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新年快乐……
歌声清幽,像催眠曲,车子稳稳地行走在凌晨的夜色下。
后座,喻见闭着眼,靠在他宽大的肩膀上,梦呓般地说:“你抽烟了。”
是个肯定句。
孟冬侧了下头,看着她,低声道:“下次不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倒带看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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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车载音响的音量并不高, 但后座的人讲话声音太轻,所以蔡晋同一个字都没能听着。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听,那若有若无的男女对话也许是他日有所思?
他看向后视镜, 镜中的喻见似乎睡着了,头靠在孟冬肩膀, 而孟冬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并没有把人推开。
于是蔡晋同立刻否认了自己的不自信, 他不动声色地将歌曲音量调到最小,盼望后面的两人再说些什么。
孟冬没留意车里的歌声忽然变小,他视线始终在自己身侧。
他的下颌有些痒。
喻见的羽绒衣帽子很大, 她睡着后帽子不知不觉往上蹭, 隐隐盖住她侧脸。
帽圈上的毛蓬松柔软,时不时地挠他一下,他的脸只要微微一动, 这几撮毛就挠得更加起劲。
孟冬感受着自己的下颌,再看挠在喻见脸颊上的灰色软毛, 灰与白, 色彩对比强烈,很难有男人会对这样一张脸硬下心肠。
他伸出手, 小心翼翼地推了一下贴着喻见脸颊的帽圈。
用力太小,帽圈推开又回来了, 一丝丝烫人的气息缠在他手掌心,是喻见的呼吸。
喻见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动作, 她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但因为他的手离她近,因此手心也被她蹭到了。
喻见又小声发出一个音,让人别吵。她的样子乖顺又依赖。
孟冬的手停住, 垂眸看她。
她睡得迷迷糊糊,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小,不仔细留心,根本无法察觉。
孟冬慢慢收回手,轻轻地握拳,一侧肩膀始终保持纹丝不动的僵直状态。
天黑加上有雾,蔡晋同车子开得很慢,他一心二用,可惜再没听见后座两人说话。他又悄悄瞟了好几眼后视镜,愈发笃定自己的推测,孟冬不像一个对异性能绅士到这种程度的人,喻见更不会因为睡着了就糊里糊涂贴近陌生人。
他脑中又开始抽丝剥茧一出爱恨纠葛,前方路面突然冲出一条狗,他一个警醒,紧急刹车,幸而车速一直是慢的,轮胎都没发出刺耳声,但心跳控制不住,他还是惊了一下。
喻见在睡梦中往前扑,孟冬下意识地迅速将人捞回。
喻见倏地睁眼,意识却还停留在让人沉迷的梦里,她发现自己的脖子被人手臂圈着,她脸颊贴住对方,含糊不清地问了声:“怎么了?”还想缩腿继续睡。
前面蔡晋同心有余悸地回答:“没事儿,碰一瞎狗,吓我一跳。你们没事儿吧?”说着回头,下一秒又迅速把头转了回来。
喻见后知后觉,她目光往上,见到一张五官深邃的男人脸,她腾地起身,但一根粗手臂圈着她脖子,她在这人怀里根本动弹不得。
她两手用力拽了下这条胳膊,孟冬随即放开她,她立刻坐好。
一切就发生在几秒间,思想还没有跟上动作。
车子缓缓发动,孟冬对边上的人道:“刚突然刹车,你差点砸到前面。”
喻见拎了拎扭起来的帽子,说:“谢了。”
胸腔一阵阵鼓声,她理了理衣服,双臂环抱在胸口,妄图把这声音盖住。
她又对蔡晋同说:“歌开响点。”
“哦,好嘞。”蔡晋同调回之前的音量。
喻见捋了几下头发,脸朝窗外看,没看见什么风景,玻璃上隐约映出边上那人的脸。车一停,她立刻去开门,车门上着锁,她催促:“开门。”
咔哒一下门才开,她利落地下车,跟车里的人告别:“再见。”
到她家了。
蔡晋同觉得喻见这次动作格外迅速,他摸摸下巴,边开车出小区,边跟后视镜里的人闲聊:“跟你一道,我还怀旧了一次,我上回参加这种跨年还是大学的时候,工作之后根本没时间,尤其是跨年夜,我之前带的那些艺人虽然都没什么名气,但小通告也不少,跨年晚上的工作邀约最多。”
孟冬问:“喻见这次跨年夜没任何邀约?”
原本蔡晋同是不会跟外人谈及喻见的工作的,换做十小时前,他一定会有技巧的答非所问,但如今孟冬问他,他坦然地回答:“有几个邀约都被推了,她打算今年陪她家里人跨年,但这是老早前的事儿了。”
孟冬道:“她就接了一档录播的晚会?”
“是啊,”蔡晋同说,“就接了一档,现在想想也不错,还好没多接其他工作。”
车子刚刚开出小区,孟冬的手搭在旁边座位,他侧头看了看,又抹了几下,像在精心擦拭。过了两秒,他忽然开口:“停车。”
“怎么了?”蔡晋同没停。
“喻见落东西了。”
“她落什么了?”蔡晋同慢慢靠边。
孟冬拿上东西,推开车门说:“我给她送进去,你在这儿等一下。”
蔡晋同说:“行,那你跑一趟。”没说他再开回去,也没说应该他去送,孟冬说什么他都随他。
孟冬下了车,手搭在车顶,弯腰对里头的人说:“喻见手机号给我报一下。”
这下蔡晋同有点犹豫。
“太晚了,敲门怕吵到她爸妈。”孟冬道。
蔡晋同使劲点头:“行行行。”
孟冬独自返回小区,走到喻见家门口,他看了看面前的短栅栏。
栅栏不防人,手往里就能开锁。
他抬头看窗户。
这栋别墅不算大,二楼一间房漏出些许光,他拿起手机,拨出刚得到的那串号码。
喻见进家门时轻手轻脚,她上楼后没先去洗漱,也许是因为刚在车上睡过一觉,所以她头脑清醒,身体却发懒不想动。
她把脱下来的羽绒衣随手撂小沙发上,往地上一坐,她抱着腿发了会呆,然后起身,翻出根皮筋把头发一盘,再次在卧室翻找起来。
手机铃声响起时,一抽屉的东西已被她清理到了地板上,深更半夜电话响,她没来得及看号码,立刻先按接听。
低沉的嗓音像坐在轻飘飘的云朵上,从彼端落到她耳边。
“喻见。”
喻见一顿,拿开手机看了眼号码,过了一两秒,她重新贴回耳朵:“哪位?”
孟冬没做自我介绍,他盯着亮灯的窗户说:“你东西落下了,出来拿一下。”
喻见也没再问他是谁,她说:“我没落东西。”
“落了。”
“我落什么了?”
“你出来吧,我在你家门口。”
喻见从地上爬起来,拉开一道窗帘缝往外瞧,隔着阳台看不太清,但别墅栅栏外确实站着一个人。
她放下窗帘转身,正要说话,突然卧室门被叩响,叩了两下,门就被推开了。
喻母探头进来,皱着眉说:“我怎么听见乒铃乓啷的声音?”瞟见一地乱七八糟,她把门彻底推开,“你又在找东西啊?”
喻母更年期,夜里盗汗睡眠极浅,稍微一点响动就能把她吵醒,喻见没想到关上房门也不能完全隔音。
喻见放下手,若无其事地说:“把你吵醒了?”
“也不算,我本来就睡不着。”喻母进来问,“你刚回来?怎么还没去洗澡。”
“就去了。”
“你在找什么?前几天我看你也在找东西,还没找到?”喻母那时以为喻见在找吉他,但显然不是。
喻见说:“没什么,你快去睡吧。”
“我去喝点牛奶,不知道能不能睡着。”喻母嘀咕着出去,“你也早点洗洗,别弄得太晚,地上东西不想整理就放着,明天我帮你整理。”
喻见追出去:“我给你去倒牛奶,你回房吧。”
“不用不用,你别管我,你早点睡,我看你现在没以前精神。”喻母挥挥手下楼。
厨房一整面窗户正对栅栏,喻见看了眼显示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屏,紧紧跟下楼。
喻母打开厨房灯,边开冰箱门边说:“你跟下来干什么,我又不是老眼昏花。”
“我也喝点牛奶。”
“要给你热一下吗?”
喻见说着“好”,不动声色地走近窗户。
她往外面看,栅栏外的身影还在,三更半天,乍一看有几分吓人。她把手机翻身放料理台上,过去拉窗帘,喻母拦住她:“诶,别拉帘子。”
“早上再拉开吧。”喻见把窗帘拉到底,又迅速去拉另一扇。
“我想开窗透透气。”喻母过来重新拉开。
喻见阻止:“晚上不安全。”
“我知道,喝完牛奶就关上。”
喻见没理由再反对,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拉开窗帘,再打开窗户,别墅栅栏外空无一人。
“你要是怕冷就上楼。”喻母关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