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8执迷不悟

    “为什么?呵!”
    季心妍从散乱如枯草的发丝间,打量着季轻轻。
    多日不见,她还是那么水灵鲜妍,眉目间的灵气一点不减,仔细一看,周身还多了一股别样的妩媚韵致,愈发的楚楚动人,一看就是被男人滋润娇养的很好。
    再看刚才顾川华对她的保护姿态,可见,这两人一定是走到了一起。
    呵,多讽刺,她穷尽心思也得不到的男人,司徒琛,顾川华,季轻轻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们收入了囊中。
    嫉妒像硫酸一样,腐蚀烧融着季心妍的心。
    她阴阳怪气的一笑:“季轻轻,你少摆出这副孝女的架势来质问我,父亲死了,也没见得你多伤心憔悴,还不是终日跟男人厮混在一起?”
    又满含幽怨的打量着身材昂藏精壮的顾川华,又酸又妒的道,“怎么样,顾川华的身材和能力很强吧,每晚把你伺候的很爽吧?”
    “你……”
    季轻轻气得脸色一白,没想到一段时日不见,季心妍竟变得如此不堪。
    顾川华冷下了脸,将季轻轻圈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一双冷厉的墨眸如刀锋一样剐在季心妍身上:“她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否则,这根舌头也不必要了。”
    季心妍触到他不带一丝温度的森冷眼神,顿时浑身一缩,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看舌头还在不在。
    她知道顾川华这男人有多狠绝,说割了她的舌头,就一定会做到。
    只得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将那天杀害季连城的经过交待了。
    末了,冷笑道:“是季连城活该!谁让他要威胁我?还逼我向你道歉?既然他一点不顾念我这个女儿,非要在司徒琛面前揭穿我,致我于死地,那我也不必再当他是父亲!他的死,纯粹是他咎由自取,一点不冤!”
    “季心妍,你简直丧心病狂,畜生不如!”
    季轻轻气得浑身发抖,怒指着蜷缩在床角的季心妍,恨不得杀了这个内心与外表一样丑恶的女人。
    “父亲那么爱你,从小到大对你疼爱有加,千依百顺,你扪心自问,他可有哪点对不起你?你这么做,不怕遭天打雷劈,死后下地狱吗?”
    季心妍哈哈大笑:“我怕什么?我早就在地狱里了!再说季连城也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为什么要遭天打雷劈?”
    恶毒的笑容又倏然一收,恶狠狠的瞪着满面怒容的季轻轻,“你说他爱我,他爱我个屁!自从你来了季家,就什么都变了,有什么好东西他都想要留给你一份,我在他心中只能退居第二,到底不是亲生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哼!”
    季轻轻望着一脸妒恨,毫无悔意的季心妍,只觉得悲哀莫名,替父亲深深的不值,连连摇头:“你真是无可救药……”
    季心妍被这眼神刺到了,登时恼羞成怒:“你看什么看!看我变成一个笑话,你心里很得意是吧?”
    “你的确是一个笑话!”
    季轻轻冷声道,“你说父亲不爱你,爱我比爱你多,可你又是否知道,父亲曾亲口要求过我,让我这辈子永远不得背叛你?当初你嫉妒我在季风的职权比你大,觉得父亲待你不公平,可你又是否清楚,他深知你的无能,培养我,是为了让我辅佐你,留在季风当你的左膀右臂?”
    “什……什么?”季心妍蓦地瞪大眼睛,神色变得不可思议,“你胡说!你是骗我的吧?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些事?为什么父亲从来没跟我说过?”
    她狂乱的摇头,气急败坏的吼道:“一定是你在编谎话骗我!你这个该死的小贱人!”
    季轻轻居高临下的盯着季心妍慌乱的样子,现在知道后悔了么,晚了。
    她缓缓勾起唇角,毫无怜悯的笑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季心妍,你这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你一手杀了这辈子最疼爱你的人,这世上再没有一个男人,会像父亲那样待你如珠如宝了,你活该落得如今这个生不如死没人爱的下场,这就是你——应得的报应!”
    “不!!”季心妍一声大喊,绝望的抓着脑袋疯狂的摇晃起来,“这不是真的!你骗我!你撒谎!我不相信……”
    她死也不能相信。
    如果季轻轻说的都是真的,那她的所作所为,该是何等的愚蠢和可笑?
    她这一生,到处追名逐利,巴望被众星捧月,活在所有人的宠爱里,可到头来,她追求的男人全都对她虚情假意,而这世上最无私、最真心疼宠她,将她当公主娇养了二十多年的那个男人,却被她亲手所杀……这让她情何以堪?
    无尽的悔恨和痛苦,像山洪一样席卷了季心妍的身心。
    季连城临死时的惨状,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泪流满面,忍不住用力撕扯起自己的头发来,将头皮撕扯得鲜血淋漓,唯有这样,才能减轻她心中的痛苦。
    季轻轻冷眼望着着季心妍近乎自虐的举动,眼中无波无澜。
    现在,季心妍就是在她面前死去,也打动不了她分毫。
    她甚至希望季心妍能更痛苦一点,在无尽的悔恨中下地狱,受烈火煎熬,如此才能告慰她父亲的灵魂!
    季心妍伏床大哭了一会儿,突然猛的回过神来,她不能在季轻轻面前示弱!
    便立即止住泪,从乱发间抬起发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床前的季轻轻,充满恶意的道:“你以为我哭,是因为后悔杀死了季连城?不,我只是在哀悼,这世上少了一个供我压榨的冤大头。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杀了他的!让你们父女天人永隔!”
    “啪!”
    季轻轻忍无可忍,冲上前用力给了季心妍一耳光,“你真是该死!我等着你去给我父亲偿命!”
    说完,便掉头跑出了木屋,站在外面大口呼吸。
    她怕再待在里,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了季心妍这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给她父亲报仇。
    但她不能这么做,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她的双手不能沾上血腥。
    季轻轻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季心妍本就饿得面黄肌瘦,直接被她扇到了地上,摔到了顾川华脚下。
    季心妍头晕眼花,刚要撑着地面爬起来,枯爪似的手就被一只锃亮的皮鞋踩住了,痛得她面皮扭曲,趴在地上惨嚎不止。
    顾川华寒声道:“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人命呢!”
    说完,就抓住季心妍的后领,如拎死狗一般将她拎到白色别墅的禁地,顾风鸣的墓前。
    季轻轻冷着脸,紧随其后。
    “跪下!”
    顾川华一把将季心妍摔在墓碑前,嫌恶的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仿佛沾了什么致命的病菌。
    季心妍脑袋磕在坚硬的墓碑上,眼冒金星,半天才能动弹。
    一抬头,近距离的对上镶嵌在墓碑上的黑白遗像,顾风鸣的笑容苍白诡异,无机质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啊!”季心妍吓了一大跳,屁滚尿流的退开,又被顾川华一脚踹过去,再次与顾风鸣的遗像脸对脸。
    天上铅云滚滚,冷风阵阵,不断有雨丝飘落。
    有一滴雨珠恰好落在了顾风鸣遗像的眼睛上,折射出一道冷光,像是冲面前的人眨了一下眼睛,要活过来一样。
    季心妍肝胆俱裂,趴在地上抱头尖叫起来:“别过来!别来找我!是你自己要自杀的,不关我的事!”
    顾川华脸色一阴,森冷的睥睨着她:“不关你的事?你明知道风鸣有自闭症,不能受刺激,你还叫他去死,这叫不关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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