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俞安怎么找到这里的。她看着俞安凑近的脸庞，心里的委屈都涌了出来。
    “穿着我外套和公职人员约会？”俞安调笑着逗她，笑了一半，手背上落了几滴眼泪，赶紧改口，“我爸是不是找你了？”
    “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赵允南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自己擦了擦眼泪。
    “觉得耽误我了？”
    “嗯。”
    小兔子的脸冻得发白，顶着红红的眼睛，俞安把她的冷帽边缘扒拉下来，遮住了她的眉毛，又往下拉了一下，遮住了她的眼睛。隔着帽子，俞安亲了亲她的眼睛。
    “走吧。”
    “去哪儿？”
    “回家啊。”
    “噢。”
    “还想逃跑？”
    俞安把她拎回了小区。楼下站着高大的俞叔叔，不苟言笑，看到她们的时候，蹙起了眉头。
    “爸。”
    俞安刚开口，大步朝她们走来的俞叔叔给了她一巴掌。
    毫不含糊的巴掌让俞安趔趄了，她撑着笑看爸爸，没有任何抱怨，身旁的赵允南捂着嘴，拉男人的胳膊。
    “我想和她在一起。”俞安微微昂着头，语气平淡。
    “我是这么教你的？”男人声音颤抖，隐藏着巨大的愤怒。
    “对不起。”
    “你那会儿怎么答应我的？”
    俞安沉默着。
    “你忘了？”男人提高了音量，神情有些扭曲。
    “我和她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你以为自己好到哪儿去？”
    “爸，对不起。”
    “你们分开。”
    “我不会和她分开的。”
    “我不想逼你。”
    “别逼我。”俞安不平静了，眼神倔强，盯住了男人。
    俞叔叔走了，似乎不想多看她们一眼。赵允南拉着低头的俞安，把她牵回家，煮了两个鸡蛋，贴在她的脸上。
    她没有听懂他们刚刚说的那些话，有些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她不确定俞安想不想让自己了解。
    “林晓离开我爸的时候，是为了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俞安低低的声音有气无力，“她骗了我爸很多事情，也拿走了不属于她的东西。他一直觉得，同性恋都是玩弄感情的。”
    赵允南放下鸡蛋，安静地看着俞安。
    “所以他厌恶那种人，他坚信我也应该厌恶。高中的时候，他和我说了林晓的一些事情，我害怕自己变成那样。”
    “是……你和学长谈恋爱的时候吗？”
    “嗯，”俞安难受地看了赵允南一眼，“然后我才发现，我已经是那样了。”
    赵允南抱住了发抖的俞安，“你不是。”
    “可是我还是伤害到他了。”俞安在她的怀里，变得非常脆弱，“他一直告诉我，那种感情是不能接受的。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只是在过我的日子。我不是在‘接受’它。”
    “叔叔会理解的。”
    “我没有别的办法。我以为我曾经做到了，不理你的那段时间，是我最痛苦的时候。十几岁的时候，你坐在我的身边，那时候我们那么小，我却对你有那些想法。你从来都不知道，初中的时候，我就想了。后来，我忍不住了，你从来都没有嫌弃我。我逃避自己对你的感情，我搞砸了很多事情，我好担心，我对你的那些伤害。我差点就放弃了……但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害怕了。”
    俞安说得有些急，平息了一会儿，把愣怔的赵允南抱到了床上，一遍一遍地摸她的身体。
    “喜欢你，我从来没有感到难过。”
    “俞安……”赵允南回应着她的触摸，亲吻她的额头，含住她的嘴唇时，把舌头给了她。
    这几年过得很快，赵允南回家的时候，总要回俞叔叔那里，陪俞叔叔吃顿饭，虽然俞叔叔不怎么理会她，但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偏激。
    头一年回去的时候，俞叔叔当着她的面甩上了门。
    或许是她的“不离不弃”，打动了俞叔叔。
    “也打动了我。”俞安在她的身上，蹭得无拘无束，贴着她的私处，上下磨蹭，她们湿热的地方交合，几乎都是俞安出的力，赵允南想求饶，也开不了口，自己一哭，俞安更兴奋了。
    “怎么还这么敏感。”
    俞安握着她的胸，抬起了她的腿，一只手揉搓着，一只手探了下去，在外面摸了好一会儿，不肯进去。
    她的身体被俞安一碰就受不住了，有些泛滥的时候，哼唧着让俞安进去。
    “叫我什么？”
    “俞安……”
    “嗯？”
    俞安凑到赵允南的嘴边，逼她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才把手指送进去，一进去，就被咬住了，一寸一寸地被含着，咬得紧紧的。
    她给赵允南翻了身，抽送着，舔她的大腿内侧，舔到了腿心。
    “不要……”
    赵允南下身酥麻，俞安的手指顶得太深了，她推俞安的肩头，俞安用小腹蹭她湿热的腿心。拿手揉她的身体，赵允南被揉得全身发软，俞安捏着她的臀一下一下地撞她，往她的身上爬，让她舔她。
    “好累……”
    赵允南的工作其实没有俞安那么忙，在国际学校教外语，也做一些文职。
    “明天好不好……”
    明天俞安也要上班，忙起来的时候就不会抓着她不放了。
    “赵老师。”同事笑着和她点头，甩着车钥匙带上了门。
    中午的时候，住在教师公寓的老师都会回去做饭午休，她们组只有赵允南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吃盒饭。
    “在做什么？”
    俞安在视频那头笑，语气暧昧，镜头晃得厉害。
    “吃饭。”
    赵允南给她看了一眼饭盒，一抬头，门被推开了，门口站着穿西装的俞安。
    “你怎么来了。”
    赵允南开心地走过去，看了看走廊，埋进了俞安的怀里，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早上出门的时候，俞安喷了自己给她新买的香水，像个小孩子一样得瑟。
    “想你，”俞安摸着她的头发，把她拎进了办公室，“陪你吃午饭，下午在附近见一个老干部。”
    “设计图没过吗？”
    “还有些意见，得再改改。”
    俞安打开了手里的饭盒。买了赵允南爱吃的粉。笑眯眯地喂她。
    “吃饱了？”
    “嗯。”
    俞安抬头看了一眼，解开了赵允南的裤子。
    “干什么？”
    赵允南拎着自己的裤子，瑟缩了一下。
    “不想我？”
    “想。”
    “让你感受我。”
    俞安把她的裤子往下拽了点，蹲在了办公桌下，撑着她的膝盖舔她。
    吞咽声有些大，可能是办公室里安静，赵允南的脸颊绯红。俞安撑着桌子钻出来，衬衫的纽扣解了两个，看上去有些斯文，气质非常成熟，对着小兔子撩头发的时候，小兔子不好意思看她。
    “好看吗？”
    俞安摸她的下巴，和她缠绵地接吻。
    “小警察给的票？”
    “嗯。”
    赵允南牵着俞安的手，和她一起看看不懂的画。
    “不许和她走太近。”
    赵允南只是笑，俞安总是乱吃醋。周末的展厅，人也有点多，她们停在画家介绍区，看上面风情的女人。
    赵允南觉得眼熟。
    有男士靠近的时候，俞安总是会变得警惕，发现搭讪的对象是自己，又游刃有余地调笑起来。赵允南只是笑着站在她身边。
    “今晚？”男士眨眼睛了。
    “今晚。”俞安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的领带，接过纸片，揽着赵允南走了。
    “你要去吗？”赵允南问她。
    “去什么去。”俞安把纸片撕碎了丢进垃圾桶里。
    她们又转了一圈，然后推开门，走进洪水般的阳光里，慢慢走回家。俞安在路边买了一袋水蜜桃，咬一口，往赵允南嘴里喂。
    赵允南的嘴里嚼着桃肉，俞安还不停地喂她。
    “味道怎么样？”她说。
    小兔子说这是她吃过最甜的桃子。
    “软吗？”俞安又问。
    “软的。”
    “水多吗？”
    赵允南看了她一眼。俞安舔了舔手指头，舔掉手指头上的果汁。赵允南也学着她舔了舔手指头。俞安让她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手。
    今天的天空看起来仿佛昨天，昨天又像今天，似乎今天也会像明天一样。
    “你在说什么？”赵允南笑她，接过了她手里的桃子。
    一片云朵飘了过来，停住不动。四处是蜜蜂的嗡嗡声，没有风，树也静止不动。
    “没什么。”俞安揪她的后领，帮她理了理裙子。
    在林晓离开的最初，俞安有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了静止、死寂。那个女人做了很多事情，在俞安心里留下的伤害和阴郁，打碎了她曾经所有美好的憧憬。年幼的俞安不知道怎么排解，爸爸也总是沉默，没有人告诉她是谁的错。总得有人犯错。或许是自己。那会儿，她总是怒气冲冲，没有朋友，也没有出口。在大段的黑暗里，耳边总有一个同样稚嫩的声音。
    ——帮你包一下好吗。
    乖顺的赵允南，帮她粘好了被撕破的课本。她看着赵允南白净的手指，做了奇怪的梦。
    她喜欢看她笑，却总是让她哭。赵允南身上是与她截然不同的平和，她以为自己会厌烦这样的一个人，却忍不住想再靠近一点，直到赵允南变成了她心里的柔软。小时候她也喜欢哭，后来却再也没有哭过。她一直以为自己在有尊严地忍受生活中的伤痛。其实是俞安温柔地包容了她，把破碎的她一点一点粘回去。
    “会痒……”赵允南笑着躲俞安不老实的手，俞安摸她的耳朵，摸得那么色情。
    “含一下就不痒了。”俞安吮她的耳朵。
    “你讨厌……”
    “嗯？”
    赵允南被挠了痒痒肉，在俞安的怀里小声尖叫。
    “明天几点下班？”
    “六点。”
    “去接你。”
    “你真好。”赵允南垫着脚，啄了俞安的嘴唇。
    “嗯。”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
    只能一直对她好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