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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郑重其事,北宫千宁最后还是打开了这封信,信里就一行字:止步皇家,否则遭难。
    看了次信,索飞瑶心急如焚,她不想让女儿嫁进皇家,女儿也不想嫁进皇家,可是经历了甘南道女儿被袭击下毒的事件后,现在对他俩说,嫁不嫁嫁给谁已经不是最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女儿的安全问题。
    索飞瑶让下人去传信,她要端王在尝不忘酒楼见面,问问他如何是好。
    这十年来,索飞瑶虽然接收端王的好意,却始终没有让端王踏入北宫家的门,每次有事,不是在尝不忘酒楼说事,便是直接在北宫家门口解决,昨日因为三皇子直接抱着北宫千宁进屋,这才瞬间把端王请进屋里。
    “王爷,你看看这封信,这可如何是好?”在索飞瑶处理事务的专属房间里,端王刚刚推门进来,索飞瑶立即迎上去,把手中的信递给他。
    端王接过信,并未急着看信,而是紧握住索飞瑶双肩,温和安慰道:“瑶儿,有本王在,你别着急。”
    第一次有身体触碰,索飞瑶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感受到索飞瑶的激荡,端王也忍不住心神摇荡起来,这个越来越美艳的女人,当年便是他想娶的王妃,无奈有帝台印在,皇子的亲事并不能自己做主。
    当年的索飞瑶也不愿意嫁进皇家,他和她就这样错过了,后来景宁伯叶光远不懂得疼惜她,这才给了他机会。
    只是由于宁儿那丫头不接受他,他唯有默默地对索飞瑶好,对两个孩子好,仅仅如此,他也是甘之如饴了,因为他知道,这十年来,索飞瑶心里,也只有他这个男人。
    端王扶着索飞瑶坐好,才低头看信,看罢信上的几个字,端王想起北宫千宁的出生异象,再结合这几日三皇子对宁丫头的呵护,心中便猜到,应是有人担心宁丫头抢了风头而出此下策。
    只是不知写这信的人,是宫里的还是别家有秀女参加大考的。
    关于他看到北宫千宁出生时天现异象之事,端王是不会跟索飞瑶说的,这等有可能关乎未来皇后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便是索飞瑶也知道,现在也不是跟她公开谈论的时候。
    端王把信递回给索飞瑶,然后安慰道:“瑶儿放心,本王宫里也有些人,等宁儿进宫后,本王会让他们照拂她。”
    听了端王的话后,索飞瑶并未觉得放心,她仍是面露忧色:“我和宁儿自己都不愿意跟皇家有瓜葛,只是三皇子似乎对宁儿另眼相看,德妃娘娘恐怕已经得知此事,以我这样的出身,德妃娘娘恐怕会刁难宁儿。”
    端王扳过索飞瑶的身子,炯炯有神的眼睛饱含深情地看着她:“瑶儿,我也是皇家子弟,难道瑶儿因为这个,便要把本王挡在门外?如今宁儿已经盼着你我相好,你就给自己、也给本王机会吧。宁儿如今已是县主,但恐怕也没有几个人真正尊敬她,若是加上本王这个继父,别人恐怕才不敢欺负她。”
    “还有一事。”不等索飞瑶开口,他立即接着说道:“上一次选妃大考,宫女们第一次那日,便有一小半的人被取消秀女资格,回头你提醒宁儿一下,让她明日进宫后小心一些。”
    “那是为何?”端王所说之事,索飞瑶也是知道的,跟先皇那一批秀女首次进宫一样,有一小半的秀女被取消修女资格,宫中给出的说法是,这些秀女品行太差,不配做皇家媳妇。
    后来,这些秀女的家人运势都不好,整个家族也跟着被连累。
    端王知道索飞瑶也想到了这层,他边说出自己不太确定的猜测:“本王怀疑,宫里让首日进宫的秀女随意在皇宫游玩,实则是对秀女们的一个考察,今日这封信说明,有人对宁儿已经怀恨在心,回头你叫宁儿明日需小心应对。”
    索飞瑶没想到皇妃大考的首日,竟是这样的一种情况,看着信上“止步皇家,否则遭难”几个字,她从中感觉到了警告和威胁的味道。
    不过不敢索飞瑶再怎么着急,也不能改变女儿秀女的身份。
    “娘,好歹我也是你这位晋阳侯府带长女教导出来的,又去康州边境历练了一番,女儿已经不是先前那个胆小怕事的人了,你就放心吧。”听完索飞瑶转述端王的话,北宫千宁感叹宫斗的残酷,便拿出“光荣历史”安慰亲娘。
    永昌十五年七月初七,这一日正好是乞巧节,北宫千宁回到皇都的第三天,是秀女进宫的日子。
    北宫千宁带着索飞瑶、晋阳侯老侯爷老夫人的千叮万嘱,在索飞瑶的陪伴下,腋下各拄着一只拐杖,一拐一瘸地走出家门,准备前往皇宫报到。
    北宫千宁瘸腿,脸上的黑斑之毒也尚未清除干净,但她全然不当一回事,她这回高兴着呢,她并不想嫁进皇家做金丝雀,有瘸腿和黑脸在,今日进宫后,她应该就被自动刷下来了。
    武毅将军府门外,早已等着三拨人,分别是端王、三皇子的伴读龚汉海、景宁伯爵叶光远。
    端王和龚汉海见过瘸腿黑脸的北宫千宁,这会儿并不觉得惊奇;但是景宁伯爵多年未近距离看过自己的嫡长女,此时咋然一见到北宫千宁的样子,心中顿时是既担忧又觉得可惜。
    看见武毅将军府大门打开,三拨人同时走上前,表明他们要护送北宫千宁进宫。
    端王府来的人自然是端王,今日的他依然一身紫色绣金锦袍,但是他看到美艳的索飞瑶后,再看向北宫千宁时,炯炯有神的双目多了一层老父亲的慈爱之情。
    端王凑在北宫千宁耳边问:“记住本王那些人了吗?”
    “记住了,谢谢端王叔叔,快点当我爹爹吧。”北宫千宁说完,调皮地向端王扮了个鬼脸。
    北宫千宁的调皮可爱另端王无比舒畅,却让一旁的景宁伯爵叶光远无比郁闷。
    “瑶儿。”景宁伯爵叶光远抓住机会,及时插嘴道:“瑶儿,我是欣儿的爹,她腿脚不方便,让我送她进宫吧。”
    “这位大人,我跟你不熟,请别这么亲昵的称呼我,免得引起别人误会。”索飞瑶看也不看景宁伯爵叶光远一眼,扭着头说着疏离的话。
    北宫千宁左看右看了叶光远几眼,一点儿熟悉的感觉有没有,她正色道:“不好意思,我跟你不熟,我没有爹,不敢劳您大驾送我去皇宫。”
    叶光远多年没有近距离看过北宫千宁,此时咋然看到女儿长得肤如凝霜姿色秀雅,还极会说话,十足的千金小姐、十足的县主派头,比五丫头叶子华不知强多少倍。
    叶光远很是后悔当年休弃了索飞瑶母子三人,他想说什么,可北宫千宁已经拉着自己母亲,登上端王的马车。
    上得马车后,北宫千宁朝站在三皇子马车边上的龚汉海摇摇手道:“替我谢过你家主人,我坐端王的马车去。”
    龚汉海朝北宫千宁拱手道:“无妨,只要永江县主安全到达皇宫,三殿下就放心。”
    “欣儿。”景宁伯爵叶光远喊道:“端王跟你母亲不清不楚的,如今你是秀女,你公然坐他的马车去皇宫,你就不怕被别人嘲笑?”
    北宫千宁站在马车车厢牵头,言笑晏晏道:“我不怕,我娘也不怕,景宁伯爵还是回去管好自己的小妾和庶女庶子吧,免得他们再被人责罚。”
    景宁伯爵一阵错愕,真想告诉嫡长女,说他自己已经狠狠地责罚了小妾和庶女庶子,可是北宫千宁已经坐进了端王府华丽的马车,马车在车夫的指挥下,已经稳稳地行驶而去,车上还传来北宫千宁开心的娇笑声。
    龚汉海立即坐着三皇子的马车跟上去,景宁伯爵叶光远也命自家车夫跟上去,只是他的心情是黯然神伤的,跟女儿的笑声形成很鲜明的对比。
    对端王和三皇子的体贴十分感激,她知道,他们这是给她女儿做脸,好叫别人想要欺负她时,因着端王和三皇子而有所忌惮。
    装饰一新热闹非凡的皇宫门口,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停在皇宫南门,一个又一个盛装打扮的丽人从马车上下来。
    当北宫千宁从端王马车上下来时,一个尖酸的声音在她身侧不远处响起来:“若,这是谁呀?又是瘸腿又是黑脸破相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端王府的长宁郡主呢,却原来只是一只山鸡。”
    北宫千宁抬眼看去,发现说讽刺话语的人,是一位年龄约莫十五岁的女孩,女孩做盛装打扮,气质豪迈却穿着一身浅绿色衫裙,这衣衫和人的气质,怎么看怎么别扭。
    豪迈女孩的话纷纷引来四周众多的目光,他们一个个睁大眼睛,看向这位传闻中出身卑贱、却因为军功而被册封为县主的秀女北宫千宁。
    周围人群立即交头接耳起来,一个个偷偷对着瘸腿黑脸的北宫千宁,发出各种议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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