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见微知著（2更）

    圣尊殿里，上官甫端坐御座，重新召集众人宣布任命。
    “左路以天赐为先锋，天佑、两位圣女、冰儿等随行，另外请逍遥阁夏常侍，天静宫傅少主和鲍殿主，以及玄女教沐寒月等襄助。右路以卫圣尉为先锋，五位圣相、四位圣护前往协助。”
    下午婉莹亲自送天赐下山，一路上恋恋不舍。
    “玉儿，前途凶险，你一定要记住，顺势而为。我在龙山等你回来！”
    天赐点点头，回头望着巍峨的龙山，感慨万千。
    “万一我们回不来，你尽快从密道下山，咱们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会合。”
    婉莹陡然想起当初在树林中救天赐的事，不觉心中一荡。
    她轻轻抱着天赐，久久不愿放手。
    天赐环腰轻吻，也难舍难分。
    远处晴儿和天佑也在缠绵悱恻，难舍难离。
    晴儿瞅瞅远处缓缓前行的夏子龙，低声嘱咐：“这次去千万别逞强，好死不如赖活。还有啊，你这么笨，不要自作主张，凡事听你师兄的。如果遇到危险，我师兄会护着你。”
    天佑一愣，一时没有回过神。待顺着晴儿目光望去时，不禁虎躯一震。
    他满不在乎说：“我不用他护，我自己完全照顾自己。你放心吧，我会活着回来见你，不会让某人趁虚而入。”
    晴儿小手敲着天佑脑袋，没好气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了？让他护着你是为了你好，脑袋里想些什么呢？”
    送走了天赐一行人，晴儿挽着婉莹往回走。
    婉莹抬眼望去，卫青山一行人正缓缓走来。
    “卫圣尉，可否移步说话？”
    卫青山一怔，抬手一挥，其余人纷纷继续前行。
    两人来到山腰凉亭处，对面落座。
    婉莹浅浅一笑，“卫圣尉，小女子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小主过谦，请说！”
    “我有个属下，与人有杀母之仇，可他为了报仇将对方满门灭了，连妇孺都没有放过。我爹知道后十分恼怒，便将这个属下打入天牢，准备秋后处斩。不知道卫圣尉觉得他该不该死？”
    卫青山沉思许久说：“这种事很难说清，站在哪个角度都能说得通，所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他为报仇做出过激行为，情有可原；但反过来说，诛杀有罪之人合情合理，屠灭无辜孺子又有些过了。”
    卫青山说话滴水不露，让婉莹暗暗钦佩。
    婉莹略微思忖，只好单刀直入：“卫圣尉，何必说官话？小女子是诚心向您请教，希望您能指点一二。”
    卫青山眼袋抖动，狐目打转，对婉莹的话存了三分疑心。
    “小主聪慧过人，何须问我？”
    婉莹瞧出卫青山颇有戒心，便轻叹一声说：“卫圣尉过誉了，比起您，小女子望尘莫及。您阅历丰富，经验颇多，还望您能不吝赐教。”
    卫青山依旧摇头，委婉拒绝：“赐教不敢，我也没什么经验，这些年一直呆在神龙宫，接触的人不多，更很少遇到这种事。”
    婉莹招招手，暗暗递个眼神，晴儿心领神会，疾步走开。
    “卫伯父，如果不是您，圣尊也不可能重掌大位，天赐更不能安心呆在神龙教。天赐对您一直很敬重，希望以后可以与您携手共谋大事。”
    卫青山咧嘴一笑，谦虚说：“不敢不敢！小主才是过誉了！既然小主问起我，我自然知无不言。一般人绝不会无故屠杀孺子，但如果苦大仇深，其实无可厚非。”
    卫青山眼神中闪过一丝狠绝之光，被婉莹精准觉察到了。
    婉莹笑而不语，轻轻点头。
    卫青山恢复了和善，抬眼问：“小主可满意？”
    婉莹眼眸含笑，突然问：“卫圣尉可曾杀过孺子？”
    卫青山面色一惊，露出尴尬笑容。
    “我不屑杀孺子。老夫还有事，先行一步。往后小主有事，尽可问我。”
    卫青山匆匆而去……
    婉莹从他匆匆背影猜出了几分。
    晴儿趴在婉莹肩膀问：“姐姐，你问出了什么结果？”
    婉莹屈指轻刮晴儿鼻梁，“看来你家天佑的事与他无关，我如果没有猜错，独孤前辈的外孙只有他自己知道是谁。”
    晴儿歪着脑袋，好奇问：“他不是疯了吗？”
    婉莹沉思片刻，一时也猜不出全貌。
    “往后问问圣尊便知道真相了。”
    两人挽手上山，却在黄龙宫外撞见了上官甫和左常侍夏淑敏二人。
    上官甫正伫立高台上眺望山下众人。
    “上官伯父！”婉莹微微欠身。
    上官甫一愣，微微颔首。
    “原本我想先给你们定亲，没想到天魔教来得这么快。等击退了天魔教，我亲自拜访妙玄贤弟，把这件事定下来。”
    “多谢伯父。”婉莹漫不经心说，她一直思忖着天赐和天佑的身世，对上官甫的话没有放在心上。
    上官甫走在前，婉莹在左，夏淑敏在右，晴儿在后，四人一路往圣龙宫而去。
    婉莹趁机问：“上官伯父，听说当初独孤前辈曾来到神龙教想夺回外孙，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甫不愿提及往事，只是轻描淡写说：“后来他如愿以偿，可惜弄巧成拙，事与愿违。”
    上官甫边说边加快脚步，竟健步如飞。
    婉莹疾步赶上，轻松自如，倒把夏淑敏和晴儿甩在后面。
    “当年伯母去世，您为什么要给天赐和雪海姐姐立碑？只听说过为活人立长生牌，没听说为活人立灵牌的。民间有种说法，为活人立碑不祥，寓意诅咒！”
    上官甫闻言突然止步，面色冰寒。
    他缓缓说：“当时情况危急，我只能出此下策。为了掩人耳目，只能让林府彻底消失。”
    婉莹嘴角浅笑瞅着上官甫，心下疑惑不解，对上官甫的话半信半疑。
    上官甫却没有直视婉莹，反倒继续前行。
    婉莹疾步跟上，继续旁敲侧击：“如果是为了掩人耳目，倒也说得通。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掩人耳目似乎又说不通。”
    “什么一直掩人耳目？”上官甫心下暗惊，不动声色问。
    婉莹眼眸转动，慢悠悠说：“伯父，江宁镇后山天赐和雪海姐姐的墓碑前还有新灰，显然一直有人祭拜。”
    上官甫再次驻足，神色稍变，余光一扫，透出几分寒光。
    “是吗？莫非有故人前往？”
    婉莹双手交叉，凝眸细瞅，仔细观察上官甫侧面的变化。
    “伯父不怕真有诅咒吗？”
    上官甫深吸一口气，默不作声。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句话：“过慧易夭，愚足长乐。这八个字我上次跟你说过，希望你谨记，否则将来终究害人害己。”
    婉莹尚未开口，上官甫已经疾步而去。
    夏淑敏握住婉莹玉手，轻轻拍着她手背，语重心长说：“相信圣尊，他一直待天赐视如己出，圣尊膝下无儿无女，将来这片基业注定是要传给他们两个！”
    婉莹一时错愕，待缓过神来，夏淑敏也已经走远。
    晴儿挽着婉莹胳膊问：“姐姐，你知道了什么？”
    婉莹轻叹一声，“我随口一诈，不曾想他却默认了。看来之前我的猜测是对的。唉，真不知以后怎么跟玉儿和天佑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