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因此,苏梨还是让宫女端了水来,再叫闲杂人等都退出去。
    准备好了,苏梨站在洗漱架旁,看着慢悠悠卷袖子的魏融魏公公,打趣道:“如果你的真容跟你平时的样子差别太大,说明你这手化妆术出神入化,那以后给我化妆的差事就交给你办了。”
    魏融看她一眼,垂眸道:“只怕臣真容丑陋,娘娘看了受惊。”
    苏梨笑道:“皇上那么漂亮,长得却并不像我。”
    她当然也美,但赵暨的容貌应该主要随了魏融,所以魏融不可能丑。
    既然她坚持,魏融不再犹豫,打湿帕子,背对苏梨仔仔细细地擦起脸来。
    苏梨耐心地等着。
    魏融擦了三次,擦得很认真,约莫一刻钟后,他才放下湿帕子,徐徐转过身来。
    平时他是魏公公,容貌阴柔,目光也温和。
    这一刻他只是曾经的王府世子,是一个身体正常的男人,他腰杆挺直,眸光凛冽,不加掩饰地看向面前的小女人。
    “娘娘觉得如何?”
    比那潘闲如何?
    第105章
    做了太后, 苏梨与魏融几乎形影不离, 就算魏融将自己化得很阴柔,但一个人的五官底子在那里,魏融既然能化成一个俊美的太监, 他的真容肯定也是极品美男。
    苏梨没有期待太多的惊艳。
    可当魏融转过来, 看到他清清爽爽的脸庞, 他的俊美没让苏梨多震撼,因为已经有了预料,但那种青玉修竹般的纯粹与清冽, 就像酷暑天气走进空调房中一样, 丝丝缕缕的清凉叫人从内到内都变得舒畅起来, 洗去了俗世间的所有油腻烦躁。
    如果苏梨刚进宫时魏融以真容出现在她面前, 这般干净的气质, 苏梨可能都不好意思向他提出借种的盟友邀请。
    一个背负过血海深仇的人, 为何还可以保持这样空灵的俊秀?因为他只恨那几个人, 当他们得到报应, 魏融便真的放下了吗?而且他明明都三十五岁了,为何还有一种二十出头的年轻感,因为他一直装太监, 没有机会释放他应有的青春?
    两个魏融的强烈反差让苏梨愣在了魏融面前。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魏融, 魏融眼底的情绪越来越炽烈。
    魏融一直都不知道她对他是什么感觉, 可潘闲那样的容貌她都没有看这么久,现在却看他看得失态,是不是说明, 至少她很满意他的脸?
    后宫的女人争宠最初靠得都是脸,先得了帝王的宠幸,后面再想办法固宠。
    魏融在宫里住了二十来年,耳濡目染,再考虑到两人现在的身份,魏融以为,他对这位年轻的太后娘娘,也该走妃嫔争宠的那条路,就算她心里仍然有顾二爷的身影又如何,顾二爷都死了,只要他能得到再次与她同寝的机会,魏融便有把握完全占满她的心。
    魏融并不待见自己的太监脸,他都不耻,她如何会喜欢?
    今日真容见她的机会千载难逢,此时她就是帝王,而他是一个想要争宠却难以见到帝王现在终于有了机会的妃嫔。
    魏融一步步朝苏梨靠近,黑眸里的野心就像一团火。
    苏梨察觉了魏融的意图。
    她的心跳开始加快,那是纯粹的荷尔蒙的吸引。
    她的身份是太后,但苏梨可没有打算做一个死守规矩的太后,真正的古人皇后、太后都有男宠伴身,她为何要委屈自己?她才三十不到,至少还能活二三十年,漫长的岁月,寂寞的深宫,没个伴怎么行?
    而眼前的魏融,就像炎炎夏日里的一杯冰凉奶茶,苏梨难以拒绝。
    “你还没有回答我。”魏融停在苏梨面前,看着她回避的眼睛道。
    苏梨代入陆玉容的身份,偏头问:“什么?”
    魏融心跳比她更快,他这是在赌,成了以后便可以真正拥有她,输了,她可能再也不想见他。
    “我比潘闲如何?”魏融哑声问,知道她喜欢听他的声音,魏融故意放低身体,靠近她白皙的耳垂道。
    苏梨垂眸道:“潘闲绝不会像你这么大胆。”
    魏融眼底起了波涛,嘴唇贴在了她娇嫩的脖子上,一边亲一边道:“臣只对娘娘一人大胆。”
    从前是你我,得了她的允许,魏融甘愿做她的裙下之臣。
    抱住她纤细的腰,魏融以野火燎原的热情掠夺起来。
    苏梨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五年多,五年多没有体会过这种热情,感受着魏融的笨拙与本能地攻势,苏梨全身都要融化在了他的臂弯中。然而当魏融抱起她大步来到床边,想要压上来时,苏梨仅存的理智回笼,往偌大的床里一躲,坐了起来。
    她簪钗歪斜,腮红如梅,清澈的眼眸媚波横流,衣领凌乱地挂在肩上,露出一片雪白的脖颈。
    魏澜一脚站在地上,一膝跪在床边,呼吸粗重,眼睛都快红了。
    “你后悔了?”魏融隐忍着翻腾叫嚣的欲望,看着她问。
    苏梨能理解他的冲动,三十五岁的老男人了,与她的那几次也都跟交差似的毫无趣味,今日终于可以大快朵颐却中途叫停,他没冲过来要求继续,苏梨都佩服他。
    可随意纵容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可以给你,但怀孕了怎么办?”苏梨扯正领口,挑眉看她,眼中已经恢复了理智。
    魏融的呼吸还重着,闻言马上道:“我弄在外面。”
    苏梨轻笑,递给他一个太天真的眼神,再给他科普了一番生育知识,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
    魏融皱眉。
    苏梨扶了扶簪子,提前堵住了他可能会想到的解决办法:“避子汤太苦,我不想喝,就算我愿意喝,我一个太后常年喝那玩意,早晚会传出去,得不偿失。怀了再打掉更不行,太伤根骨,你也不想造那种孽吧?”
    魏融当然不想她常年喝药或是堕胎伤身。
    苏梨知道他认识各种高人,便将解决这个难题的任务交给了他,等魏融想到了办法,她再与他快活。
    “好了,你去上妆吧,今日没有准备,别叫宫人们怀疑。”苏梨靠到床头,指着梳妆台对魏融道。
    魏融的神色别提多复杂了。
    苏梨自己也忍着呢,就没同情他。
    魏融幽幽地看她一眼,去化妆了,苏梨来了兴趣,侧躺着看他打扮,结果魏融沉着一张脸,化妆如磨刀,硬是化出了一身杀气,化完也没有看苏梨,出去了。
    苏梨歇了晌午,醒来时再见魏融,魏融又恢复了魏公公的温和模样。
    到了晚上,苏梨睡觉前要沐浴。
    她沐浴都是宫女们伺候,等她出来,魏融扶住了她的手,笑道:“娘娘白日批阅奏折辛苦,臣为娘娘按摩按摩肩膀吧?”
    苏梨听出味道来了,她一边好奇魏融这么快就弄了什么神药,一边同意了。
    按摩肩膀不必多少人伺候,宫女们默默退了出去,魏融轻手轻脚地关上里面的门,再看向床前的屏风。
    苏梨已经趴下了,等着享受捏背服务。
    魏融绕过来,他先放下帷帐,再脱了靴子跨上了床榻。
    他的服务方式,是整个人直接压到了苏梨背上。
    “你有办法了?”苏梨偏头,问热情亲她耳后的男人。
    魏融哑声道:“派人去寻药了,何时能配出来还不知道。”
    苏梨皱眉,想要坐起来与他好好聊聊,魏融按住她,在她耳边喘息道:“娘娘放心,臣今晚只服侍娘娘,绝不会让娘娘担任何风险,还望娘娘成全臣一片倾慕之心。”
    魏融怕夜长梦多,怕她过了今日又后悔,所以他宁可继续忍着也要先坐实她的宠臣之名,让她想反悔也不能。
    苏梨听明白了,她埋进枕头,佯装单纯无知:“你要如何服侍?”
    魏融气息更重,一边继续亲她一边道:“娘娘稍安勿躁,等下你就知道了。”
    苏梨的嘴角翘了起来。
    两刻钟后,魏融衣冠楚楚地出去了,吩咐外面的宫人:“娘娘劳累过度,已经歇下,你们仔细做事,不要吵到娘娘。”
    宫人们都称是。
    魏融回了他在中宫的居处,关上房门,魏融直接去了净房。
    苏梨睡了自从进宫以来最舒服的一个觉,醒来浑身还懒洋洋的。
    如意是她的大宫女,进来服侍时见苏梨气色红润,盈透得带光一样,如意笑道:“看来魏公公的手法又精进了,瞧娘娘气色多好。”
    苏梨一愣,不过转念一想,她今早的好状态可不就是得益于魏融精进的手法?
    不久魏融过来了,扶着苏梨的手去上早朝。
    他不是第一日托着苏梨的手走路了,可今日苏梨忍不住看了好几次他的手,只见他手背白皙如玉,手指修长,指甲是干干净净的淡粉色。昨晚的一些画面重新清晰起来,苏梨及时移开视线,免得被魏融勾得上早朝都无法专心。
    幸好,苏梨也是见过几世世面的人了,魏融这点手段她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与小皇帝赵暨坐在一起上朝时,苏梨表现与平时无异。
    魏融一心二用,一边听大臣们奏事,一边观察尊贵雍容的太后娘娘。
    昨晚他终于见到了她的另一副模样,虽然必须忍耐,可她轻哼出来的声音几乎勾走了他的魂,她攀着他的肩膀全身战栗的媚态既让他怜惜,又让他疯狂。
    再看她现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定力过人。
    魏融无比庆幸昨晚他跨出了那一步。
    ——
    一个月后,魏融拿到了他想要的药,豆粒大小的药丸,男人服用一颗,可保证三日内行房女子都不会受孕。
    苏梨倒出药丸看了看,不放心地问魏融:“真有那么灵验吗?会不会不管用?”
    魏融看着她,慢慢又从袖子中取出两个瓷瓶,垂眸道:“这里分别只有一粒药丸,红瓶中的可令女子一生绝育,青瓶中的可令男子一生无子。”
    苏梨:……
    这位制药的古人够厉害啊,这种东西都能弄出来。
    苏梨肯定不会自己服药,她拿起青色的小瓷瓶,想了想,看着魏融道:“其实我一直都无法相信你真的放弃了那个位置,但,如果你愿意为了我吃下这里面的药,那我保证,从今以后我绝不再怀疑你。”
    换言之,如果魏融不敢吃这个药,苏梨与他也不会再有下次了,联盟就此结束。
    魏融笑了,道:“你终于肯说实话了。”
    他怎会看不出她的防备?今日魏融带了小青瓶来见她,让她知道有这种药,便是为了彻底让她放心。
    取回她手中的小青瓶,魏融倒出里面的药丸,当着苏梨的面吞了下去。
    吃完了,魏融收起另外两个瓷瓶,低头道:“服了此药会虚弱两日,这两日臣就不来娘娘身边伺候了,娘娘好好休息,臣先告退。”
    说完,魏融便要退下去。
    “等等。”苏梨走下床,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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