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你瞧瞧人家!你再看看你!好的不学,净给我添麻烦!”甲元上仙气得胡子直吹,子虚上仙在边上当和事老劝说,青年却不为所动,站在殿中昂首挺胸的,丝毫没有听进去。
    这是跑来告状来了。
    花不语站在季沧笙旁边,随意打量了这青年,从头到脚都是股子不可一世的气息,倒是和他入门测验时联系了起来。
    此人名叫孙跃华,进甲元峰后不久,便从记名弟子升到外门,赐字让卿。
    让卿天赋不错,也算是难得一遇的好苗子,就是有一点,脾气太臭。
    世家子弟,有权有势,因天赋极高早早开始了修炼,他的家族也因为他的天赋而更进一步,族人以他为傲,由着宠坏了脾气,加上他又贪和那些纨绔子弟玩,搞得甲元峰乌烟瘴气的。
    “你看看你踏花师兄,他天赋比你高,修炼比你勤奋,我也教过他,为人处世哪哪儿比你好,人家骄傲了吗?”甲元上仙立刻拿出别人家孩子优秀得毫无缺点式夸法,把花不语猛地吹了一番,明明之前在他手下学习的时候,这老头可傲娇得很,总是不愿意承认花不语优秀,说是怕他骄傲。
    “这点你师尊说得不错。”子虚上仙适时出来和稀泥,“踏花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学得最快,也最勤奋的学生了。想当年他到我子虚峰来的时候才五六岁,仅仅用了半年时间,我就没什么好教他的了。”
    让卿一副你们怎么不去说书的表情,表示自己根本不信。眼前这个少年看着只有他年纪的一半大,不过是运气好点入了天元峰罢了,哪里可能那么夸张,天方夜谭呢!
    一旁斟茶的折花笑了笑,发现不合时宜,便收起笑容,看向花不语的时候眼底还带着笑意。
    花不语无奈地看回去,想要耸肩,只是不太适合,本来这伺候的事儿他都揽下来了的,甲元上仙突然让他做做表率,不要一副打杂的模样,他只好站在那儿摆个花架子了。
    季沧笙似乎被这群人争来吵去闹得无聊,轻握着拳抵在额角,天元堂他来得少,除非必要,他更喜欢在他仙寐山的屋子里待着,无聊了还能睡会儿,而这儿可是连个卧榻都没有。
    毕竟天元堂是当初他师尊翻修过的,前天元仙尊跟他又不一样,就没准备卧榻。
    坐在仙师椅上百无聊赖,眼睛都要合拢了,甲元上仙才说到了正题。
    “天元仙尊,你这几个徒弟也都差不多快出师了,近来也不会很忙,要不然让让卿过来天元峰学习学习,熏陶熏陶。”
    “天元仙尊,吾辈认为这也是个法子,天元峰弟子个个优秀已成气候,何况您也有经验。”子虚上仙搭话道。
    花不语略有些不解,看向季沧笙,便见他垂着眼睛寻了下扇子,想起来这是冬日了,才微微调整身姿道:“行吧,让他来这边跑几个月的腿也好,正巧天元峰最近落叶甚多,缺个洒扫的。”
    甲元上仙:“……”
    子虚上仙:“……”
    折花:“……”
    花不语:“……”
    让卿:“凭什么!”
    “让卿,不得无礼。”甲元上仙出手将人拦下,“那劣徒就多由天元仙尊照拂了。”
    季沧笙坐起来挥了挥手,大有一副无事退朝的味道。
    “我!”让卿刚张嘴,只发出了一个音,便说不出话了。
    真是久违了的禁言术。
    青年气得眼睛一瞪,刚打算把膀子捞起来,就定在原地不动了。
    真是久违了的定身术。
    青年气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动也动不了,话也说不了,没人知道他此刻是什么心情。
    这熟悉的管教之法……也不能说管教之法,这禁言术被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确实不爽,看着平日里跳得老高的小孩儿被收拾了,甲元上仙觉得有些畅快,碍于有几天的师生情面,还是假惺惺地劝了两句。
    季沧笙挥手让他们回去各自忙,他有经验,就让折花送客了。
    剩下一屋里三个人,让卿在屋子正中央姿势尴尬,季沧笙起身整理衣角,花不语便让到了一旁。
    然后这师徒二人也离开了。
    只剩下一座雕塑似的某人可怜巴巴地立在那里。
    这叫让卿的青年和当初玉蝴蝶差不多,入门的时候修为不低,不过也就自行修炼到了炼体末期,比起玉蝴蝶还是差远了。
    但即便是二十二上仙,被季沧笙下了禁言术都要至少半个时辰才能解开,这家伙的修为,估计得罚站到晚上。
    “你随便给他收拾个屋子,让他自己打扫,东西给他备齐就行。”季沧笙对折花吩咐道。
    “是。”
    “今日的功课耽误了,去修炼吧,昨日讲的要领可记住了?”
    “记住了。”花不语点头道。
    “记住了就多练几次,最好比别的更熟练些,这个很重要。”
    “是。”
    花不语听出了季沧笙话语里的赶客之意,还是执意随着回了仙寐山,确认完一切妥当才离开的。
    昨日所学的要领他前世并未听过,即便这一世学了这么多东西,见识更加广泛,也不曾听说这个。
    难不成是天元仙尊绝学之类?
    花不语不疑有他,只是按照季沧笙所说,狠狠地练到几乎成了本能反应。
    天色渐晚,花不语还在修炼,听到竹林里骂骂咧咧下来一人,仔细一看,竟然是让卿。
    这家伙还解得挺快啊。
    说不定是师尊手下留情了。
    花不语收起招式,站在那里,不过须臾,路的那头果真出现一个身影。
    “这又是哪里!喂!你!”让卿从竹林中钻出来,“这是哪儿?我迷路了!你带我出去!”
    花不语立在那里没太多表情,也没搭话。
    “你聋了?”
    “我记得……你叫让卿对吧。”
    “啧。”让卿眉头一皱,“这名字真难听。”
    花不语神色冷淡,先是教育了一番这家伙师门赐字的意义,以及应当怎样对待,甚至拿出了天元门的门规,把让卿说得头都大了。
    “你今年多大?不过二十吧?怎么说话跟那群老家伙似的!别在那儿长篇大论了,快带我下去!”
    “首先,不论我的年纪,也不说修者以实力为尊,光是我已入门十余年,你就该称呼我一句师兄。再次,你进天元门应该也有人跟你讲过,天元峰的人都要抬一辈,我和你师尊同辈,你叫我师兄,已经是便宜你了。”
    青年眉头深深皱起,他本就一肚子的火气,这个什么狗屁仙尊的,让他不能说话不能动一下午,本就是奇耻大辱了,站在竟然还要叫一个小孩儿师兄!
    他不让他叫自己爸爸就不错了!还师兄!
    让卿也不想忍了,他天赋不错,直接祭出佩剑向花不语刺去。
    然而剑刃还没触及人面前,就整个人生生顿在了那里。
    “既然听不懂人话,就再反思一会儿吧。”
    这禁言术和定身术,花不语也学过,只是之前没怎么用罢了。
    让卿气得要发疯,他保持着出剑的姿势重心不稳,直接摔到了地上,脸先着的地。
    花不语怕这地上的落叶太厚,把这小子闷死,很贴心地用脚尖挑了这人一把,让他翻过来对着漆黑的夜空反思。
    不论让卿在心中怎么骂娘也没用,反正没人听得到,他起码得在那儿躺到子时,花不语可没手下留情。
    离开天元峰后,给季沧笙送完宵夜,又提了一盒小食清酒跑去找折花唠嗑了,他倒是对今日甲元上仙所说的“有经验”感兴趣。
    折花听明了来意,笑得眼角都弯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吃你点宵夜还得给你讲故事。”
    花不语挠挠头,一点没有之前面对让卿时候的略带盛气凌人的样子,有些腼腆:“那以后我做宵夜都多做些。”
    “不必了!”折花制止道,“我可不想和贤淑丫头一个下场。”
    花不语笑了笑,把清酒斟上。
    “事情……有些遥远,你容我想一想。”折花看着酒杯中的倒影,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会儿,才开口。
    “你七汝师兄,一开始并不是天元峰的弟子,而是午阳峰的。”
    十五年前。
    “夭寿了,是仑泽!”
    “仑泽来了,快走快走!”
    “师弟,听我一句劝,天元门弟子中谁你都能惹,唯独一个人,见到他能走多远躲多远。”
    七汝刚从门外弟子提拔为午阳峰门外弟子的时候,就已经在天元门出门了。
    这个少年在测试的时候,仅凭着练气末期的修为,就伤到了当时他的主考官,午阳上仙。
    午阳上仙也是位极有血性的人,十分看中这小子,便好好和他过了几招,没想到被碾压的少年竟然不要命地反击,最后直接在试炼场上突破了练气。
    那时候少年还有另一个外号。
    杀夜叉。
    夜叉是一种凶悍的恶魔,而他就是连夜叉都不畏惧的杀.神。不管你修为几何,他就是死,也会把你一同拖下地狱。
    仑泽打架的手段十分毒.辣,并且可以越级碾压,在天元峰众门外弟子中根本没人敢惹。即便进入午阳峰,那些所谓“师兄”也大都打不过他。
    天元门的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是禁止私下斗殴的,毕竟实力悬殊太大,一个没把握好度就可以要了对方性命,可仑泽偏偏不怕,即便是内门弟子,也被他揍得头破血流。
    残忍又可怕,他身上仿佛有用不完的力,连午阳上仙这般也压制不住,规矩对他来说如同虚设,你可以打断他的腿,但永远囚.禁不了他的灵魂。
    因为伤了不少午阳峰弟子,午阳上仙决定将他逐出师门,可这么好的苗子只需要以德化之,他的天赋会在将来发光发热。
    二十二上仙都不愿放弃他,却都不敢接受他,仑泽也就在二十二峰辗转了快半年,最后……
    “喂,听说你是天元门最厉害的人,要不要和我试试?”
    被他拦下的少年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个子不高,清瘦得看着都柔弱,冷冷清清安安静静的穿着和贴的宽袍,像极了精致的瓷娃娃。
    小少年看着仑泽,忽的嘴角一动,冷淡的眸子里染上了令人着迷的生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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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你在玩儿火
    我太菜了,我太难了,回过神来就十二点过了……1551,大家就当我准时更新了吧,还有人在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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