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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送汤的是谁?

    “那个,她只是……”王爷一觉睡着忘了在殷家人来之前把人放出来,这会子人家一问,斟酌该如何不让对方起疑才是。
    “王爷连人都命了,可见是确定她是有罪的,既是如此,那就交有司吧,按律法办,殷家的女儿,虽然已经没了爵位,但到底是亲王嫡妻,摄政王生母,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殷老太太板着脸道。
    “并无证据,只是她管着家,有失察之嫌。”王爷赶紧道。
    “失察?王爷说笑了。”殷老太太道:“她以侧妃之身掌管王府中馈多年,府里皆是她的人,听的也是她的调遣,若无她的吩咐,谁敢轻慢摄政王的亲娘,王爷你的嫡妻?”
    王爷语诘,还想维护:“柳氏素来温婉贤良……”
    “听说王爷震怒之下打了她,若她真温婉贤良,王爷为何会动怒?”殷老太太年纪虽大,反应却快,几句话把王爷堵得不知如何回还。
    “可是……”
    “王爷莫不是看在凌哥儿和郡主的面上,舍不得处罚她?”殷老太太眼圈一红,眼泪又流了下来:“老身也知道自己的闺娘有很多毛病,可是这么些年,王爷的一碗水就没端平过,我那女儿身为正室嫡妻却一直屈居个侧室之下,奕哥儿身为嫡长子,一直不如庶子来得受宠,不如庶子过得姿意快活,自小就伤了双腿,好在那孩子争气,若没有他,谁来扳倒许贼,没有他,恭亲王府何来如今的权势地位?她柳妃又何来现在的安宁地位?怎么?她犯了事,害了摄政王的生母,可以不受惩处就此放过?那我家奕哥儿怎么办?我那苦命早死的闺女怎么办?就让她死不瞑目?”
    王爷闻言烦躁之极,怎么都来质问自己?
    让柳侧妃掌管中馈难道是自己的意思么?是殷氏自己行事糊涂,惹了老太妃,才殷她的掌家权拿掉的。
    齐思奕的腿……那也不是自己这个做父王的害的呀,谁知道他惹了哪个仇家会让人下那么阴狠的毒,他没废掉,只是残了双腿十年已经算不错了,如今不是已好了吗?还敢跟自己争皇位了,说句怕人质责的话,宁愿他的腿继续残着没好呢,不然自己早就登上皇位了,这些年跟裕亲王争来斗去,哪里知道最后最大的敌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说出来都觉得可笑。
    “老太太想如何?柳妃可不是一般的侧室,她也是有诰命的命妇,何况,如今还没有切实的证据可以证明就是她害了王妃。”
    “没有证据那就查啊!”老太妃似乎站累了,返身坐下,俨然一副大家长的模样,王爷听了更加恼火,烦躁道:“怎么查?这里是恭亲王府。”
    意思是由不得殷老太做主。
    殷老太太闻言站起来拉住儿子就往外走。
    大舅爷问:“母亲,母亲,您这是……”
    “这里是恭亲王府,没有你我说话的份,你妹妹死得不明不白,难道就这样让她死不瞑目?我老太婆便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为她讨个公道,恭亲王府虽然权势滔天,可还能大过天去?走,随我去敲登闻鼓去,老身倒要看看,是不是皇室宗族也跟这恭亲王府一般不讲道理。”
    舅老爷变了脸,但老太太行事素来有章法,劝道:“母亲,母亲,有话好好说。”
    大舅娘也忙过来拉住老太妃:“是啊,母亲,不是还有奕哥儿了么?死的不止是您的闺女我们的妹妹,也是他的亲娘啊,他岂能让亲娘白白枉死了?”
    老太太便看向齐思奕,齐思奕起身,正要说话,小厮来报:“裕亲王与王妃极柳家人来了。”
    柳家也是高门大启,功勋之家,不然女儿也不可能做得了裕亲王妃,王妃过世,王府还没腾出人手来向外报丧,裕亲王夫妻得了消息赶来还算情理之中,但柳家家主及老太太也来了,可见柳侧妃被押,他们已然知晓。
    殷家人见了柳家人脸色极为难看,大舅娘是个玲珑的,给裕亲王夫妻行了礼之后,给柳家老太太也行了一礼,殷老太太却是坐在上坐,纹丝不动,目光冰冷中带着恨意。
    柳家人对殷家人倒还算客气,毕竟人家女儿没了,是苦主,正是悲痛之时,有什么礼数不周的,也能够理解。
    裕亲王原比恭亲王年纪大,地位并不比恭亲王低,两口子以前就一直处处压恭亲王夫妻一头,但自从齐思奕如一匹黑马闯了出来,将军政大权劳劳掌在手中,打了裕亲王一个措手不及后,裕亲王府的势力便衰退了不少,裕亲王心下很是恼火郁闷,却也无可奈何,他一直瞧不上恭亲王夫妻,觉得这两口子没章法没脑子品性也一般,可偏生了个有城府会筹谋能隐忍,厚积薄发的能干儿子,真让人又嫉又无奈。
    好在恭亲王夫妻不给儿子省心,时不时就要闹点事情出来给大家当热闹看,正好安抚自个郁闷嫉妒的心。
    裕亲王妃以前就特不待见恭亲王妃,两人做姑娘时就相识相熟,认得也有几十年了,一直讨厌,经常针对的人突然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了无生气,以前对她的厌恶顿时荡然无存,还生出几分戚戚焉来,还是有些伤感的,毕竟是从前的手帕交,太熟悉了。
    殷家大舅给裕亲王行了礼,裕亲王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坐在殷家老太太下首,倒也没介意老太太的傲慢无礼。
    裕亲王妃近前端祥了一会子王妃的遗容,红着眼圈叹了口气:“你呀,其实是个简单人,就是性子不好,忙忙碌碌这么多年,怎么到了要享清福的时候,却睡在这里了?”
    这话殷老太太就不爱听,正要发作,殷家大舅娘扯了扯老太太的衣袖,老太太就忍住了,裕亲王妃与恭亲王妃素来不对府,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她方才说的那番话,已经怀着善意了,若老太太这样也要发作,可就不占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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