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像蝴蝶，拂过心间

    走回教室的路上，宋兮的脑袋里一遍遍的，回忆与莫青翰的合奏。
    说起来，真要谢谢林影了。
    让她意外获得与莫青翰接触的机会。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一周的时间。
    高二的功课要比高一紧张，莫青翰都是利用午休时间和放课后跟宋兮一起排练。
    宋兮知道只要莫青翰一弹琴，总会吸引学校的很多女生围观。
    她见识过那种场面，那时觉得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王子，遥不可及。
    所以，能够近距离看莫青翰弹琴是很享受的事情。
    夏风吹拂着音乐室的白纱窗，空气中微尘飞扬，仿佛连琴键，也蘸满了阳光。
    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钢琴上灵巧地跳跃着，像月光，像流水，有些许清凉，些许悸动。
    宋兮觉得再美好的词汇用来描述他弹琴的样子，也是十分贫瘠吃力的。
    好吧，她上辈子也是在这样的场景里迷失了自己。
    她对他的仰慕，还是源于那次偶然参加的演奏会。
    那时候的宋兮压根对音乐提不起兴趣，在宋媚云的胁迫下，被逼每个星期都要去听音乐会。
    美其名曰，用音乐陶冶情操。
    她一直兴致乏乏。
    直到莫青翰的出场。
    仿佛点燃了她通往音乐殿堂的烛火，引领她找到对音乐的激情。
    她下午还有一场考试，可是现在脑子里，充盈的却都是他弹琴的身影。
    夏天的雨说下就下。
    成片的乌云聚集起来就像一块巨大的黑布,仿佛想要把整座城市覆盖在黑暗中。
    宋兮沮丧地望了一眼窗外，音乐室离考场还是有点远。
    “没带伞吗？”莫青翰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他的声音像雨滴砸在地面的声音，清透，带着少年人的明朗。
    宋兮觉得，比顾微宇的好听。
    “是啊，我下午还有一场考试。”宋兮如实道。
    “我也没带。”
    他望着宋兮勾了勾唇，很难得的笑意。
    空气中，只剩下雨声。
    宋兮觉得，能跟他一起看雨，也是极好的。
    隔了一阵，雨丝微小了，但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远方乌蒙蒙的天空，隐约泛起金黄色的霞光。
    “走。”
    莫青翰不由分说拽起她的手。
    他脱下衬衫外套，罩在二人头上。
    那么近的距离，宋兮能闻到他身上清新皂角的气息，蛊惑她的心跳急促。
    “跑！”
    说完他便拉着她，飞快地冲进绵绵雨幕中。
    迎面的雨丝砸在脸上，冰冰凉。
    她抬眼小心翼翼望了一眼莫青翰。
    似是感知到落在身上的目光，莫青翰微微侧过头，垂眸看向她。
    宋兮迅速垂下头去，竟然有种不能明说的愉悦情绪在蔓延。
    无声的暧昧在流动着。
    宋兮暗自希望这段路再漫长一些。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腿，水滴顺着腿形滑下。
    莫青翰望了一眼，又飞快收回目光。
    “谢谢学长。”宋兮抹掉脸上的水，抬头对他微微一笑。
    莫青翰抖了抖衬衫，漠然提醒：“快去考试吧。”
    “嗯，学长再见。”她转过身朝楼梯走去，裙摆飞扬。
    像蝴蝶，拂过莫青翰的心间。
    ***
    二楼走廊有道身影隐入。
    崔少棠摁灭手中的烟，阴阳怪气地说：“看来有人要被挖墙脚了。”
    李响顺着他的目光朝教室楼下望去，半晌抓了抓脑袋，疑声问：“咋了？哥。”
    崔少棠笑笑：“没，一个碍眼的家伙而已！”
    雨势渐渐小了。
    教室的吊扇仿佛开足马力，呼呼呼地吹着。
    宋兮将长发往后随手一扎，立马全神投入到考试中。
    高中的课程对于读到博士级别的她来说并无难度。
    主要归功于上一世，她在高中辅导班当过老师。
    考场里很安静，只听到笔在纸上沙沙写字的声音。
    不到一半的时间，宋兮便已全部写完。
    她重新检查了一遍，遇到不确定的题目，也没有动笔改。
    她记得以前的导师说过，在不确定答案的情况下，相信第一直觉是最好的。
    交完卷，走回座位时，她才发现，顾微宇的位置空着。
    下课铃响，大家陆续走出教室。
    有的同学已经迫不及待开始跟其他人对答案。
    李响走到第一排，拍了下崔少棠的肩膀，问道：“顾少怎么回事？又没来？”
    崔少棠耸耸肩：“昨晚狂欢了一夜，大概喝到起不了身了吧……”
    李响拍了下大腿，大叫：“呦，那我这次不用吊车尾了……”
    崔少棠在他后脑勺敲了一记，“让顾少垫底，你找死啊！”
    两人勾肩搭背走出课室。
    宋兮慢吞吞收拾着桌面。
    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她记得上一世，顾微宇只要一喝酒，就会胃痛。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宋兮默默叹了口气。
    放课铃声一响，一大群学生就跟放出笼的鸟儿，往校门口蜂拥而去。
    宋兮两手勾着书包带子，随着人流步出校门。
    黄昏的街上华灯初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宋兮推门走进一家药店。
    营业员迎了上去：“你好，要买点什么？”
    宋兮四处环视了一圈，问道：“请问有没有治胃痛的药？”
    “有的，您跟我来……”
    ***
    顾北风工作很忙，很少回家。
    从十岁起，顾微宇便独自生活。
    虽然锦衣玉食，又有佣人照顾，可精神上，他一直都是孤独的。
    上一世，宋兮年纪小胆子也小，就算住在一起，也经常躲着他。
    她手里提着装药的塑料袋，边走边想，看在他没人关心的份上，就暂时可怜一下他吧。
    回到家，宋兮瞄了一眼顾微宇房间的方向。
    门紧紧关着。
    林姨说他已经一天没出过门。
    看来，是真的病了。
    宋兮拿出胃药，用便利贴写上用法，贴在药盒上。
    又倒了杯水，拿着托盘朝顾微宇的房间走去。
    正想敲门，突然想到对方的脾气，最终还是收回手。
    她将托盘放在地上，用力拍了几下门作为提醒后，便飞快地跑回房间。
    她贴着房门，时刻关注着楼上的动静。
    直到听到门开了又关的声响，她才小心翼翼拧开房门，往楼上偷偷瞄了一眼。
    看到门口托盘已经被顾微宇拿进屋。
    她顿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