半是要去福利院的。
就在这时,贺姝从自己的位置上起了身,背起包就要往外走。
见她好像很匆忙,曾永嘉不由得好奇的开口问道:“贺队,你这是又要去医院吗?”最近这段日子,女人都是很准时,准点下班,基本上都是先去医院转悠一圈,然后才回家。
贺姝停住了脚步,摇了摇头:“不是,我前几天不是买了个房,今天要过去中介那边处理一下后续的手续。”
“啊……对,你前一阵还请了一天假,是去办理房屋过户的相关手续来着。”男人忽而想了起来,然后眼睛一亮:“嘿,这搬新家可是大喜事儿啊,贺队您不请我们去给你暖个居什么的?!我们很好打发的,随随便便打个火锅就行啦。”
“……”还没等贺姝有所回应,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常斌边笑着边站起身接了电话,紧接着神情逐渐严肃,眉头皱起,挂断电话之后无奈的摊了摊手:“贺队,您今天这事儿怕是要推迟了,润鑫酒店,命案。”
贺姝挑眉,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将背包放下:“两分钟后出发。”
傍晚将近七点这个时间,天色好像还不是特别的暗,但是红蓝相间的警灯不停的闪烁,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还是相当的扎眼。
润鑫酒店算是一家五星级的高档场所,整栋大楼大概有六十几层,外部楼体上挂着的灯带给即将到来的夜色凭添了一份色彩。
贺姝等人走进酒店后,被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一路引着从电梯下到了地下一层。这里的地下一层不是停车场,而是员工的休息室、食堂和酒店自己的清洗床单、毛巾等物品的洗衣房。
中年男子看着胸牌是一个经理,将他们一行人带进了洗衣房内之后,便自觉的停在了警戒线外面不再继续往前走了,只是神色难免看起来有些害怕。
掀开隔离带,耳边是墙壁上那扇大排气扇的呼呼声,贺姝走到了比他们还早到现场的法医身边。彼时郑坚正拿着手电筒往一台大型洗衣机里面看,听到动静回头和她打了个招呼。
“什么情况?”贺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