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落胎
“啥子事?你赶紧说。”钱氏看见叶贵明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连连追问。
“就是,就是……最近这段时日,有不少外地人跑来咱们村打听杏娇的事,问的都是小龙虾……”叶贵明说得结结巴巴的。
“他们可是去打听咱们家小龙虾咋做的?想找人买方子?”钱氏撇了撇嘴,前些日子不少小商贩们跟风叶杏娇售卖小龙虾,当时还抢去不少生意,只如今这钱氏在县城待了一段时日,这眼界上也有了长进,倒不在意的接着说:“那起子人,哪个东西卖的好就眼红,自己没手艺就想抢别人的手艺,做他们的大头梦去吧……当家的,你莫管他们,由得他们去村里问,咱家小龙虾的方子村里人都不知道,他们打听也是白打听,莫往心里去。”
叶贵明瞄了一眼钱氏,只觉她如今有些不一样了,可他要说得不只这些,如今被她这么一呛,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只哼哼哈哈的应道:“嗯……哦……”
都是经年的夫妻,谁还不晓得谁,钱氏一见他这样,便晓得他有话没说,于是不乐意的白了他一眼:“咋?你说话咋吞吞吐吐的,有话你倒是说啊……”
“就是,就是……有一伙子人最近总往我爹娘那头去,我看见的就有三四回……不晓得是不是商量了些啥子……”叶贵明说完这些,直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亲爹娘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反而次次将他们往死里坑,如今他对那头已经不报指望了,可一想到那头没准还憋着坏,心里头还是觉得又羞又气。
钱氏被老叶家的人闹得怕了,如今一听这话,也是一口气提在嗓子眼,只觉后背发凉:“去了好些回?按说那些人去村里打听,一两回打听不到估计也就放下了,咋个去那么多回,怕不是憋着什么坏吧?”
“我也是怕这……”叶贵明跟着叹了一口气。
“当家的,你还记得那些人长什么样不?”钱氏连忙追问。
“就,就都穿绸缎衣裳……”叶贵明没读过书,那些人又都是普通人的长相,以他的水准根本形容不出来。
县城不比乡下,穿绸缎衣裳可海了去了,这得怎么找人?
想到老叶家的种种钱氏总害怕他们没憋什么好屁,急得一晚上没睡好,嘴角起了一圈火泡。
第二天叶贵明起了个大早,有人去老叶家的事他总不晓得怎么跟叶杏娇说,便早早的走了,独留了钱氏将这事告诉了叶杏娇。
叶杏娇听了这事,也暗地里给自己提了个醒,老叶家闹了几回,只将她扰得烦的很。
不过细想之下,如今他们已经到了县上,有人去找老叶家无非是想打听小龙虾的方子,饶是去上八百回也打听不出什么,倒也没太往心里去。
而且老叶家的手段她算是见惯了,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回事,如今她的铺子日日赚钱,她数银子还数不过来,没得与他们计较。
只隔了没几日,便有宜河村的人来了县上,那人正是叶老渣子,他如今每隔两三日便给叶杏娇送一次龙虾,其实如今依照叶家的实力,买辆骡车算不的什么,只叶贵明年岁不轻了,这会子学赶车总觉有些吃力。
所以每次送小龙虾依旧顾了叶老渣子,有时候叶贵明跟着一道押车来,有时候只叶老渣子自己。
都是一个村的,叶老渣子每次来,叶杏娇便招待他吃上几只小龙虾,再喝上一壶小酒。
“杏娇娘,跟你说个事,你婆婆那头又出事了……”叶老渣子喝了一口米酒,神神秘秘的对钱氏说。
钱氏在县里待的无聊,最喜欢便是叶老渣子来时,能跟她讲几句村里的事,这会子一听便来兴致,连忙问道:“哎呦,又出啥事了?”
原本请叶老渣子吃酒,是在铺子前头,可他总说怕影响了铺子的生意,每每都在后厨支个小桌,快快喝上两口便作罢。
叶杏娇大多时候也再后厨,听得他说这话,也留了个心。
“就是二房的媳妇肚里的娃娃没了,哎……可怜哦,我听说是成形的男婴……”叶老渣子感慨一声。
钱氏听得一愣,二房在儿子上只得了砖头一个,余下的女娃早早就嫁了出去,如今揣着娃娃的正是他媳妇。因着与二房的余氏关系一直不错,钱氏紧忙问道:“砖头他媳妇娃娃落了?咋个可能,算日子她的肚子都六七个月了,胎稳得很,咋个能说没就没了呢?”
叶老渣子摆摆手,脸上尽是难言的神色,隔了好一会子才压低了声音说:“我听说你二弟妹上山打猪草,屋里没人打水,你婆婆牛氏就支使了砖头媳妇去井边挑水。也不晓得是多大的缸,有人看见那天砖头媳妇大着个肚子来回挑了好几趟,这不小心就跌了一跤,当时就见红了……”
钱氏听得一阵唏嘘,说来老叶家人口不少,就算余氏不在,可还有三房那起子闲人,怎么能支使个大肚婆去挑水,这不是平白的磋磨人么。
“这还不算完哩……”叶老渣子接着说道:“砖头他媳妇见了红,可你婆婆却舍不得拿银子请郎中,只让人硬抗哩……那天晚上砖头他媳妇疼得嚎了一个晚上,满村都能听见,还是里正看不见下去请的大夫,要不然大人都保不住哩,人家大夫说了,砖头媳妇这回伤了根本,以后想生怕是难咯……”
这话叶杏娇在一旁也都听见了,心下气得直骂,没听说流产让人硬抗的,这不是拿人命开玩笑么,牛氏攥着那几个铜板就那么好花么……
“造孽哦,造孽……”钱氏心头软,又是受过牛氏磋磨的,尤为感同身受,眼泪没差点跟着掉下来,可嘴皮子不麻利翻来覆去也就这一句,隔了好一会子才忧心忡忡问道:“砖头媳妇如今咋样?这人要好起来才中啊……”
“砖头媳妇?好?怕是好不了哩……”叶老渣子又叹了一口气,连带着杯里那点好酒都喝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