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周局,经理死了。”
“查,把老李弄来,看看楼下那什么金钱局还有什么花头精。”
这在他眼皮底下他毁掉了一个气运者,周晋倬不可谓是不生气,他派了个人过来跟进齐灵安的安置工作,就风风火火地开着机车离开了。
齐灵安在切断因果之前,暂时还不能离开小玉楼,谭昭也就带着程衍暂时离开了。
第二日,他在接收到关于邓煦的信息之后,就得启程去京城军区附属医院一趟。
“正好天也快凉了,想不想公费旅游一趟?”
程衍拿着笔,忽然开口:“好啊,等回来,送我去上学吧。”
这可真是,谭昭脸上晕荡起好看的笑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不过说起来,开学是九月一号吧,这时间……不过没事,特殊部门欠咱们一个约定,相信他们应该很乐意替你办入学手续的。”
程衍握着笔,继续做题,大概是心情放松,他觉得今天的题都跟认识他似的,一道比一道简单,上辈子的那种滞涩感,居然完全不再。
梧桐市距离京城,飞机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程衍是头一次坐飞机,很不幸地有些晕机,等飞机落地,是被谭昭抱着下来的。
程衍:没脸见人.jpg。
邓煦是为国受伤,后续的治疗都在军区总医院,谭昭拿着特殊部门的证件,才一路由一个小兵带着进入邓煦所在的单人病房。
“不管如何,请您救救连长。”小兵将他带到病房门口,深深鞠了一躬,说完话就挺着腰板竖在了病房门口。
一个个都这么信他,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其实原本程衍是进不来的,但谭某人不会相面,怕错失什么讯息,所以找周晋倬特意要的通行证。
等到主治医生过来,四人一齐进入病房。
说起来,他最近不是搞灵异捉鬼事业嘛,怎么每次有生意上门都是往医院跑?
谭昭以前学过生物,基本的病例都是看的懂的,从电子信息的病历上来看,邓煦不该昏迷这么久的,所以等他看到病床上的邓煦时,他倒是没那么惊讶。
他转头问小兵:“他去的边境,不会是东南亚那边吧?”
“您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这明显是东南亚地区非常流行的降头术吧,而且还是这种用生命来献祭的降头术,难怪有关部门的人知道,也没有来破解了。
“走!我们走!”
程衍一看到床上的邓煦,当即就拉着程司要离开,他就说程司这扎眼的功德太被人惦记了。
谭昭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小孩的头:“就这个,还用不上我牺牲,相信一下你爹我?”
“真的?”
谭昭露出一口白牙:“当然,快点弄完,咱们去吃京城烤鸭,晚上逛夜市,怎么样?”
“……不好,太累了。”
哦,差点忘了儿子刚一路晕机过来的。
“有银针吗?”
其实主治医生不太信任这小年轻,但上头派来的人,他还是非常礼貌的:“你是中医啊?等下,我找人去取一副来。”
不一会儿,就有小护士送了一副银针来,材质还算不错。
谭昭将邓煦的病号服打开,将灵气灌注在银针上,那扎针速度,堪称行云流水,看得人一愣一愣的。
主治医生看着,都替人狠狠捏了把汗,但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待人施下最后一根针,他立刻竖起拇指:“厉害!”
这刚被人夸了一句,谭昭就咬破指间,鲜血滴答一声,直接落在邓煦的胸口,一个莫名的图案被鲜血串联起来,小兵和主治医生见了,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唯有程衍,捏着手很想阻止。
但就在他犹豫的刹那,一股黑烟从邓煦的胸口被鲜血逼了出来,程衍刚要出手,这股黑烟降头接触到程司的功德金光,居然……瞬间发出了“呲呲呲”的融化声。
不过片刻,黑烟就被瞬间消解,而程司的功德金光呢,那是只亮不暗啊。
降头:mmp!这是个挂逼!你这是越级碰瓷!
谭昭非常无辜地眨了眨眼,功德厚怪他咯,这一手降头转嫁,他还以为这玩意儿能多撑两分钟呢,谁知道这么不经消耗。
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谭昭见邓煦胸口的鲜血“燃尽”,便要伸手取针。却谁料到他还没取呢,病床上的人倒是先醒了,不仅如此,他还直接握住了他的手:“你是谁?”
第111章 鬼见不愁(十七)
要不是为了取针, 谭昭完全可以避开男人的手,这攥得死紧,银针的穴道都要被冲开了, 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邓煦的胳膊:“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不放手, 银针可就要断在你身体里了。”
站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的小兵立刻上道地喊:“连长, 我是大刘啊!这里是医院,我们都安全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 谭昭明显感觉到抓着他手的力度在减少, 他抓住时间掐住邓煦手上的软筋, 迅速将自己的手从束缚中解脱出来,随后双手翻飞,眨眼间便将人身体上的银针都给取了下来。
邓煦仰面吐出一口黑血, 叫大刘的小兵立刻上前抱起连长好让黑血吐在痰盂盆里,邓煦吐了整整有两分钟,等黑血吐尽, 他脸上的青黑也尽数褪去了。
邓煦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穿着白色短t的男人随手摆弄着手里的银针, 而对方手上的掐痕, 也昭示着刚刚在他身上“大动干戈”的正是此人。
“连长,你终于醒了!真好!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七他们, 他们不能来,可都羡慕死我了!”大刘说到最后, 都喜极而泣了。
至于旁边的主治医生, 他的三观已经不大好了。
谭昭并不欲在军医院多待,将银针处理好搁在桌上,便洗了手道:“看来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有空多晒晒太阳,如果你想治腿,可以打这个电话。”
邓煦刚醒,根本没有力气,名片是旁边的大刘接的。
“多……谢。”
谭昭摆了摆手:“不用,有人请我给你治病,已经预付了报酬。”
说完,他就牵着程衍离开了病房,旁边的医生倒是很想同人探讨下针灸疗法,但他也知道像是这种家传的本事,是不好随意唐突的,谁知道还没等他组织完语言,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走出军医院,程衍显然并不那么高兴。
“为什么要消耗功德去救一个陌生人?如果是那个姓齐的厨子,天底下……”
程衍最终还是没憋住,语气里充满着不理解和不赞同,只不过谭昭却不想听完这番话了,他难得有些冷硬地打断:“我并没有消耗功德。”
事实上,他刚才在医院里,也确实做好了消耗一点点功德的打算,反正他功德多得很,消耗一点点换个大厨子,对他而言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但实际上呢,他在人胸口以灵力银针布了个阵法,以自己的血液诱使降头术转嫁到他的身上,却没想到……就像是恶人要求菩萨高僧下跪一样,这降头术还没等作用到他自身,就被因果直接灭杀。
换个通俗易懂的说话,就是这降头术不够格,还搞不到他身上,再加上救治英雄,他的功德……特么不减反增。
系统:哈哈哈哈哈,无情嘲笑!
要不会还在教育儿子,谭昭指定要跟系统好好谈谈感情,他牵着程衍走到旁边的街心花园:“但即便会消耗一点功德,我也还是会去做。”
程衍从小到大几乎都是野蛮生长,吴大旺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而出了大山后,社会教给他的冷漠远比温柔来得多,可以说,这辈子他能够那么快就接受程司,不仅有程司是他血脉亲人这个原因,更是因为程司对他毫无掩饰的好。
他甚至无法理解,程司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利益去拯救一个陌生人。
小崽子脸上的疑惑写在脸上,谭昭带着人坐下:“先不谈我和齐灵安的约定,从社会层面来讲,我不救邓煦,没有人可以在道德层面上指责我,因为这是我应有的选择,就像你觉得的那样,我与他非亲非故,实在没必要损耗自己的功德去拯救一个陌生人。”
“但阿衍,人除了拥有理性之外,还有丰沛的感情和区别于其他动物的三观和道德,这么说可能过于宽泛,但助人为快乐之本,小学生守则里都有提及,但我并非盲目地助人。在来之前,我已经知道邓煦的身份和他为什么会因此躺在病床上,退一万步讲,即便没有齐灵安,如果他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会出手相救。”
“为什么?”程司没有因此随口搪塞他,不知为何,程衍心里有些开心,却在听完这番话后,有些……羞愧。
如果一定要用言语表达出来,他虽然无法理解程司,也能明白程司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他忽然有些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有这么闪的功德了,可是程司这么好,他却……
谭昭有看到程衍的迷惘,却没有立刻出言安慰,反而是接着道:“他是个英雄,某种层面上来讲,他也是保护我们普通公民而受的伤,这样的人值得敬佩。”
教子的话说到这里,谭昭就不再深入了,他伸手摸着程衍的发心,语气骤然柔和:“有没有觉得你爸我突然非常高大上?”
程衍:哈?
“助人呢,量力而行就成,不过你爸,我还是希望我家阿衍可以稍微自私一点,毕竟在爸爸心中,肯定是你最重要啊。”
……怎么说呢,程小衍被这一套混合套路瞬间套牢了。即便很久很久以后,他都记得他最初做出真正的改变,是在什么时候。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谭昭干脆带着程衍游山玩水起来,真的,论玩乐,他可是正宗的行家,程衍跟他一比,那就是小菜鸡中的小菜鸡。
京城七天乐后,程衍忽然有了一种……他从前都白活的感觉。
“该回家了,你开学的时间快到了。”
玩得有点疯的程衍:……突然厌学.jpg。
不过程小衍有一点非常好,就是他从不逃避,在经过一天的收心之后,坐上返程高铁的他已经拿出小学二年级的课本在学习了。
谭昭:老怀安慰.jpg。
其实按照程衍的入学条件,应该是从小学一年级开始读的,但程衍自己坚持要跟同龄人一起读,在稍微走了点后门后,程衍将进入枫桥小学二年级六班就读。
其实枫桥小学的师资力量也就一般,特殊部门当初还推荐了市里可以直升重点初中的小学,但谭昭并不想程衍一进入学校就走地狱模式,升学率高的学校往往伴随着繁重的课业,这个实在没什么必要。
他又不是望子成龙,非要让人考top的学校。
对此,程衍也非常赞同,他并不想去市里,枫桥小学下午四点就放学了,他能很快就回家。
刚下梧桐高铁,也不知周晋倬哪来的情报,居然穿了身白裙等在出站口。
谭昭带着程衍就要绕行,但很显然周局的眼力了得,当即就小跑着过来:“亲爱的,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呀~”
谭昭收到周围男同胞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若干。
“……何必呢。”
周晋倬掩唇而笑:“不是你说怀念我穿这身的嘛,死鬼!”
谭昭尔康手:儿子,你听爸爸解释!
早两天前,确认了邓煦苏醒的消息,齐灵安就解除了万人米的因果,特殊部门一顿忙活,总算是将小玉楼的坑给抹平了,对外的消息也是现成的,小玉楼老板突然暴毙,酒楼的经营自然就不能继续。
当然也有商人看中小玉楼的商机,但大家查来查去都找不到碧粳米的出产地,说是只有死去的小玉楼老板齐灵安也知道,这没有招牌菜,小玉楼的网红之路也就断了。
毕竟中华美食千千万,没了小玉楼,也不会饿死。
“齐灵安最近一直问你呢,说他什么到岗,说真的,他是我见过最积极的鬼了。”周晋倬不无赞叹地说着。
谭昭也是一乐:“行啊,那他现在在哪呢,要不顺道去接他一下?”
“不用,他听说你今天回来,已经连夜提前去你家了。”
谭昭忽然想起来:“儿子,你走之前是不是把家里的阵法开了?”
正在学习听英语资料的程衍一楞:“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