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段易言话说这份上,却故作神秘起来。
    他修长的手指拾起棋子,落了又下,几次交锋下来。
    就在老者分心疑惑他怎么会跟女孩子私定终身时,最后一粒棋精准的落在棋盘上,他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清润无害:“这盘局胜负已分,还请您出面帮易言引荐一人。”
    老者眯起精明的双眼一看棋局,摸了花白的胡须摇头笑:“你这小子,心眼就是多啊!”
    段易言权当是称赞收下,理了理西装袖口缓慢起身,也不避讳地说:“有个女孩需要我去哄,徐老,先失陪。”
    作者有话要说:  小阮富婆:“这狗男人会强吻女孩,可怕的很,才不要他哄!”
    段狗:“……”
    第15章
    私人会所,二楼处的偏厅室内。
    阮皙在一张奢侈米色的沙发落座下,墨绿色裙摆一直沿着雪白的腿柔软垂落在地板上,她手指也攥得紧紧的,脑袋乱成一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明明做坏事的又不是她,这样躲倒是显得底气不足了。
    就在阮皙静坐在这里将情绪酝酿个彻底时,突然侧前方的一面玻璃落地门被轻轻敲响两声。
    她茫然的抬起脑袋,朝着声源方向看过去,只见段易言身穿白衬衣搭配墨绿西装,单手闲闲的插着裤袋,修长挺直站在距离不远处。
    他突然从天而降般出现,让阮皙霎时间有点不知该怎么面对。
    乌黑的眼睛微微睁大,却倔强地不说话。
    段易言没迈步走进来,甚至清隽的脸庞在璀璨的灯光下衬得有着一种淡得出尘的不真实感觉,他食指抵着张白纸,上面几笔的德语朝着她的方向,贴在干净玻璃门上。
    阮皙在讶异他也会德语的同时,忘记假装自己看不懂了德语才是。
    男人薄唇极浅的勾起,意示她看。
    全程没出声交流,以这样的形式完全不会惊扰到在偏厅休息的旁人。
    只是他换了一张又一张白纸,用上面的德语跟她进行沟通。
    最后阮皙也坐不住了,怕这样下去有陌生人路过都会觉得奇怪,她故意低垂眼睫,视线不去看段易言那张脸,提着裙摆从偏厅休息区域走出来。
    在距离前半周两人深夜在电梯的那个吻结束,这还是第一次独处。
    阮皙满脑子都在想他是什么态度,在走廊与一名接待生迎面路过时差点儿撞到,幸好被站在旁边的段易言及时护着,修长的手握住她瘦弱的肩膀,稍使劲,像是揽她入怀。
    “看路。”
    他嗓音缓慢而悦耳,跟她说出了今晚第一句话。
    是半分也没有生疏感。
    阮皙朝后退小两步,像是要跟男人保持一米距离般,后背贴着墙壁而站,也不愿意继续往走廊前面的电梯走了,抬起漆黑的眼睛看着他,用对待陌生人的语气故作轻松说:“好巧啊,你今晚也在这?”
    这问的,就有点想摆脱关系的嫌疑了。
    段易言慢慢卷着那几张废纸张,戴着金丝框眼镜的脸孔面朝她,偏不愿就这样轻描淡写,笑意懒散下来:“先前你跑什么,才半周没见就装不熟了?”
    阮皙本能的有预感他会提起那晚电梯里的事,先不争气的脸红起来。“本来就没熟。”
    段易言思忖几秒,莫约是觉得自己初吻被她“白嫖”了般,忽然靠近,因为身高差的缘故更显得暧昧,薄唇啧出声低笑:“这里不方便讲话,我们换个地方?”
    阮皙红唇微动,正要拒绝他。
    段易言就跟先一步能猜到,下句话就是:“这些天我高烧到四十二度,今晚才稍微退下来,还没去医院复诊。”
    他极好看的眉眼间在走廊灯光下皱着,也不知真假。
    但是阮皙信了,没有起疑心半个字,脸蛋儿关切道:“高烧四十二度你会死吧?”
    “谢谢,还没死。”
    “……”
    ——
    看在他主动提起这些天高烧的事,阮皙也没有提起半周以来为什么不打电话了,两人低调离开了私人会所后,她准备先送段易言去医院复诊,以免又高烧回去。
    结果刚上车,就被男人淡定拒绝了:“回家有药。”
    阮皙问:“你不要打针吗?”
    “回家自己打一针就好。”
    段易言这个表面上比谁都精致的公子哥,实际相处了才知道他的生活方式并没有那么讲究。比如现在用发烧做借口把她哄骗上车后,还有脸问:“你想吃什么?”
    他这话意思是又想亲自下厨了?
    阮皙指尖不自觉揪紧自己裙摆,隐约觉得这样发展下去不对劲,吃他的东西一次又一次,到最后早晚把自己白白便宜赔给他了。
    而段易言就跟早有预谋般,说出来的话根本让她拒绝不了:“我新酿了甜酒,你想喝吗?”
    阮皙眼中挣扎:“……想吧。”
    一路上,段易言朝居住的公寓路线行驶去,接下来两人没交谈几句。
    多半都是阮皙在沉默,她今晚在阮家遇了点心事,整个人也显得话不多。
    段易言只字未提两人的关系,仿佛是打算顺其自然这样发展,或者是有别的打算。把车停好后,西装身影先站在深夜里点了根烟,也没抽两口就碾灭,然后主动过来替她拉开车门。
    阮皙看到他先前点烟,嘴唇有点泛白却忍住没说。
    等慢吞吞的下车,就被男人牵住了细细手腕,指腹薄烫,像是印在她雪白肌肤上。
    她微愣,下意识想不动声色避开。
    段易言却没松开的意思,目光直视前方居民楼的漆黑走道,脚步走得慢,配合着她。
    这样谁也不开口,却被一股暧昧氛围缠绕的场景最要命。
    阮皙抿紧几次唇瓣,都被手腕处男人的温度给慌了神,不知该怎么打破。直到上了四楼,头顶的声控灯还没及时亮起,可能是太旧有些反应不灵。
    总之,在这漆黑的环境下,她被段易言给抵在了公寓门前,胸口的心跳声变得急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突然逼近,呼吸间闻到的都是他身上的气息,不难闻,就是极淡的香烟味令她感到不适从。
    吻还没落下,阮皙就先避开脸,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段易言在摸索她唇的一寸距离外停下,透过昏暗的光线,那双眸色深邃盯着她反应。
    起先两人在不太熟的情况下,又要这样做亲密的事。
    只要有一方表露出拒绝意图的话,气氛自然而然就尴尬了,阮皙屏住呼吸,脑袋乱糟糟的没想太多,就是纯粹怕闻见男人嘴里的烟味。
    段易言琢磨几秒,却以为是她害羞不愿意,压低声说:“不让亲?”
    阮皙摇头,又避开他低头摸索自己唇。
    连续两次被拒绝,除了贴得很近的温热呼吸声轻轻传入耳侧外,就没有继续别的动作。
    这时头顶的声控灯自己亮起,没有任何预兆。
    阮皙防不胜防地对视上男人深邃的双眼,慢慢地回过神来,连胸口处情绪也跟着变化,有些苦闷,还是潜意识抗拒这样不明不白的跟他接触。
    段易言清隽的脸庞神情没有被拒绝而冷淡下,只是盯着她,视线没有移开一寸。过了很长时间,才听见他薄唇扯动出话:“那晚你还记得怎么回酒店套房么?”
    阮皙听到他这样问话,不由地紧张用手指攥紧自己裙摆。
    从微微睁大的漆黑眼睛里,可以看出她表示疑惑。
    比起她这副酒醒不认账的态度,段易言自觉得他半周没打电话的行为,跟她比起来压根不值一提。何况,他这样外界负面评价一箩筐的男人什么时候会有羞耻心这种标签了?
    于是段易言态度模拟两可了下,让她自己细品。
    他从裤袋掏出钥匙,漫不经心地打开了公寓的门。
    阮皙还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她那晚跟他接完吻,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不进来?”
    段易言侧身,半张脸隐在昏暗光线里显得看不真切,或许是方才没得逞,这会慵懒的语调不是很友善:“还站在这,不怕被我强吻?”
    阮皙当机立断,选择提起墨绿色裙摆进来——
    公寓里的灯光被打开,窗帘一天到晚都是紧闭着,很容易造成无人居住的错觉,但是每个角落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完全不像是普遍男人住过变乱的痕迹。
    阮皙只在沙发处坐下,她没乱走,看到段易言将西装外套脱下搁在一旁,眼镜框连带钥匙也随便放在茶几上,卷着袖子就朝厨房方向走。
    很奇怪的感觉。
    两人明明没熟到这份上,他却一副已经跟她相处的很默契,也没把她当成客人对待。
    而阮皙先前好不容易删了他手机号码,平复下来的情绪又被搅得天翻地覆。
    她干巴巴地坐了一小会,浓翘的眼睫低垂,视线落到了茶几上一堆药盒针盒上,有使用完的,和没有拆包装的,都被丢在这里放着。
    段易言没有骗人,他是真的高烧了啊。
    阮皙伸出手,拿起几盒退烧药物看。表情微怔,突然想到这半周他是不是独自待在公寓?也不去看医生,不联系人,随便买点药就这样靠年轻的身躯素质抗过来的?
    这样的猜测,让她霎时间对段易言的埋怨消散了一半,手指拿着药盒许久没回神。
    直到段易言已经煮了碗热腾腾的排骨面出来,他不意外这些东西被发现,神色自若地在对面坐下。
    哪怕之间话不多,这刻也不会感觉尴尬了。
    阮皙抬起脑袋,客厅的落地灯是暖黄色,正好照映在男人生得极好的眉眼间,可能是柔和光晕的问题,衬得他看起来比往常要平易近人几分。
    深夜往往最容易影响人的情绪变化,阮皙想她大概就是中了招,鬼迷心窍地轻声问:“段易言,你身体高烧好些了吗?”
    他眸里微澜,手肘撑到膝盖上的姿势没变,定定不动看着她。
    似乎是第一次被女孩儿这样真实情感的关切,连阮皙主动伸出雪白的小手过来,覆在他额头上也没有躲开。
    不是很烫,高烧温度是降下了。
    阮皙白净的脸蛋露出放轻松表情,正要拿开,手腕毫无防备地被男人修长手指扣住。
    隔着一张茶几桌的距离,清晰地看见他此刻脸庞神情与以往不同,连嗓音也是:“除了额头,你不检查一下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
    阮皙迟钝反应了两秒,才认知到他这是以男性的身份,对她发出某种暗示性的话。
    白细的指尖紧跟着猛地一颤,她莫名的觉得呼吸紧张说:“你别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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