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你还真知道不少。”贺妈妈还挺惊讶的,“很多年前的公司了。那会儿崇拜外商,这个和美就是外商公司。不过呢,是注册在香港的本地公司,就是假外商。”
贺星楼这才知道,为什么查了半天没查到这个资料呢,这就是个皮包公司啊,他问,“咱们家开的吗?”
“不算,但有关系。”贺妈妈还记得挺清楚呢,“是有个二代想趁着政策挣钱,可自己有关系又没钱,找到了咱们家和余家要支持,那会儿咱们都没做大呢,哪里敢不愿意,自然两家都投资了。但这事儿在当年太普遍了,咱们家也不是为的挣钱,就是为了不得罪人而已。你问你爸他肯定告诉你没印象,因为投资也不大,那个二代身体不太好,公司没开多久就去世了,公司也很快就黄了。”
“就这关系?”贺星楼都不敢置信。
贺妈妈就说,“就这关系啊。怎么了?”
贺星楼总算是捋出了吴鑫恒的原因,他妈妈因为和美投资拆迁而死亡,他就恨上了和美的人,他肯定是查了很多资料,知道和美是余家和贺家与人联合投资的,但那人已经死了,就彻底恨上了他们。
如果不是查到了这里,知道只有这个可能,贺星楼都不敢相信。
这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陈香如的死亡是意外。而且那个房子不是她的,不给她赔偿也是符合道理的。最重要的是,贺家和余家都没有出现在当场,可仇就这么结下了。
他不吭声,那头贺妈妈还挺奇怪的,“你怎么问起这么久远的一个公司啊,有什么事吗?”
贺星楼只觉得嘴巴里苦涩的不得了,他想说妈妈你知道吗?就因为一个投资,哥哥可能因此被害的,我也差点死亡,余莹莹被拐卖到了深山老林,而余家现在还被分崩离析,可我们什么都没做错。
一个人的恨,怎么可以这么无厘头?
这对于余家和贺家来说,简直就是无妄之灾,他们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复仇”?!
如果真是他们做错了,贺星楼还会觉得有情可原,可这样,他怎么可能不愤怒?
挂了电话,章程也听见了他的对话,就问,“那现在还查下去吗?”
贺星楼冷声道,“查,不过你接着去,我回京城。我们监控他们,吴鑫恒也监控咱们,他现在肯定知道我已经查到了真相了,他该动手了。”
章程有点不可思议,“不能吧,他这是何必啊,想动手为什么不早动手?”
贺星楼讥讽的笑了,“因为他变态,因为他觉得如果让所有的仇人都懵懵懂懂的死了,太便宜我们了,他的报仇怎么有意思呢。这层层叠叠的线索,能查到这里,是他故意的。但他又是个懦夫,他知道莹莹在《荒野求生》直播呢,强大的武力不在身边,这是最好又最能成功的时机。”
“所以,”他叮嘱章程,“监控张京爱的那边,他一定会用各种法子说服张京爱动手的,盯紧她!”
章程立刻说,“好。”
贺星楼随后就给保镖打了电话,“替身都准备好了吗?”
保镖队长立刻说,“都准备好了。放心吧。”
然后,他才给余莹莹发了条微信:“开始了。”
而京城,张京爱下定了决心后,又踌躇起来,因为跟当年不一样了,那会儿天时地利人和,她知道贺月升有心脏病,所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灭口——毕竟,一个人忘了带药是很正常的事儿吧。
可现在呢。
她真没办法,她在屋子里来回的移动,最终还是毫无头绪。
贺家防备起来,怎么可能是她能够抗衡的?那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她就算知道景,能雇佣几个人,怎么可能跟贺家请来的专业人士做比呢?
想想看蒋明生的翻车吧。
可就这时候,手机却又响了,张京爱猛然回过了头,盯着那个手机,半天没动。她有种猜测,肯定是那个神秘人给发的,上一次,就是神秘人提醒她该怎么办的
她一点也不想过去,她讨厌这种被人支配的感觉,可却知道,她没有选择。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走了过去,拿起了手机,打开了短信,只看了一眼,瞧见上面的字,她就跟头失控的母狮子一样愤怒了,“疯子!”她忍不住吼了一声,“疯子!你是疯子吗?你不是人!你休想!我不会做的,我宁愿不要也不会做的!”
可是,当她吼完了,她知道,这是唯一让贺家出现漏洞的机会。
她站在那儿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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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贺星楼当天就回了京城。
到家的时候, 贺爸爸去送贺爱聪上补习班还没回来,只有贺妈妈在家,看见他就说, “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怎么这么黑瘦啊, 工作很忙啊?”
贺星楼自然解释,“没有,夏天不都得晒黑点。我天热胃口一般你也知道的。”
贺妈妈就一边帮他倒了杯水, 一边说, “要我说,你要太累了, 就多招几个人,别把自己累坏了,身体要紧, 钱是赚不完的。而且,现在也够花了, 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这种论调,在贺月升去世后, 贺爸爸和贺妈妈就挂在嘴边了。
他家怎么说呢, 现在看起来父母安静祥和, 一点都不像是别的生意人那么精明厉害, 其实原先的时候, 不是这样的。
贺家祖上其实就很富有, 他太爷爷当年就是海城著名的资本家,他太姥爷也是著名的实业家, 只是历史变迁,他们家族败落了,但骨子里的东西还是在的。
国家一允许, 他爸妈就完全坐不住了,从开始偷偷摸摸做小买卖,都后来的倒卖炒地皮,最终到接下了祖宗的基业,开始做实业,他们其实非常想恢复祖上的荣光的。
但自从大哥去世后,父母的性子就又变了,那股子争强好胜的心完全没有了,反而安静下来,再也不以生意为重,所以很多人看到他俩,都觉得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退休的普通人家,天天就是些柴米油盐姜醋茶的事儿。
尤其是,他们对所谓的联姻也不怎么感兴趣,圈子里说的人就更多了。
贺星楼倒是很喜欢这种态度,跟他妈说,“我知道的,不用担心,不会累坏自己的。”他看了一眼表,“爱聪什么时候下学?”
贺妈妈就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吧,他两个班,时间长,而且最近还喜欢上完课跟着小朋友一起去肯德基这些地方聊天说话喝饮料,我们都不管他,所以回来还得两个小时。”
贺星楼一听就说,“那正好,咱们也别做了,出去吃吧。”
贺妈妈还挺奇怪的呢,“你不是天天担心不安全,说让我们少出门吗?你爸都有意见了,后面跟四个保镖,不知道的,以为他欠钱不还呢。”
贺星楼哑然失笑,“老爷子也真会想。没事,”他看着贺妈妈,“这种日子马上就结束了。”
贺妈妈一听就问,“结束了?到底怎么回事?问你也不说。”
贺星楼这会儿自然不说,推着他妈去屋子里,“你赶快换衣服吧,到那儿再说。”
贺妈妈没办法,只能去换衣服了。
母子两个很快就到了商场里,就看见贺爸爸正在肯德基里坐着,面前还放着一杯冰激凌,一边看孩子一边吃。
贺妈妈一眼就不愿意了,“他血糖高,还偷偷吃,我说怎么就愿意接孩子上下学呢,感情是为这个?”
说着,就冲过去了。
贺星楼就看见,贺爸爸见了他妈,第一反应是拿起了圣代,直接全塞自己嘴里了。
贺星楼:……
贺妈妈:……
然后就是他们老夫老妻的斗嘴时刻,一个说对方偷偷吃东西不顾自己的身体,一个说我就尝一点,因为你管的太严格了。
贺星楼看着就想笑,也就没去管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贺爱聪显然也看见了,一脸无语的跟小伙伴们告别,走到了贺星楼跟前,“小叔,人老了都这样吗?每天都一样的话,为什么会乐此不彼啊。”
贺星楼就跟他说,“因为这叫幸福。”
贺爱聪显然不能理解,他有太多不能理解的事儿,都需要学习,只能点点头,“哦,这就是幸福啊。那小叔你的幸福什么时候开始?”
贺星楼低头看他一眼,然后使劲儿揉了揉他的脑袋,“学好的,别天天跟你爷爷奶奶似的学催婚。你以为我不想吗?”
叔侄俩顿时就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然后贺星楼就派贺爱聪去叫这两位老小孩了。然后看了一眼手机,上面写着:“准备到位。”
贺星楼就站了起来,跟还在拌嘴的老两口说,“走吧,望月楼,自家的产业,吃着放心。”
老人都是对吃没什么太大胃口的,何况望月楼的东西的确挺好,贺家爸妈也没反对,贺星楼带着他们一路到了顶层,然后就进了专属的包厢。
结果一进去,贺爸爸和贺妈妈才发现不对劲,这屋子里居然有两个穿着便装的男人等着,贺星楼把门关了拿出了个u盘,才说,“爸妈,我最近老让你们带保镖,你们一直想问,我也没说。我把要说的事儿,都放在在这里面了,你们回去慢慢看,事情已经发生了,放宽心。这两个人是我安排好的,他们会带你们从后门走,我要做个局,瓮中捉鳖。”
贺爸爸和贺妈妈一听到放宽心,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他们经历过风雨的人,知道贺星楼不说,就是不方便说,也没深入,而是问,“你有危险吗?”
贺星楼只觉得心里悲哀,失去了哥哥他爸妈虽然没有明面上悲伤过,可从平时相处的字里行间能看出来,他们有多伤心和害怕。
所以,贺家原先在富豪榜年年第一,从哥哥去世后,他们就完全退下来了。
所以,贺爸爸和贺妈妈才开始变得和蔼起来,甚至不停说教贺星楼不要太上进。
所以,他们遇见事儿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安危,是怕贺星楼有安危。
贺星楼只觉得心里绞痛,可又无法在这里明说,只能忍了下来,他笑着说,“没事,我就是幕后指挥,让你们离开,也是给你们找了替身,没有安全问题的。”
“这个时间,可能会很短,两三天,也可能长一点,个把月,你们好好休息,别乱跑,我给你们准备了加密的通讯器,每天会给你们报告进展的,放心了。”
他还说了一句,“我身边有最厉害的人,没问题的。”
最厉害的人,贺家爸妈顺便想到了一个人,顿时完全放心下来,他们又叮嘱一句,“一切以安全为重。”这才跟着那两个工作人员,从包厢的后门离开了。
贺星楼坐在里面等了几分钟,很快,从包厢里又出来了两位老人和一位“孩子”。两个老人都是他找来的专门的替身——身手都是很厉害的人,他还请了特别厉害的化妆师,看起来跟他爸妈有八分像。
至于那个孩子,其实是个跟贺爱聪有点像的成人,是位很厉害的杂技演员,需要一大笔钱,贺星楼允诺了他的安全和足够的钱,把人请了来。
见了面他也没磕巴,直接就跟见了真人一样,叫了一声,“爸妈,吃饭吧,爱聪也坐下了。”
一家人就跟平时一样,好好的吃了顿饭。
等着吃完饭,他们就照常开车回了家。
第二天,贺星楼就去了派出所报案,说是怀疑吴鑫恒跟他哥哥的死亡有关系,希望查一下吴鑫恒。
可这种报案,简直就是无厘头,第一次肯定被拒绝了,因为当年贺月升是结案的,他又没有新的证据,自然不会随意立案。
贺星楼没有气馁,第三天,他又去报案,认为当年学校里的社团组织“景”存在问题,吴鑫恒可能是为隐藏的杀人凶手,他还提交了“景”社团这些年自杀的人的数据,这个异常的数据显然让派出所重视了,这次,他们接收了这个证据。
贺星楼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逼迫着吴鑫恒,让吴鑫恒逼迫着张京爱动手。
他对吴鑫恒的性格研究的透透的,这个人小心眼,记仇,对自己的本事有着无比的自信心,但同时,他胆儿很小。
不知道是被他妈的去世吓到了,还是天性如此,他喜欢躲在幕后干坏事,什么事都不自己出头,教唆别人去做,去犯法。
而贺星楼这种报案,显然是将他扯出了安全区域,即便他的本事可以让他顺利脱险——毕竟景的事情当年都没查出什么,这些年这些人自杀,虽然很可疑,但他脱罪很简单。
但他会厌恶这种曝光感的。
果不其然,上午贺星楼去警察局报了案,下午到了五点,贺爸爸和贺爱聪就还没回来。
贺妈妈和普通的老人一样,不停地开始给贺爸爸打电话,但所有的电话都没人接,手机仿佛被遗忘了在了没人的地方,没有人听见。
倒是吴鑫恒,从派出所里一出来就乐了,冲着光头说,“我还以为他有多大的本事呢,也就是投胎投的好,他和他哥一样,都是白痴。几十年前的东西,还想靠这个让我坐牢,他做梦吧。”
光头就笑了,“他肯定不如您厉害啊,他那是继承的,发扬的也不怎么样,你看贺家一年不如一年,福布福上都看不到名字了。您这可是自己奋斗的,能力差远了。就算他爸爸也不成,听说他家祖上有关系的,都是有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