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这条老龙,究竟看上她哪一点呢?
    ……
    最后,舒凫放弃了思考。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就算她自己钻研再多,也不可能理清头绪。
    原著剧情总有走完的一天,反派总有杀完的一天。她也相信,自己终有一日能够翱翔九天,与龙神俯瞰同一片山川大地。
    或许到了那时,心意自会明朗。
    所以,不必急在一时。
    当务之急,还是琢磨一下怎么剁了凌大狗子的狗头吧!
    舒凫关起门来,将手头的各类法器一字摆开,孤光剑、魄月琴、自在箫三件武器排在最前。
    这些年来,她专攻剑道,也向江雪声请教了最基本的乐修之法,因此能够使用魄月琴,不至于天天将古琴当大锤使。
    但她在音律上的天赋实在一塌糊涂,江雪声断言,即使她日夜苦练,也未必能有柳如漪十分之一的造诣。
    因此,舒凫果断扬长避短,决意将剑修一条道走到黑。
    箫和琴一样,对她来说都是灵力增幅器,便于使用广域范围攻击,在对方提防她剑气的时候来个出其不意。
    顺便一提,虽然孤光和魄月尚未拥有完整器灵,但已经隐约产生了一丝微弱的“自我意识”,较之于三年前更为明显。
    比如现在——
    魄月察觉到新伙伴的出现,琴弦突然剧烈震颤,发出阵阵嗡鸣,仿佛有心事急于诉说。
    见舒凫毫无反应,它忽然腾空而起,琴身猛地旋转半圈,来了个大锤回旋击,直接将玉箫拍到了墙上!
    玉箫“咣当”一声落到墙角,看上去弱小、可怜又无助。
    而且很懵逼。
    舒凫:“……”
    魄儿,这也太不友好了吧?
    与之相对,孤光则是一声不吭地将剑柄递到她手边,颇有一种大型犬“求抚摸”的乖巧。
    三年一晃而过,这两件灵器倒是越来越有个性了。
    也不知童瑶从何处得来机缘,舒凫初来乍到,便与它们一见如故,就像自己的臂膀一般运用自如。若说她有主角光环,大概也就是这一琴一剑了。
    琴剑之间,孤光剑更受舒凫青睐,她也的确剑道有成,连带着孤光一起扬眉吐气。虽然时不时被她用来剥个兽皮、削个头发什么的,但与一剑开山的壮举相比,这又算得上什么呢!
    只要能随舒凫一起抵达剑道巅峰,一切都不是问题!
    另一方面,魄月的忠心不亚于孤光,却空有一腔热血而不得发挥,郁结之下,竟然隐隐滋生出一点“争风吃醋”的苗头。
    舒凫思及此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没有反驳谢芳年的辛辣嘲讽,这次又特意从师小楼手上顺了一支箫,好为魄月分担一二,让它觉得“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但她万万没想到,在魄月的认知里,她这一举动无异于找了个小三,准备“弃琴从箫”、“只闻新箫笑,不闻旧琴哭”了!
    那怎么行?
    就算是被迫害,被迫害的也只能有它一个!
    舒凫试图安抚:“魄月,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师小楼这支玉箫也不是省油的灯,其中藏有他一缕灵力,自发对魄月的攻击作出反应,原地一跃而起,宛若离弦之箭一般迸射而出,直直朝向魄月琴身上捅了过去!
    舒凫:“?????”
    我第一次遭遇如此激烈的修罗场,参与者竟然不是男人,而是我的武器!
    这就是钢铁猛女的宿命吗?
    与此同时,孤光剑还在暗搓搓地戳她手心,卖乖似的原地打了个转,仿佛在说“你看还是我贴心”。
    舒凫叹了口气,将孤光握在手中,同时开始运转神识,准备强行阻止魄月和玉箫之间的肉搏。
    她确信,如果这是一篇宫斗文,孤光一定能够成为最后的赢家。
    ……
    次日,清晨。
    修罗场总是令人头秃,即使参与者不是人也一样。
    舒凫费了一番功夫安抚两件灵器,之后便专心打坐调息,拟定战术,一夜时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已是东方泛白。
    “……”
    她缓缓抬起眼帘,长长吐出一口积郁已久的浊气,提剑起身。
    决战的时候到了。
    按照舒凫与江雪声的推测,凌凤卿会选在第三日的法术比赛向魏城发难,届时人多眼杂,便于魔修变装潜入,最易得手。
    当然,舒凫不会让他活到第三日。
    擂台较量,刀剑无眼,生死自负。今日,就是斩杀凌凤卿的最好时机。
    比起倚仗江雪声出手,由身负血仇的“姜若水”来了结,更能在道义上占有先机,避免九华宗与凌霄城两派开战。
    倘若凌山海震怒,要为长子复仇,只管找她便是。
    前往比试会场之前,舒凫首先绕道去了一个地方。
    ——魏城花童庙。
    不对,现在该叫做“花家祠堂”了。
    事实上,得知地宫真相之后,舒凫便想通了一件事情。
    为何姚城有厉鬼作祟,魏城花童庙却只有一个弱小无力的灵,甚至无法化形,只能在梦中向她传递讯息?
    答案很简单。
    因为花家兄弟两人,只有一个化为厉鬼,至于另一个,其实早已不在那里了。
    魏城花童庙中,从来就没有留存过完整的魂魄。
    或许是从一开始便毫无怨尤,亦或许是在“不愧大哥”出手后,便已经释然解脱……总而言之,花家兄弟之一的魂魄,其实早已投胎转世,永远地告别了这段噩梦。
    至今仍留在花童庙中,为舒凫指点迷津的,只不过是一缕残魂而已。
    舒凫在祠堂前站定,从储物袋中取出另一件来自师小楼库房的法器,轻轻托在掌心。
    ——那是一盏引魂灯。
    沟通阴阳,引渡人魂。
    她说过要带花童出去,就一定会做到。
    “花忘愁。”
    舒凫高举引魂灯,轻声道出花家次子的姓名,“你该知晓,你的兄长为人所利用,泥足深陷,业障缠身,死后千年仍不得解脱。”
    “你若想救他,便随我来。”
    万籁俱寂,无人应声。
    但是,并非没有回答。
    一片岑寂之中,倏然有无数星星点点的微光浮现,如夏夜流萤,又如同湖面上闪烁不定的星辰倒影。
    微光好似一条流淌的河,缓慢而温柔地汇聚到舒凫身侧,绕着她盘旋一周之后,尽数没入她手中的引魂灯。
    光点掠过耳畔之际,舒凫仿佛听见一声稚气未脱的叹息。
    【……多谢你。】
    ——我在这里等了千年,只希望有人能够来此,化解兄长深沉的怨恨与执念,引渡他再入轮回。
    多谢你还记得我们。
    多谢你想要救我们。
    只可惜,我们没有在生前遇到你,也没有遇到……
    “成了。”
    舒凫收起引魂灯,忽然只觉得周身一阵发烫,蕴藏在钟不愧日记中的灵力莫名被牵动,如江流入海,毫无阻滞地汇入了她的经脉之中。
    刹那间,洗经伐髓,诸象归一。
    这一刻,她才是真正获得了鸑鷟的认同。
    鸑鷟秉性忠耿(虽然有点憨),其灵力亦是刚猛无俦,与舒凫功体的契合度更胜于其他神兽。
    突如其来地,她只觉得丹田中暖流奔涌,最后一层瓶颈开始动摇,充盈纯粹的灵力逐渐汇集到一点,凝结出金丹的雏形。
    半步金丹,“半步”的距离已经微乎其微。
    舒凫的资历修为不如凌凤卿,但她更胜于他的,又何止是修为?
    因此,当伤势未愈的凌凤卿在擂台下与她狭路相逢,不免心中震动,下垂眼都比平时挑高了几分:
    “你,这是快要结……”
    不过他很快恢复镇定,冷笑道:“结丹又如何?哪怕你当场结丹,一个境界不稳的金丹初期,依然差我甚远。即使我中了你师父暗算,负伤在身,也不会败给你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暗算您爹,那就是光明磊落的正面日你。
    舒凫翻了个白眼。
    但她并未再作口舌之争,只是手扶剑柄,如剑意般凛冽刺骨的目光冷冷一横。
    “是啊。我也没多强,刚好足够杀你而已。大公子,多关照啊。”
    第九十三章 弹剑作歌
    看我四十米的狗头铡
    花朝节第二场擂台赛, 无疑是节日期间的重头戏。舒凫到场那会儿,擂台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聚满了黑压压的围观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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