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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玛瑙见这一幕,不禁兴奋得眯起双眼,仿佛在享受花不语即将无限增长的怒意。
    若是,他最深爱的人背叛了天下,并且死在他面前,花不语会不会彻底崩溃?
    “尊上?!”玛瑙忽然惊呼一声,局促地低声安抚道,“请……再等片刻。”
    她身后的虚无之中,仿佛有什么和花不语体内的诅咒感应起来,只是转瞬,花不语便觉身体一震,仿佛要把灵魂撕碎的痛变为了真实的存在,顿时喉头血气翻涌,吐出一口如火的鲜血。
    玛瑙笑盈盈地从黑气凝成的座椅上站起,一步一步踏空而下,脚底绽开墨色的曼珠沙华。
    “天元仙尊,可莫要跟我客气,毕竟——”她微微垂下头,抬眼看向花不语,“还要感谢你,将尊主的肉皿饲养得如此……”
    一声长啸打断了玛瑙的话,食盈兽从天而降,护在季沧笙身前,龇牙即欲暴起,将这阴魂给撕个粉碎。
    “环环。”对峙终究被这冰冷又决绝的声音打断,季沧笙轻轻抚过食盈兽的侧脸,示意它不要妄动,他看着玛瑙,连一个眼神也不肯分给花不语。
    花不语的内脏仿佛被浸入了千年的寒冰了,又冷又疼,他半跪在地难以支撑,那女子身后的虚空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压制着自己,仿佛隐伏在暗处的嗜血凶兽,只需丝毫破绽,便会将他整个吞噬。
    不论是□□的疼痛,亦或精神的折磨,他都不会有半点退缩,可……为什么,他为什么永远没有一句解释,即便是一句相信我也不曾说过,为什么……不能看自己一眼。
    所有的所有,都不及寒心带来的那种快要剥夺他生命的痛苦。
    仅仅几个呼吸,季沧笙便有了决断,他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彻底除掉玛瑙,可那诅咒……前世与沈释探知的结果历历在目。
    他做不到……做不到让花不语也磨灭肉身,以神魂俱灭的方式阻止旌斩的复活。
    直到这一刻,季沧笙终于想起来,那尘封于记忆中的名字。沈释只告诉他,阴界之人在他体内种下了诅咒,妄想复活一个可怕的存在,可直至今日,季沧笙才真正知道那是谁。
    那个一切存在都被世人抹去,连一个字的描述也没留下,即便是天元法则也将之相关封锁起来,追溯至混沌时期最初之“恶”。无数上古神兽与大能的牺牲才终究将之毁灭,他的灵魂碎片封进冥川,从此冥河水变为世间最可怖之物。
    原来……玛瑙打开阴界之门的目的,是为了将天下万物献祭给旌斩,将之复活!
    不过是……
    “谈谈吧。”转瞬的思绪万千,让他心如乱麻,却有一个想法,如火焰般光亮,“先……让他出去。”
    玛瑙正要嘲笑,季沧笙手指一弹,将一抹神识打入花不语脑中,封住了花不语的七情。
    只瞬间,那些折磨与痛苦,如数消失,只留最原本的理智。如玛瑙所愿,此时的花不语,该是彻头彻尾地知道,季沧笙便是那与阴界勾结,妄图祸害天下之人。
    玛瑙的脸色变了变,此事好不容易就要成了,竟会节外生枝!她正欲袭向花不语,一柄长剑掷出,横在了她的面前。
    “环环,带他出去。”季沧笙仿若命令般说道,“他在,会碍事。”
    花不语对食盈兽呵斥道:“你敢!”
    七情可以封住,可刻进灵魂的东西,是永远无法抹去的。
    花不语看向那个瘦削的身影,声音嘶哑:“师尊,我不走。”
    那侧对着他的人不畅地吸了几口气,仿佛咬牙切齿地骂道:“滚!”
    季沧笙分明疼得耳鸣,却还是听见了花不语忽的一滞、转而沉重的呼吸声。
    他终究还是忍不下心,转头看了过去。
    那一眼,足够刻在他心中一辈子。
    花不语的眼神中交杂着失望与痛苦,深深看了季沧笙一眼,飞身骑上食盈兽,冲入离开秘境的通道,连背影也不多留下一分。
    在他们离开的瞬间,季沧笙只觉得浑身脱力,几乎跌倒似的坐了下去。
    怜秋秘境中秋日甚暖,照得草皮都暖融融的,可季沧笙却觉浑身都在发冷。
    或许不是错觉,只是体内阴气发作,是真的很冷罢了。
    “天元仙尊,放走了肉皿,尊上会生气的。”玛瑙的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愤怒,仿佛下一刻就会失控,即便方才那般狼狈,也没有这样快要发疯的神色。
    季沧笙将手一抬,召回袖清晖,现在这秘境里只有他们两人,连最后的顾虑也没有了。肉皿一事他自重生以来就一直在查找,虽没有破解的方法,却不至于让花不语如沈释那般丧命了。
    玛瑙的身遭逐渐聚集了肉眼可见的瘴气,若说方才那些还只是稍微浓郁的黑气,此时更像黏腻的黑水。
    漆黑的瘴气中隐约有恶鬼的嚎叫,透露着森冷与不详,经历了前世的季沧笙却不知这是何物。
    虚无里的旌斩似乎与玛瑙失去了联系,那种隐隐的压迫感彻底消失了。
    玛瑙神色阴沉,微微垂着头,忽然笑起来:“来了。”
    无数阴魂恶鬼从远处的阴界裂缝中逸出,自数万年前那次封印后,这些游魂就再没见过天日,此时竞相而出,所过之处生机尽无,遮天蔽日地将秘境变成一片充斥着荒芜死气的枯地。
    这只是一些低级的游魂,魂魄残缺没有意识,只服从玛瑙的命令,前赴后继地向季沧笙奔来。
    袖清晖之所以排在天下名剑之首,便因它的剑身刻着古老复杂的梵文,这种梵文专克妖邪,可斩尽天下邪物,护得一方安宁,也算与天元仙尊相称了。
    雪白的剑刃接触到游魂,触发了镌刻的梵文,古老的文字隐约透出微光,将阴邪恶魂净化。
    玛瑙见季沧笙似有几分游刃有余,越发咬牙切齿,为什么!为什么两世了,她依旧斗不过此人!
    她不甘心,终于催动了手里的符箓。
    旌斩沉睡之后,再没有谁能制得住玛瑙,她本就是个癫.狂.邪.恶的存在,此时被惹恼了,更是不顾后果,放出了上一世不敢接触分毫的东西。
    那愈发浓郁的黑色瘴气逐渐收缩,挣扎沸腾着,伴随不断浮现的咒文与痛苦的怒吼,也不知是咒文引来的痛嚎,或是怒嚎激发了咒文的压制,黑色瘴气如泼墨倒放般收敛,最后竟凝成一隐约的人形。
    季沧笙自觉不妙,迅速与那黑色人形拉开距离,可那黑色人影只有片刻的停滞,便毫不犹豫地向他袭来。
    眨眼间,黑色人影逼至身前,它张牙舞爪,却没有任何武器,混沌之中能分辨出那寸长而尖锐的指甲,直取他的喉头。
    季沧笙提剑一挡,那黑影如烟雾一般被袖清晖斩断,却是不曾停下,被劈成两半的黑色瘴气直扑季沧笙面门,即便他立刻封闭五识运转真气护体,也还是被那瘴气所伤。
    仿佛一个毫无修为的人被丢进了长年不化的冰川中封冻,刺骨得无处躲藏。那寒意直冲脏腑,生生逼出一口血来。
    雪白的衣襟上瞬间绽开数朵泼墨般暗色的血梅。
    玛瑙见他吐血,终于放声狂笑起来,她五官扭曲,不复惑人心神的妖美,其中的恨意却让人胆颤。
    “别以为你那破剑能伤他分毫,他曾经也是阴界无上的存在!”玛瑙近乎咆哮地说道,语气里带了两分不屑,“只可惜啊——终究还不是为尊上所用!”
    季沧笙神智被这极阴极邪之气伤得有些混乱,却即刻想到了那个名字,不禁心中涌起一股悲凉来。
    还真是个疯子,连他也敢拿出来支使。
    说来也是可笑,上一世,他一直以为玛瑙想要复活的便是这位,谁料这一世,自己会栽在这真正的阴界之主手里?
    万万年前的上古时期,万物初化,阴阳相生,邪祟并不像现在这般少见,它们全听旌斩的号令,神兽大能灭掉旌斩之后,邪.祟大乱,却再无可制,此时天地间再诞一杀神,将天下的邪.祟吸收大半,成为了阴.邪之首——
    凌诛。
    凌诛开辟阴界,打下根基,妄图统治一切,他手下有无数恶鬼罗刹,皆是如他一般以阴物为食,世间大乱。
    也正是此时,闭关修炼多年的最后一位大能,终于出世了。他闭关太久,以至于被世间遗忘,旌斩的讨伐也未曾打扰到他,这位大能距离飞升只一步之遥,毅然决然地放弃了飞升,将凌诛封印,以自己的肉骨彻底封锁阴界,以繁杂的咒诀在最薄弱出口附近刻下定制,万事万物进入都会失去灵力支撑。
    大能的神魂化作一青衣书生,以定制所在附近为界,广纳各路奇人,创立一庇佑天下为己任的门派,谓之——
    天元。
    天元为天干化合之主,是万物中心,也是万物之发源。在天元门的扶持下,世道最终趋于太平。
    说来季沧笙为天元仙尊的传人,与凌诛有太多数不清的渊源,他身上的血脉气运,足够凌诛对他恨之入骨,今日一出,必然是互不放过。
    若是鼎盛时期的季沧笙,是根本不畏惧这被封印的元神,可他早就遍体鳞伤,且毫无准备,再加上玛瑙召来的需求阴魂恶鬼,此行……怕真是有来无回了。
    季沧笙缓缓呼出一口气,心境平静无比。他从未畏惧过死亡或者痛苦,他有那么多优秀的弟子,足以走完他所铺好的路,今日即是回不去了,也要把这两个祸害,从他们未来的道路上铲除。
    只是可惜,没有好生道别。
    季沧笙身遭缓缓生出十分浅淡的一层白光。好在,他出身特殊,是天命之人,可向天借命。命数罢了,搭上个几百千年他本就不奢求的时光,换来天下苍生的安宁,有何不可?
    凌诛被这天元仙尊的气运激得发狂,连身形都清晰几分,带着泼天的戾气直逼过来。
    只听刺耳一声脆响,无名挡在那乌黑的瘴气前,相撞发出低沉的嗡鸣,连周遭的空气都为之发颤。
    高束的发丝与发带在空中缓慢垂下,宽实的后背前所未有的陌生。
    “师叔……”花不语挡在他面前,“师尊就拜托您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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