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小哥,前面就是凤鸣村了,老爷子我要走左边这条路,你沿着大路走,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了!”
    “好,劳烦您了。”
    “唉!你这什么话,老爷子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天色不早了,快去吧!”
    花不语从车上跳下来,不着痕迹地往车轱辘上下了个定制,便向着老人所指的方向赶去。
    离开天元门一年,花不语去了不少前世去过的地方,得到了部分机缘,包括他惯用的佩剑御风。
    整个上仙界使用双鞭的人不多,更何况他才在面世大会大放异彩,佩戴星月很容易被认出。而无名和龙骨枪又太过惹眼,花不语只好用回了前世的武器。
    这凤鸣村没什么特别的,却是花不语前世的遗憾,他和沈释来此地时,那个神农氏后裔已被折磨而死。
    到达村口的时候夕阳正浓,青石铺的路被磨得光滑,街边还有几个老农面前摆着卖相不好的蔫蔬菜,是一个还算繁华的村落。
    花不语在村里逛了一圈,找了家人气还算旺的客栈住下了。
    是夜。
    少年正在床上打坐,忽的窗台响动,一只肥硕敏捷的身影钻了进来。
    “可累死本大爷了,你怎么老是跑这种鸟不拉屎的小地方来?”
    花不语取下绑在肥猫脖子上的包裹,娴熟地往玉瓶中灌血,食盈兽在一旁直咂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封好了玉瓶,在瓶身上重新下好定制,装进包裹中,花不语这才拿出几枚丹药和一枚内丹。
    食盈兽眼前一亮扑了上去,丹药是花不语炼的,内丹却大有来头,纵然早就习惯这人总有奇遇,每每看到花不语把价值连城的天材地宝丢给它当零嘴,食盈兽都不免在心中感慨一番。
    一年下来,食盈兽被花不语喂得油光水滑,皮毛厚实得扎手,十分乐得跑腿,对女娲草也没再觊觎了。
    窗户被打开后寒风呼呼往里面刮,花不语去关窗户时忽然看见墙角闪过一个人影。
    零碎的脚步声随着逐渐明亮的火光变得密集。
    “死婆娘,我看到她往这边跑了!你们去那边,你们去那边!”一群穿着不凡的人打着火把冲进了小巷,方才那个瘦小的身影笨拙地爬上墙头,翻到了花不语所在房间对面二楼的栏杆内,努力地压下故意不敢出声。
    “小家伙,你关的窗户怎么还……”食盈兽话音未落,便见花不语从窗户翻了出去,虎皮大猫叹了口气,跳到床上裹着被子睡了。
    黑暗中的身影被发现了,踩着栏杆想要再往上爬一层楼,却因栏杆经久失修从楼上摔了下去。
    花不语接住了那个瘦弱的身影,借着月色和火光才看清怀中人的模样。那女子虽模样狼狈,姿色却是极好的,即便穿着粗布麻衣也依旧能看出身材婀娜。
    女子如受惊的小鹿,惊讶地看向花不语,随后只觉身子一轻,房顶便到了脚下。
    “啊!!!”妙龄女子抓着花不语胸前的衣服尖叫,眼睛死死闭住,风划过耳畔,只留下心脏飞快跳动的声音。
    “这里应该安全了。”花不语将女子放下,这才发现女子只穿了薄薄一层,便取出一件斗篷递过去。
    “我不要斗篷。”女子泪眼婆娑,“您带我走吧,我不想……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了。”
    女子姿色极好,哭得梨花带雨,任是哪个男人也拒绝不了这样的请求。
    然而。
    天元峰,那是一个专产木头的地方。
    花不语十分贴心地给了女子不少的盘缠,然后转身走人。
    披着斗篷的女子愣了愣,咬着牙冲过去,前方的人却闪身一躲,让她差点撞到柱子上。
    “我知道自己没有姿色入不了官人的眼,可是,可是……”女子一遍哭,一遍抬手擦眼泪,不合身的衣袖缩到手臂上,露出了满是伤口的手腕。
    “你……”
    女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放下了手,局促地拉下袖子想要遮住伤口。
    “你的手。”花不语拉过那手臂查看,伤口很新,却愈合异于常人,未经处理就已结痂,应该有部分神农氏血统,所以当年那个死去的神农氏后裔就是这女子?
    女子慌张地抽走手腕,红着脸蛋儿低声道:“这、公子……”
    “失礼了。”花不语放开手,缓声道,“你跟我来吧。”
    此处距离花不语定的客栈不近,本想将她就近安之,女子却似是受到惊吓不敢单独住这边,最后实在没法,花不语在自己隔壁给她定了个房间。
    天明后不久,女子端着清水敲响了隔壁的房门,却扑了个空。她不敢外出,只好待在客栈,店家倒是送了三餐过来。
    直到傍晚,她盼了一天的人才回来,昨夜惊鸿一瞥看得不真切,今日细细打量,越看越心生欢喜。
    “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诗琳家中无人没了去处,身上也无分文,若是公子不嫌弃,诗琳愿一生服侍公子,不求名分。”
    “那倒不必。”花不语冷淡拒绝道,“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并没有趁人之危的道理。明日我会带你离开凤鸣村安顿,你大可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女子隐瞒了作为血奴的身份,但她以为仅凭自己的相貌就足够征服这个男人。她阿妈从小便教了她无数抓过人心的办法,怎么在此人身上一点用处都没有?
    诗琳抿了抿唇,她不能错过这个人,下定决心后,她拿起了桌上果盆里的小刀,在手腕上割下不浅的伤口。
    鲜红的血落到茶杯里,变成了深红色。
    花不语蹙眉,没有说话。
    “公子有所不知,诗琳自幼体质特殊,从不会生病,后来被发现诗琳的血液有治病的功效,便被关起来做了血奴。”她手臂上其他的伤口已经结成了痂,没有掉落,看着狰狞又让人心疼。
    新割的伤口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愈合了,留下暗红的疤痕。
    诗琳原以为这样的诱惑足够让花不语吃惊,抬眼却看到少年脸上平静的神情。
    “既然知道自己体质特殊,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就不怕我也取你的血吗?”
    “诗琳的名都是公子救的,诗琳自然也愿由公子处置。”女子低眉顺眼,楚楚可怜,任谁看了也要心生怜悯。她都做到这一步了,不可能有男人不被她倾倒的!
    “你是说,什么都听我的?”
    “是。”
    “把你手腕上的疤剥了,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诗琳心中一喜,红着脸点头答应。
    花不语替她买的衣衫正好,她本就生得漂亮,换好衣服后更加坚定了这人会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二人租了辆马车,连夜赶出城去,天微亮的时候,到达了另一个陌生的城镇。诗琳满心满意以为他们会就此安家,或者跟着四处漂泊,却莫名其妙被安顿了下来。
    “公子!”诗琳趁着花不语不注意,扑进了人怀里,瑟瑟发抖,“公子是要丢下诗琳不管吗?”
    花不语略有些疑惑,前世他和沈释也是如此安顿的,怎么就变得和丢下人不管了?
    他后退一步,女子便跟进一步,死死赖着不撒手,明明是温香软玉在怀,却心中充满着被冒犯的烦躁。
    花不语将女子剥下来,脸色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女子佯装被吓到,眼泪就下来了,路过的人见如此美貌的姑娘落泪,皆是对这边指指点点。
    “诗琳并无他求,只想报答公子,公子想让诗琳做奴婢也好,做、做同房丫头也罢,诗琳都会从的,不会有半点怨言。”
    花不语张口,顿了顿,想象着女子的话,竟不由有些……恶心?
    他甚至无法想象此人的服侍,光是过度的接近都让他不适。
    “你不必如此,我对你没有这种想法。”
    女子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语气都带了些质问:“公子莫不是嫌弃诗琳的出身?”
    “并没有。”
    “那公子……是已有心上人了?”
    花不语猛地心中一紧,呼吸堵在喉头,脑海中转瞬即逝了某个神色冷淡的影子。
    “诗琳知了,只不过有些艳羡,那一定是个极好的人吧。”
    花不语本想否定,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张口。
    他把原因归结于解释之后还要拒绝此人,十分麻烦。
    回到凤鸣村的客栈后,食盈兽已经离开了。花不语理清桌面,将信纸铺好,一笔一划工整的在上面写着什么。
    他详细地记载着进来发生的事,或者感想,或者心情。写完后灯墨迹风干,再细心地将纸叠好放进信封。信封上只落了三个字——
    与师书。
    少年从储物戒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着不少的信件,而收信人只有那一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兴起的这习惯,心中的念想只有透过那寡淡的文字承在纸上。他没什么精力去思念谁,却在闲下来的时候心中空空得快要疯掉。
    一开始,他不过是在上面记载着见闻经历,以及一两句思念,但后来他发现这信他永远不会送出之后,写的内容也更随心所欲了。所有说不出的话,全部告诉给了无情的白纸,然后收进沉默的储物戒,它们永远不会见天日的。
    也不知道师尊在忙什么,食盈兽带的消息总是很少,但没什么消息便是最好的,起码他知道,他们都平安顺遂。
    收好盒子后,花不语蓦然想起来今日那女子的话,心中一阵波动。方才写信时刻意避之,现在不清不明的想法如野草般疯长。
    少年被心中的想法磨得发狂,带上御风出门散心,只有忙碌才能将之挤开。
    月色之中,他看到那个人时,竟恍惚得像在做梦。
    少年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复杂情绪:
    “师……师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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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虐花倒计时:2
    师叔嫁我啊啊啊啊
    不要紧张,虐花之后马上就要相见惹,我已经开始想吃糖了,hiahia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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