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你都30岁了。

    见元书走神,宁曼熙朝秦莉使了个眼色。
    秦莉低头推了推眼镜,装作没懂、默不吭声。
    宁曼熙将右手横过小腹,捏着自己左手的手腕,以一副拘谨的姿势,只得自己问道:
    “元小姐,因为安导有特地交代过,所以我想问问看,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回剧组?”
    元书眯眸看了眼宁曼熙:明明她清晨醒过来那一次,已经跟安靖通过电话请过假了,现在宁曼熙却借着安靖的名号打探她的情况?
    她原本还有所怀疑,认为宁曼熙即便是想害自己,也不会用那样明目张胆的方式。
    毕竟,若是她的孩子真的没了,她追究起来,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不就是她宁曼熙么?
    最主要的是,她跟宁曼熙的那点纠葛,完全无法构成宁曼熙对她下如此毒手的原因……
    “元小姐?”宁曼熙见元书久久不说话,又拔高声音叫了她一次。
    元书回过神来,抿着唇看了眼宁曼熙身边的秦莉,这才朝宁曼熙苦涩一笑:“昨天我因为肚子绞痛晕在了公众场合,虽然后来被好心人及时送到了医院,但是、但是我……”
    话说到这里,元书故意顿住。
    除了原本就盯着她看的宁曼熙,一直低垂着脑袋的秦莉也忍不住抬头看了元书一眼。
    元书将脸上苦涩的表情凝聚到最深:“但是我却没有保住……”
    一句话仍是说到一半,元书没再说下去,而是垂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看着元书那按着肚子的手,宁曼熙越发地怀疑起昨天那杯饮料!
    事到如今,她也越发地怀疑自己身边这个看似沉默实则反常的秦莉!
    而……元书若真的是因为那杯饮料没了孩子,那么她宁曼熙就真的脱不了干系了!那可是一个孩子!
    越想越后怕,宁曼熙喃喃地问:“你的孩子,没……没了么?”
    元书蓦然抬头看她。
    宁曼熙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过于担惊受怕而泄露了什么,忙语无伦次地解释:“我看你和楼先生感情很好,你刚才又摸着肚子,我…我以为……”
    元书扯唇笑笑,假装没有察觉到宁曼熙的异常。
    她既没有承认自己怀孕了也没否认自己流产了,只是淡而哀伤地道:“这次的事情,我会让楼郁霆对我昨天吃喝过的东西进行调查,如果是意外当然算我倒霉,如果是人为,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你说对不对,曼熙姐?”
    亲耳听到元书要搬出楼郁霆,宁曼熙本就苍白的神色立时青白交错,苍白的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勉强挤出点笑来:“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元书又转向秦莉:“莉莉,你认为呢?”
    秦莉只看了元书元书一眼,便将头埋得更低,什么也没说。
    但元书分明看到,秦莉垂在身侧的两只手,越握越紧。
    经此一试探,秦莉这个做助理的,似乎比宁曼熙更为奇怪。
    垂眸想了下,元书朝宁曼熙虚弱道:“曼熙姐,我有点累了,你能扶我躺下么?”
    宁曼熙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忙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扶元书躺下。
    “既然你也要休息了,那我和莉莉就先回剧组了。”宁曼熙殷勤地替元书盖被子,说话时却不敢看元书的眼睛。
    元书点点头,声音轻轻地:“嗯,谢谢曼熙姐,记得帮我跟安导说一声。”
    宁曼熙慌乱地点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
    秦莉盯了眼元书,也跟了出去。
    病房门被重新关上的时候,元书轻松地坐起身,拿起手机给席幕臣打了个电话。
    “见过她们了?”席幕臣很悠闲的样子。
    “你不打算跟我解释点什么吗?”说实话,因为席幕臣对这件事情参与得太多,元书对他是有很深的戒备心的。
    席幕臣默了默:“那天你去医院检查,我停好车跟你上来的时候,在电梯口撞见了宁曼熙身边的小助理,接下来我不过是让手底下的人稍稍注意了下宁曼熙和她的小助理的行踪,便有了我帮你换饮料的那一出。”
    原来是这样。
    元书抬手摁住自己的额头:“席幕臣,谢谢你。”
    孩子没事,元书也没再追究那天她为什么会出现肚子绞痛的原因。
    席幕臣温润的笑声从电话那端传来:“怎么不质问我,当时发现宁曼熙的小助理跟踪你后,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告诉你,还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
    元书眨了眨眼睛:“我猜,你是想让她们误以为我真的流产了,以后的一两个月也会清净点,以免她们越挫越勇,再想新招。”
    席幕臣在电话这边赞赏地点了点头:“对了一半。”
    “据我手底下的人说,宁曼熙的小助理和虞氏的一个员工见过面。所以我猜测,你可能更希望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找机会揪出幕后的那个人。”
    元书的思维出现了大片的空白。
    事实上,在听到“虞氏”两个字的时候,元书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张蛛网给罩裹住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席幕臣像是猜出了元书在想什么:“任何事都需要证据,书书,后期有需要,你说一声。对了,宁曼熙的小助理端给你的那杯饮料我让人检查过了,里面加了大量的安眠药。书书,虽然这次的事情过去了,你依旧要谨慎小心。”
    “……嗯,好。”
    席幕臣又问:“书书,会不会为了保住这个孩子,你选择离开剧组?”
    元书微蹙了蹙眉,没有回答。
    “是我越界了。”席幕臣温声而笑,“你好好休息,书书,我先挂了。”
    “席幕臣,你放心,我不会拖剧组的后腿的,也不会拖长你的工作进程。”元书在他挂断电话之前,柔声回答。
    席幕臣默了默才笑答:“好。”
    挂断电话,元书一字一句地回想席幕臣刚才说的话,然后所有的注意力,最后难免凝结在“虞氏”两个字上。
    虞氏……除了虞晚音,还会有谁呢。
    元书抑制不住地冷嘲而笑:这个孩子,她肚子里这生命,是她看得比《海兰珠》重要百倍千倍的存在,虞晚音竟然想动么?
    她元书一直因为虞玑的关系,尽量避免跟虞晚音起正面冲突。
    即便是上次在燕城酒店,她差点被高助理给***侮辱、所有的矛头都直指虞晚音,她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最后还是算了,没让楼郁霆再查下去。
    但,虞晚音要是狠心到要这样逼迫她元书的话,她不会再退再让。
    因为不可能每一次都有顾原来救她、每一次都有一个席幕臣恰好碰到了在跟踪她元书的秦莉。
    定罪需要证据是么?
    好。
    **
    楼郁霆从院长办公室回来的时候,推开病房门,一眼便看到握着手机坐在病床上发呆元书。
    直到他走到床边,她都没发现他。
    眉宇不自觉地紧蹙而起,楼郁霆弯腰,将元书握在掌心的手机给抽了出来,顺势就解锁了她的手机屏幕。他很久前见她输过一次密码,记住了。
    屏幕上,是通话记录的页面。
    最新通话人是席幕臣,就在几分钟以前。通话时间,将近5分钟。
    也就是说,在他出去的这短短的一小会儿里,她见完了剧组的同事,还赶紧抽空给席幕臣打了个电话。
    元书抬手就来夺自己的手机,倒不是怕他看见什么,简单地是因为生他的气,下意识做出的反应。
    楼郁霆是有功夫底子的,手臂轻抬,就避开了。
    元书咬了咬牙,手指勾在楼郁霆的皮带上,在跪起身体的同时又去夺自己的手机。
    楼郁霆这次没再躲,而是将她来夺手机的手一并捏住,敛眸看着她:“怎么,我就离开了燕城一周的时间,你和这个席幕臣就这么难舍难分了?”
    元书想把自己的手抽走,没成功,于是她看着楼郁霆的眼睛笑:“怎么了,看见我和别的男人通个电话,你就不高兴成这样?还是说,在你楼郁霆眼里,我元书就是这么个耐不住寂寞、水性杨花得这么厉害的女人,嗯?”
    还“嗯?”
    她还给他“嗯”?!
    楼郁霆被她气得咬牙“元书,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元书愣了愣,有点慌:“楼郁霆你放开我,你的皮带抵到我肚子了!”
    被她莫名地吼了声,楼郁霆绷着唇盯了眼她的肚子,还是将手臂上的力道放松了。
    他的退步,让元书也不得不将自己的不满压下去。
    但让她主动求和,也是不可能的。
    她撇开视线,不再看他的脸。
    楼郁霆叹了口气,凑过去在元书唇角碰了碰:“小书,咱们好好说话?”
    元书不理他,仍旧偏着头。
    楼郁霆抬手将她脸颊边的一缕碎发轻拨到她耳后,盯着她的小脸儿看了好一会儿后又作出退步。
    他将嗓音放到最温柔:“我上次给过你承诺,往后的每一次争吵和赌气,都由我来低头,由我来哄你,你是否记得?”
    听他这么说,元书的眼睛蓦地有点发酸。
    亏他还记得这个。
    元书觉得莫名地委屈:“是谁一直没有好好说话?是谁一回来就摆张臭脸,还莫名其妙地讽刺我?”
    人家说小别胜新婚,可楼郁霆这次回来,不但带了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回来、还让那个女人挽了他手臂!
    他后来赶到医院来看她,非但没有第一时间关心她,还跟她摆一张臭脸、老是把席幕臣拿出来说事!
    可,要不是席幕臣,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没了!没了!
    楼郁霆看着元书委屈巴巴的模样,心下立刻柔软了。
    但他的动作依然强势,用手指捏住元书的下巴将她掰过来与自己对视。
    元书不肯,使劲将脸往一边扭,就是不想看他。
    但她哪里是男人的对手,一张脸都被捏成了皱巴巴的包子,最后还是不得不跟楼郁霆面对面。
    元书没办法,只好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你干嘛?”
    因为她的嘴巴被捏得闭不拢,她说出来的话音色都不齐全,别有一番可爱的味道。
    楼郁霆彻底地被她的小模样给取悦了。
    元书去砸他的胸膛。
    她根本没用狠劲儿,可那两拳落下去,楼郁霆还是低低低闷亨了声。
    元书微愣,尽管怒气未消,到底还是舍不得再拿拳头砸他。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楼郁霆那个坏男人趁势将她的一双手反剪到她身后,还只用一只手就将她的一双手给固定住了!
    ……
    元书痛得缩了缩脖子,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是在病房。
    虽说这种vip病房,一般不会有人敢闯进来,但这始终是病房。
    楼郁霆不忍心、只得忍住。
    他低低哑哑地开口:“小书,我想你。”
    此“我想你”,一听就知道,非彼“我想你”。
    元书咬着牙问他:“楼郁霆,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还是住院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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