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到底是谁

    小灰听出端倪来,用完好无损的手指着孩童道:“你骗人!”
    孩童反驳:“我没有!”
    小灰继续说道:“还说没有!祖爷爷自己都说跟白狐一族的没关系,又怎么会有你!”
    盛朝越的真身是银玄狐,通体全黑,是赤狐的同宗同源,而这小孩刚刚展览出来的狐狸头,摆明了是白狐。
    白狐天生耳廓短圆,脸颊后部也生有白毛,这是跟银赤狐完全不同的,所以这孩童再怎么算,都跟盛朝越没什么干系,因此小灰认定了这小孩就是在说谎,加之受伤的手也开始重新疼了,连带着对这小孩的怨恨更深了几分。
    哪曾想孩童一点都不惊讶,反而轻蔑地看着小灰说:“你懂什么,谁跟你说我全是白狐的血统了。”
    小灰吃噎,“这话什么意思?”
    盛朝越也同样很好奇,这孩童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便看到孩童摇身一变,竟是露出了真身。
    只见他从头开始变化,一开始还是白色的绒毛,可到身后才发现,皮毛竟是一块灰一块白的模样,像极了尘世里的斑点狗。
    小灰很想忍住不笑,可当他看到那斑点狗一样小狐狸真身,这笑就忍不住的出口了,且声音极大。
    “哈哈哈哈哈……这是个什么东西!哈哈哈哈……”
    面对小灰无情的嘲笑,孩童又变回原来的人形,怒目而视,“不许笑!听到没有!不许笑我!”
    但是他的制止毫无用处,小灰依旧笑的很大声,“银狐就是银狐,白狐就是白狐,怎么还有银白狐!哈哈哈哈......祖爷爷......哈哈哈!”
    盛朝越脸都快黑了,本以为是这小孩说瞎话,哪里知道他的真身会是这个模样,岂不是告知天下,这孩童就是自己的种?!
    太难受了!她盛朝越还没准备好要当爹!
    小灰还在吭哧吭哧的笑,瞅见盛朝越锅底黑一样的脸,说道:“祖爷爷,您说这小孩是叫你爹呢?还是叫娘?”
    说完,又是一阵爆笑。
    盛朝越一脚踹他屁股上,怒斥:“去你奶奶的!”
    孩童还眨巴着无辜的眼睛盯着盛朝越看,仿佛不理解小灰刚刚说的话。
    盛朝越对孩童说:“刚刚你说的话,还有你的真身,有多少人看过?”
    孩童回答:“除了我娘......”
    盛朝越以为,这孩子大概除了他娘,就只有他们看到了。
    谁知峰回路转,孩童继续说:“还有王岳,周知……”
    几乎报了快一个村的人名。
    盛朝越越听脸越黑,她觉得自己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于是又愤恨的踢了小灰屁股一脚。
    小灰摸着两次受伤的屁股嚎道:“祖爷爷,你做什么一直踢我屁股!”
    盛朝越咬牙切齿地说:“看你不舒服!”
    小灰:“???!!!”
    盛朝越来回踱步,她绝对不能让这小孩出去破坏自己的名声。
    白狐是她姐姐那一辈下来的旁支,盛朝越修习云雨合欢术时就发过誓,哪怕差一个女人,都不碰狐族的人,那么这小孩到底是哪来的?!
    他那一身古怪难看的花色毛发,哪怕她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明眼人一看就会说是她盛朝越的种啊!
    好烦躁!这不是打自己巴掌吗!
    “姐姐,你做什么呢?”孩童天真烂漫的盯着盛朝越的脸看,不知道为什么,盛朝越越看这孩子的脸蛋,越觉得跟自己上辈子的皮囊有点像。
    她崩溃地一拍额头,强迫自己别晕过去,“小孩,你娘是谁?叫什么名字?”
    虽然她不想相信,可打听清楚点,总好过稀里糊涂就认下这个儿子。
    哪曾想孩童不回答了,反而警惕的盯着盛朝越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小孩从刚刚起,对盛朝越都是有问有答,毫不隐瞒,本来盛朝越以为他还会继续说,没料到对于他娘这件事,竟是这么警觉。
    盛朝越说:“我就是随口问问,看看盛朝越有没有跟我说过你娘。”
    小孩扭头就走,又爬上了那颗巨大的桃树。
    盛朝越跑过去站到桃树下,仰头看他伸手矫健的爬到最顶端,大声吆喝:“喂,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了,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是不是盛朝越的儿子嘛?”
    小孩铁青着脸低头看她,“我才不要听你说!我娘告诉我说我爹就是盛朝越,那就一定是盛朝越,不需要你来解释!”
    “嘿——小兔崽子!”盛朝越指着他道,“你下来,给我说清楚点,你娘到底是谁?凭什么要污蔑到我......不是,污蔑到盛朝越头上,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传开了有多严重!你下来,听到没有。”
    小孩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停地说:“不知道不知道,我就是不下去!”
    盛朝越气极了,撸袖子也去爬树,“好啊,你不下来,那我上来,看看谁折腾的过谁!今天你要不说个明白,我就跟你没完。”
    小孩看她真的准备爬上来,作势就要随时逃跑。
    这时候小灰道:“祖爷爷,放火烧树,这样他就不得不下来了!”
    盛朝越对小孩说:“听到没有,再不下来,我就烧了这棵树!”
    小孩依旧不肯下来,反而呲牙咧嘴的,做起了随时进攻的准备。
    盛朝越停下爬树的动作,她不能跟小孩硬碰硬,自己如今是个凡人的身子,一旦受伤,那就真的要躺着了。
    里头已经有个扶柳在养伤,可不能让小灰跟大黄再照顾自己。
    “好吧。”盛朝越跳下桃树,无所谓的说,“既然你不想讲,我不问就是了。”
    小灰不敢相信盛朝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退让了,“祖爷爷,你不问......”
    盛朝越藏在袖子里的手摇了摇,示意他别乱说话,接着走开了。仿佛真的对小孩的娘不感兴趣。
    这小孩也不是真的针对盛朝越,只是娘亲说过,绝不能让别的女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则会害了自己。
    以前他不知道为什么娘亲这么说,可自从出了那件事,逼的他不得不逃到这里的中途,他听说了许多关于盛朝越的事。
    这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娘亲不让别的女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爹的女人实在太多了,指不定哪个女人就是自己娘的情敌,说出去不是给自己招黑么。
    而盛朝越如今的皮囊又是个女人,这就怪不得小孩突然警惕起来,这个女人说过自己和盛朝越是朋友!
    男人和女人能是什么朋友,而且这女人又不是狐族的,所以肯定是姘头!
    小孩越想越对,看着盛朝越的目光也就不怀好意起来。
    小灰默默的看着,觉得自己跟这两个人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太聪明了,一个比一个好机灵,自己哪里比得过!
    于是小灰捧着自己受伤的手,回狐狸窝里治伤。
    外头的战场,就留给他们“父子”二人吧!
    盛朝越走到狐狸窝的阵法边缘,捡起一块小石头,丢了过去。
    结果石子被阵法弹开。
    如此,盛朝越又捡了一些石子丢过去,还是一样的结果,只是有块地方反弹回来的力度没那么大。
    盛朝越心道:“要让大黄把这里的阵法精修一下。”
    “喂”身后传来那个小孩的声音,“你是不是跟我爹有一腿?”
    盛朝越一个趔趄,猛然回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小孩说:“不然你老是打听我娘做什么,你肯定是外面人说的妖精,专门坏人家庭的那种。”
    盛朝越快吐血了,“你是不是傻的!我是人啊,盛朝越死的时候我才八岁,他有这么丧心病狂吗!”
    这小孩脑回路太不正常了,她必须把他的不正常萌芽给掐死在摇篮里。
    小孩听的有点不敢相信,“可你刚刚还说我爹是你朋友,你骗人!哪有大人跟小孩做朋友的!”
    “额......”盛朝越接不上话了,这孩子还挺聪明。
    “你过来。”盛朝越跟他招手。
    小孩不敢跳下桃树,只是盯着她看。
    “我又不会吃了你,而且你看,我什么灵力都没有,不像你,还是个妖精,对付我绰绰有余!”
    盛朝越尽量放低姿态,让自己看起来很好拿捏。
    果不其然,小屁孩还真上当了。
    “你叫我过来做什么?”小孩跳下桃树,朝盛朝越走来。
    等他一站定,盛朝越积蓄已久的手指已经点上了小孩的眉心,小孩登时无法再动弹。
    “你!......卑鄙!”小孩自知逃跑无望,认栽的撇开眼睛。
    盛朝越绕着小孩转圈,边走边看他,“老实交代,你娘到底是谁?别以为盛朝越死了就可以胡诌,听过厌之术吗?”
    厌之术,算是蛊术的一种,利用灵力注入身体,操纵时,仿若万千虫子在身体里爬走,啃食血肉,十分痛苦。
    小孩一听厌之术,脸色瞬间苍白,“你、你别乱来!”
    盛朝越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不想受罪的话,最好乖乖招来。”
    小孩紧咬着嘴唇,此时此刻,他真想没出现过,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太难缠了!
    “你真想知道?”小孩垂死挣扎。
    盛朝越好整以暇的看他,她倒是想知道,他能说出谁来,“说吧。”
    小孩停顿了一会儿,垂了眼眸轻轻地说出了一个人名,“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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