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父女对弈（5更）

    婉莹刚回到春莺阁便看到夏妙玄的侍卫，她心中一咯噔，已经猜出七八分。
    “启禀小主，阁主召见！”侍卫单膝跪地。
    婉莹逼视着侍卫，“上午谁去拜见了阁主？是不是裘轩主？”
    侍卫忙回话。
    婉莹冷笑一声，心中对裘莫言又多了几分厌恶。
    她疾步前往养心阁，心中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如果夏妙玄不同意，婉莹只能挑战父权了。
    夏妙玄躺在檀木椅上，闭着双目，假装不知道婉莹到了。
    婉莹走过去轻轻帮他捶捶肩膀，也没有说半个字。
    父女俩心照不宣，却都蓄势待发，酝酿着情绪。
    夏妙玄缓缓开口：“你这么做，就是断自己的后路，也断了我的后路。将来出了事，我们父女俩就是别人的笑柄。”
    婉莹没有想到夏妙玄语气如此和缓，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爹当年都不怕，女儿也不怕。何况女儿从来不觉得天赐会让我成为笑柄。”
    夏妙玄轻轻侧头，“这么笃定？”
    婉莹点点头，“嗯。”
    夏妙玄早已火冒三丈，只不过一直强压着怒火。
    如果换了别人，他早一顿臭骂了。
    可他就一个掌上明珠，百年之后还要把基业交给她，他又能如何？
    但一想到这口窝囊气，他便难以咽下，气得脸发绿。
    原本他已经许了子龙和裘莫言，要在二人中间选一个。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如何向二人解释？
    如今一想到自己将要自食其言，他便觉得颜面尽失，无地自容。
    而这一军竟是自己女儿将的，让他十分寒心，也异常难受。
    夏妙玄长叹一声，“为什么非他不可？”
    婉莹两手按着他肩膀，探着脑袋低声问，“娘当年为什么非爹不嫁？”
    夏妙玄苦笑一声，“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我们是两情相悦，生死不离。你们呢？”
    婉莹毫不犹豫，眼光笃定，“也是！”
    她轻轻走到夏妙玄面前，双膝跪地，“还望爹成全！”
    “你这丫头怎么动不动就跪？你是千金之躯，怎么能轻易下跪？”
    夏妙玄赶紧起身扶起婉莹，终于露出会心一笑，“这盘棋我认输了！”
    婉莹莞尔一笑，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这场对弈，对夏妙玄而言，终究不过是一盘棋而已。
    但对婉莹来说，这盘棋承载着两个人的命运。
    如今她虽然赢了这局对弈，却是以己为棋，赌出来的！她不禁暗暗庆幸，也充满感激。
    夏妙玄虽然同意了，但毕竟心里没有谱，便准备摆个晚宴亲自考察，顺便东床择婿。
    晚上众人齐聚养心阁，婉莹和晴儿窃窃私语，不时抬头瞥一眼。
    天赐和天佑轻轻耳语，也偶尔望着婉莹。
    两人偶尔眼光交汇，忍不住互相凝望，露出一丝甜甜笑意。
    天赐自从知道夏妙玄要亲自接见，便一直惴惴不安，仿佛进京赶考般紧张。
    不多时，夏妙玄从楼上缓缓步下。
    众人按次落了座。
    夏妙玄自然坐在北面，东面依次是裘莫言、天赐、天佑，西面是婉莹、子龙、晴儿。
    众人寒暄一番，夏妙玄便直接切入了主题。
    “莫言这两年在分坛，功勋卓著，本主已经正式任命他为落日轩主。莫言是一个很有天分又肯吃苦的人，我就欣赏这样的年轻人。”
    裘莫言赶紧恭维一番，“属下能有今日，全靠阁主赏识和栽培。属下敬阁主一杯。”
    一杯饮罢，夏妙玄微笑点头，“我给你们提供一个舞台，但这舞能不能跳好，关键还要看你们自己！圣童觉得本主说得对吗？”
    天赐哪敢说不对？只好连连点头。
    “爹，他叫天赐。”婉莹忍不住插话。
    “你这丫头！”夏妙玄眉头一皱，“你以为我老糊涂了吗？没有规矩！”
    婉莹拿根筷子竖在唇边，斜视着夏妙玄。
    “哈哈，”天赐一瞥婉莹，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怎么？圣童有高见？”夏妙玄猛然盯着天赐，眉头深锁。
    天赐知道自己失礼，急忙解释：“晚辈以为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如果多几个像阁主这样的伯乐，岂不是遍地都是千里马？”
    裘莫言听天赐这话一半是奉承夏妙玄，一半是暗暗贬低他，不禁怒气渐起，便要一较高下。
    “听贤弟的意思，似乎有怀才不遇的感觉。”裘莫言不屑一笑，“成功关键靠的是天分和勤奋，机遇尽管很重要，但不起关键作用。”
    夏妙玄听二人讲得都有几分道理，便怂恿两人辩论一番。
    婉莹也支持天赐，暗暗递个眼神，满脸笑意。
    天赐抖擞精神，侃侃而谈：“对于普通人来说天分和勤奋很重要，但对于英才来说机遇才是最关键的。就像神龙教地老把持教务，英才遭到扼杀不被重用！”
    “说得好！”夏妙玄感同身受，不禁拍掌，“神龙教弄成今日局面，华家应该负主要责任！当年傅林华夏四家合立神龙教，如今华家一家独大，这便是根源。”
    裘莫言不甘心投子认输，再度发难，“听贤弟的意思，如果让你当政，你是不是准备大量重用外人？”
    天赐一愣，没有听出他话外之音。
    婉莹却是面色一变，知道他有意挑拨天赐和夏妙玄的关系，立马替天赐拦下。
    “没有内外之说，能为我所用便是内，不能便是外。”婉莹铿锵有力。
    夏妙玄点点头，“莹莹说的对。”
    裘莫言见婉莹出手只好怏怏不乐，独自喝闷酒。
    酒席持续了半个时辰，众人才各自散去。
    天赐和天佑跟着子龙去了长生阁，其余人也各自回自己住处。
    婉莹晚走几步，低声询问夏妙玄考察结果。
    夏妙玄一阵大笑：“看来我老了，还是你有眼光！这个人真是奇货可居！”
    “呵呵，”婉莹不禁笑逐颜开。
    夏妙玄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天赐无论是心性、品性，还是仙性都在你们之上。”
    婉莹暗暗震惊，“爹千万别教他修仙问道，否则女儿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夏妙玄仰天大笑，“难道做神仙眷侣，不比那苦命鸳鸯好吗？”
    婉莹摇摇头，“只羡鸳鸯不羡仙。”
    “行了，我算看明白了！不如我选个吉日，给你们完婚。”
    婉莹脸一红，没有说话。
    夏妙玄立刻明白她的心意，摆摆手，“快去休息吧！”
    婉莹应了声便欢喜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