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九)

    爱染国俊这话一出,果不其然众人马上忘了大包平,嚷着要爱染国俊赶快让长曾祢虎彻上场,这才缓解被要求摆各种造型拍到有点累的大包平的困扰……当然鹤丸国永与五虎退在大家震惊醒神后也是被拍不停的相同待遇,此时这三位模特儿才总算是能好好休息看戏了。
    长曾祢虎彻,虎彻之赝品。多年来是曾经真心崇拜过他的蜂须贺虎彻最讨厌也最重视的存在,要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几乎所有人都会放弃蜂须贺虎彻这位主审,退求其次去让其他沉默计分的评审补上分数,可是第五组也不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
    乱藤四郎&烛台切光忠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但全程都在帮忙这二人拿东拿西不断调整模特儿的小助手大俱利伽罗累坏了,这两人一意识到这场战争、不,改造将会是至今最大的挑战后,他们反而更来劲了。
    “看来大家对长曾祢很有兴趣啊,那么有请第五组的长曾祢虎彻选手上场!”
    究竟以女装与巧手闻名全审神者界的乱藤四郎与走在时尚尖端的烛台切光忠会将一位可靠稳重又像个“大哥”的领导者改造成什么样?每个人都非常期待,不负众望的,长曾祢虎彻走上赛台,与此同时一首事先准备的舞乐随着长曾祢虎彻的脚步渐渐响彻全场。
    平静与威严并存的舞乐音符化作一丝一线缠绕此刻的主角,缓缓走上赛台的长曾祢虎彻解下斗篷与面具,可他面上有另一层如恶鬼般的半面假面──覆盖着半张面孔,只能看见白皙的下半张脸,高挺的鼻翼与嫣红的双唇显出了来者的秀气与可想而知的美丽。
    他身着战甲手握长剑,走到赛台上正中央停下,双手持剑伫立,抬头仰望满天星河灿烂,唇上泛起一抹极浅笑意,与此同时舞乐突然旋律一变,听来竟是千军万马之势!
    长曾祢虎彻?
    从身形能判断出他正是长曾祢虎彻,可所有人以为他们看见的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武将,端正的仪态与如瀑黑发和极为秀丽的下半部轮廓的带来重重神秘讯息,想象力诱发了所有人的无限联想。而这位陌生的武将正舞着剑消灭来袭的敌军,紧抿的唇线与利落的杀伐宛若战场修罗,既美丽又残酷。
    一曲舞毕,已然带走无数敌军性命的武将剑锋仍指着台下,警戒。
    舞乐声已停下,武将仍保留着杀敌后的警戒,不留一丝一毫空隙,直至终于认定不会再有敌军来袭,武将才收了剑,缓缓侧过身稍稍取下那层藏着精致脸孔的恶鬼假面。
    只一瞬露出狭长的美丽凤眼,那令人惊艳的侧颜带着浅浅笑意,貌美如女性一般,让人还想细看被面具遮掩住的全部容貌,可假面又再度覆上,留下了一半的、有着遗憾的美丽。
    忽然所有人都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剎那的神秘之美。神秘会诱发无限的想象,即便明了那位武将是经过改造的长曾祢虎彻,可还是有不少人都觉得他们看到了另外一个不同的陌生人。
    “高长恭……不,兰陵王。”
    没有人知道这一位是谁,直到微微蹙起眉头的有栖川枫道破关键词,所有人才恍然那是盛名远传到日本,还被改编成日本有名的舞乐剧,是一位非常有名的中国武将。
    站在台上的长曾祢虎彻对有栖川枫笑了笑,想来是被乱藤四郎与烛台切光忠限制不能说话,跟原本肤色相差不少的白皙与诱人红唇显然也是经过乱藤四郎的巧手改造出来的,但不能真的让他露出全脸以免失去效果。
    “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再见到这样的兰陵王入阵曲。”有栖川枫回以笑容,眼底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可她马上就开始拍手,带动了所有人被这反差吓了一跳之后的惊喜感,一下子热烈的掌声又隐去了有栖川枫只一瞬的不对,可还是被三日月宗近收进眼底。
    三日月宗近心想他或许猜得到一点原因,刚好可以晚些与刚才的疑点一起询问。
    “……就我个人点评,这是一场相当成功的改造。”刚才也看得入神的蜂须贺虎彻没事人一样开始讲评。“战甲的挑选是烛台切负责的对吧?对于你的审美我是认可的,但很可惜你挑选的战甲固然美观,也修饰了身形体态,战甲本身却不是中国古代的风格,而是混入太多日式痕迹的战甲,这一点我只能说相当遗憾,我虽然理解但还是必须扣你一点分数。”
    烛台切光忠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顾着要呈现出兰陵王的阴柔之美,他确实挑选了其他更能将长曾祢虎彻的身形修饰成秀气男性的日式战甲。
    “负责化妆的人是乱对吧,能将这……”蜂须贺虎彻不动声色的微笑。“化妆对这一位模特儿的作用不大,所以你想到了让他遮掩太过阳刚的部分,适当的只露出能够用神秘感修饰的侧面,是吗?”
    乱藤四郎笑了笑。“蜂须贺很了解呢,没错哦,不过把长曾祢完全变白是伽罗的提议,本来我想着毕竟是武将,稍微有些晒黑是正常的,原本打算化的是另一种妆,可是显然现在这样更好!”这漂白可是让大俱利伽罗累坏了,毕竟露出来的地方不只脸部还有颈部与舞剑的双手。
    长曾祢虎彻的确有非常好的底子,但他本身气质太过明确,即使主评审不是蜂须贺虎彻,改造难度也相当高,这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把长曾祢虎彻改造成所有人明知他是长曾祢虎彻,又对这个认知产生疑惑,不得不说这三刃下的苦心是目前最令人佩服的一组……当然也跟鹤丸国永被指定去当模特儿也有直接关系,没人扯后腿的第五组这回终于正常发挥。
    “我对于这种大胆又心细的巧妙构想心生敬佩,在材料不理想的状况下还能将之修饰至此,我只能给予你们三人的完美配合这样的评价,‘天衣无缝’。”
    蜂须贺虎彻虽是没有直接点名长曾祢虎彻,但小乌丸岂会对此坐视不理?
    “长曾祢虎彻,汝方才之剑舞技艺之精湛为父予以高度肯定,汝之气度更是各位孩儿之典范。”这话巧妙地敲打了刻意忽视长曾祢虎彻努力的蜂须贺虎彻,更是让长曾祢虎彻稍稍意外又不太好意思的飘出了樱吹雪。
    随着小乌丸这番话,台下再度拍起手,这回连所有的评审委员──包含蜂须贺虎彻都(有些不甘不愿的)拍手以示肯定。
    离开赛台的长曾祢虎彻立刻被包围拍照,但果然如蜂须贺虎彻所言,拿掉面具以后的长曾祢虎彻是帅气没错,可完全没有刚才经过遮掩造成的惊人之美……限定角度的拍照要求让长曾祢虎彻感到了前三位模特儿的开心与些微困扰。
    “没想到我们才进行到第五组就这么多高手,究竟我们的下一位模特儿会不会比刚才技压全场的长曾祢还要更引人注目呢?来,上场吧!第六组的模特儿──大和守安定!”
    第六组成员除了歌仙兼定非常紧张外,所有人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不禁令人困惑他们是对大和守安定做出什么样的意外大改造才让他们这么有信心?
    取下斗篷面罩放下,中庭响起了温润的笛声。
    宛若笛声真能化为人形,悲愁的笛声将此时此刻已不再只是大和守安定的儒雅青年带到了赛台上。
    所有人都没有出声打断这美妙的声音。
    眼前所见之人貌若十六、七岁,但他一头黑色长发中却参杂着几缕雪白的发丝随夜风飘逸,那抹刺目的白像是要将大和守安定带走,竟有那么几分不似凡人之感。
    最重要的是大和守安定的神情。
    已步入赛台上的大和守安定满面愁容,眼帘低垂,漂亮的蓝眼中是诉不尽的悲伤。他一身浅紫云纹和服,精细的绣线纹路点画出来的云纹飘渺,虽不华美却是雅致非常,就像此刻的大和守安定本人──他在人间,也不在人间。他曲声自始至终未曾变过,失去抑扬顿挫的凄凉笛音尽是伤感之情,听得让有些较为敏感的刀剑男士也眼泛微红。
    被贬至凡尘的谪仙。这是最适合现在的大和守安定的形容词。
    曲落,台下的所有人没有拍手,反而是担忧地看向收起笛子的大和守安定询问他还好吗?就连歌仙兼定也很意外,因为他指定的主题其实只是失意诗人,却没想到大和守安定真的吹出一首哀伤至极的随兴之作。
    “各位不用担心哦,声音听起来会这么悲伤纯粹误会,啊,蜂须贺,可以先替我点评吗?”
    “当然。”也有些受到影响的蜂须贺虎彻回想起当初被那一位前任审神者显现之时的记忆──那位少女神情执着而盲目,丝毫不将他蜂须贺虎彻放在眼里,把他交给加州清光就离开了。
    那般载满了愁绪的笛音让蜂须贺虎彻回想起相当久远的往事,不免心中唏嘘。“第六组的成员让我们看见了大和守不同往常的一面呢,尤其是歌仙,你没有使用任何化妆技巧就将大和守的气质衬托出来,无论是衣服或发型的搭配都可圈可点,你的风雅我们都充分理解了;大和守,能撑起这种改造的你也相当令人惊艳,我对你们的评价都是‘改造成功’。”
    倍受肯定的歌仙兼定樱吹雪,好不容易挽回劣势的第六组组员也樱吹雪。
    “不过这其中有一个我个人的问题──大和守你对于改造的诠释方式。依照我的看法,歌仙原本给你的定案我推测是‘失意诗人’,但你表现出来的不只有这样。我个人很好奇你临时起意吹笛表演的原因是什么?”
    大和守安定恢复平常的温和微笑。“是这样的,刚才我想着我们的队长似乎又出了一些微妙的小差错,再这样下去对我们情况不利而且处罚他的方法有好多种啊真是让人犹豫要选哪一种方式呢?真的好苦恼啊……”
    台下的和泉守兼定脖子一凉,同样察觉杀气的堀川国广反射性地护在和泉守兼定身前。
    其他人全都默了。“……”原来是在思考处罚方式才那么苦恼那么犹豫吗!?把刚才的担心还给我们啊大和守!!台下不少刃立刻给大和守安定抛出眼刀。
    不光是蜂须贺虎彻(内心崩溃的蜂须贺虎彻:想多了,真的想多了。这就是大和守,是平时的大和守!怎么回事有种好丢人的感觉!),全场一片静默,接着非常一致转头看向从刚才开始就在被堀川国广安抚受到打击的小心脏的和泉守兼定。
    一片诡异的同情与沉默蔓延开来,一时间赛场的气氛尴尬到最高点,逼得爱染国俊只好示意大和守安定讲评结束了,赶紧把下一位选手叫了上来。
    “现在我们进行到第七组,赛事逐渐迈向尾声,前面的许多选手都各有特色和不同的优势,不知道第七组会带来哪些不一样的惊喜呢?有请我们第七组负责的山姥切国广上场!”
    强行撑出能炒热气氛的主持人发言,爱染国俊也是用尽了心力。幸好一听到第七组负责的模特儿正是最害羞又即将远行的山姥切国广,众人都纷纷打起精神期盼的看向还没有人走上去的赛台等待真正的惊喜!
    不负众望的,走上赛台的人影并没有披着平时不离身的布料,但一看清楚来者轮廓,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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