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曾经是
颠倒说着又是苦笑连连，紧接着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也不知道谁规定的，一般这种情况，作为倾听者的云奕子应该主动的询问一句。
然而云奕子是个钢铁直男，他向来直来直去，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见颠倒不说话了，跟着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了？接着说啊，我听着呢。”
颠倒很显然并不适应云奕子的直来直去，尴尬的笑了笑，这才接着说道：“盘古之眼，实际上也算不得是盘古之眼，它是盘古绝望的死去之前，所衍生出来的一双眼睛。
但凡继承了这双眼睛的人，每当闭上双眼，都会看到一片让人透不过气的黑暗，那是盘古死前的绝望。
所以很多时候，我父亲的眼睛都是红的，也因此患上了干眼症，咳咳，跑题了。
我的父亲将盘古之眼嫁接到我身上之后，我的存在感开始变得薄弱，当时我能感觉到，两双眼睛都想争夺主权。
在它们的争斗中，我的存在感，不，或者说我的存在，都被抹去了。
我的父亲开始遗忘我，到最后甚至不记得他还有个儿子，嫁接了眼睛之后，他变得有些神经质…”
“我明白了！”云奕子眉头一松，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欧阳前辈就是您的父亲吧！”
颠倒黑着脸道：“并不是，我不认识他。”
“哦，那你继续。”
“他开始…嗯，开始寻找某样东西，一开始我不知道他要找什么，后来我才知道，他在找我。
可当我知道的时候，我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他。
从那以后，世上便再也没有一个人记得我，我的所有存在，都被抹除了，我就好像一个不存在的人一样，游走于世间，谁也看不到我，感知不到我。
那段时间，我甚至想死，也付出了行动，可我死不了，因为这两双眼睛的缘故，我超出了轮回六道，甚至不归天道。
一直到这两双眼睛的争斗落入尾声，盘古之眼赢了，你现在那双眼睛沉寂了下去，只有我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才有机会出来透气。
那时候我的存在感，也恢复了些许，但还是相当于没有，我也依旧在不断的试图自杀，直到有一次，师傅在作画，那时候他也看不到我，但他牵引神韵的时候，无意中将我的存在，牵引了出来，从而看到了我。
也是因为师傅，我才能将那双眼睛彻底的挖了出来，封印在了画中，虽然存在感还是很低，但至少是存在了。”
颠倒很少跟人倾诉，云奕子虽然耿直了一些，但无疑是个比较合格的倾听者，说完之后，颠倒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云奕子思索着颠倒刚才的话语，半响之后，他问道：“你知道，时魔吗？”
颠倒点头道：“嗯，你那双眼睛，就是时魔之眼，又被我称之为时光之眼，它能窥探过往乃至未来，前后一万年，列在它眼中。”
云奕子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对啊，为什么我只能看到一些过去的片段，并不能看到未来的景象。”
“因为，你没有眼白。”
“啊？”
“咳咳，因为你继承的时魔之眼，是不完整的，你只继承了一半，另一半，估计已经被毁了，天道轮换在即，不会允许这种破坏规则的东西出现的。”
云奕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个他倒是清楚的，不过他还有一个事情不太明白，直接就开口问道：“这双眼睛，应该是属于不二的，对吧。”
“是，也不是。”颠倒揉了揉脑袋，说道：“我拥有时魔之眼的时候，很少动用，每一次动用，都会消除我的存在感，看到的未来越多，存在感就会越薄弱。
当初我封印时魔之眼的时候，看到了不二，或者说是时魔之眼主动让我看到的，因为有盘古之眼的压制，它待在我身上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所以当时它甘心被我封印，条件是让我遇到不二的时候，把它交给不二。
不二拜师的时候，我并没有把画卷交给他，我怕害了他，直到我觉醒，也就是前些天完全掌控盘古之眼后，它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我才让师傅把画卷交给不二。”
云奕子追问道：“它告诉了你什么？被囚禁了一万年什么的？”
“不是，那只是它的口头禅，它告诉我，不二是二。”
云奕子僵了一下，回想了一下吴不二的为人，然后说道：“嗯，是挺二的。”
颠倒抚着额头道：“不是那个二，是一生二，那个二，你懂吗？他是天道变数中的二。”
云奕子忽然肃然起来，他有些明白了，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试探性问道：“按理说，天道变数，只有一，有一才会生二，那个一…是不是就是不二的父亲？”
“曾经是。”颠倒说出这三个字的一瞬间，脸色巨变，变得即为苍白，云奕子连忙伸手试图帮助颠倒。
“别碰我，你不能沾染这些，否则你的观测者位置就不保了。”
云奕子收回了手，仰头看了看天边，看来吴圣的画卷也不能完全掩盖天机，颠倒仅仅是泄露三个字，就要了他半条命的样子。
颠倒缓了好一阵子才稍稍恢复一些，又道：“这个话题，我不能再说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回答的，我会尽量告诉你。”
云奕子整理了一下自己想问的问题之后，开口问道：“请问，盘古…为什么死于绝望？”
颠倒顿了顿，苦笑道：“这个，我不能说。”
“那我暂时没什么问题了，问了估计…”说到这里，云奕子忽然想起了自己刚继承时魔之眼时看到的场景，连忙追问道：“你拥有时魔之眼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过儒家圣庙。”
颠倒应声道：“看到了。”
“有没有看到我师傅云归圣君？”
“看到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当时圣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了，但我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他。”
“他？”
云奕子若有所思，也没有追问“他”到底是谁，也许就是自己师傅云归吧，不过为什么颠倒能看到，而自己，却不能看到呢？
“还有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
颠倒含笑道：“我只能回答你这一次，过后我将会清洗掉那段记忆。”
云奕子又沉默了，他确实还有问题，但也清楚，他的问题，颠倒估计都不能回答他。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过了不知多久，云奕子叹息道：“没问题了，就这样吧。”
“我不远送了，我还有这事要处理，你可以先离开。”
“好，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