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至于被套,那没办法,转按扣的成本太高了,只好劳驾买主自己回去手工缝上。等哪天市场里拉链品种齐全了,她一准给配上合适的长拉链。
    罗芙蓉横一条竖一条,三下五除二就把一个枕套缝好了,拿起来给罗芙馨和柏文强看。
    第170章 :再雇罗大姐
    罗芙馨仔细检查,确认没有问题。
    此时的枕套都流行荷叶边,花里胡哨。她这个样式简洁,单看不起眼,得和其他几件摆在一起,才有效果。
    柏文强立刻拍这巴掌夸罗芙蓉。
    “哎哟,瞧不出来啊,咋们芙蓉姐还有这手绝活。这手艺,不白给。姐姐你好好做,救我老命,回头我一定重重谢你!”
    罗芙蓉被他夸得红了脸,羞得低下头去。
    油嘴滑舌,没安好心,罗芙馨瞥他一眼。
    他还脸皮实厚,无所畏惧,对这姐妹俩嘻嘻直笑。
    不过,枕套好做,被套不易。别看被套工艺跟枕套差不离,就是个大口袋。可正因为大,就要求踩线踩的直。否则踩的时候不觉得,等做完了一看,一头大一头小,那可就闹笑话。
    罗芙蓉没踩过这么大件的,索性先做被单。
    被单的款式有两种,一种就是四面锁上边,一块长方的布就行,特别简单。另一种是配合一款带弧形花纹的布,要锁弧形边,难度陡增。
    罗芙蓉就先踩四方块,把手势练熟了,再踩弧形边。弧形边不好踩,她就一段一段来。好在这弧形也是分段的,波浪似得为了三面边。她屏息用心踩,一口气踩一面,一面完成歇一歇,再踩下一面。
    把这两款床单踩好了,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星星,你看看怎么样?”
    四方面的被套只要线踩得直,边锁得实就好,很简单。那三面波浪形的,就得一面一面仔细看,末了还得抖开了看整体。
    她抖开了铺台面上看整体效果,又看细节,罗芙蓉在旁边好奇的问。
    “这个样式,可真稀奇。这两边的波浪,我懂,是垂在床两边,还挺好看的。可这顶上和底下,怎么一面有波浪一面没波浪,有什么讲究不成?”
    罗芙馨给她解释。
    “咋们这儿流行高低床,两边可以上下,顶头和底下都有板拦着,用那四方面的挺好。可外面上海广州那边,流行那种三面都可以上下的大床,只有顶头有板,那就得用这款。”
    “哦,我在上海电影里看过这种床,原来是这样。那要是咋们这高低床也想铺这样的,是不是还得另外做个款式,只有两边有波浪的?”
    “那不用,把这面的波浪折进去,咋们的高低床也能用。”
    “是这样,星星你可真聪明,懂得也多,真厉害。”罗芙蓉一拍手。
    “那是,小福星的见识,海了去了,就没她不懂的。”柏文强又拍她的马屁。
    罗芙馨瞪他一眼。
    好容易找着了救星,柏文强自然不肯轻易放了姐妹两。拍着胸脯表示中午他请客,吃饭馆,就老家姐妹两个,今天辛苦一趟,把这批货整完。
    罗芙馨直摇头。
    “这哪能,这么多布片,我姐一个人一天也做不完。”
    本来就是老裁缝贪心,想要独霸柏文强的生意,一次性把所有布片都裁好了,省的他换别家。哪知那么不凑巧,偏偏摔断了腿,这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
    还是柏文强厚道,把这裁布的钱算给她,还买了点水果糕点去探望,指望着以后继续合作。
    “一天做不完那就两天,再不然三天也行,总比我干着急强。”
    “那我姐还得回家呀,在城里她住哪儿?”
    “我给她包旅馆。”柏老板不缺钱。
    “那也不行,家里还有孩子等着她回去呢,总不能叫孩子哇哇的哭着找妈妈。”
    这倒是难题。但柏文强不想让这到嘴的鸭子再飞了,一咬牙一跺脚。
    “我包接送,行不行。早上七点去罗家岙接,晚上六点前一准给你姐送回去。中饭在我这儿包,给我干三天活,一天十块钱,怎么样?反正你姐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挣点钱还能零花。对不对,芙蓉姐。”他还喊罗芙蓉姐,把人给臊的。
    罗芙馨算是看出来了,活急不急不好说,这柏文强对她姐那点心思,那是真有点急。
    得,反正她姐也下定决心要离婚了,能有第二春她也不反对。另外柏文强说得对,大姐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挣点钱也好。最要紧的是大姐能出来散散心,做点事。
    现在家里父亲也不能干农活,小弟也长大懂事了些,能帮着带囡囡。囡囡小,还不会走路,这样的孩子每天只要伺候好了吃喝拉撒睡,就没别的事。这要是会走会跑的孩子,那真能累死人。
    “那我也得回去问问父母,看他们同意不同意。”
    这还能不同意!柏文强对自己很有信心。罗家二老是认识他的,不会怕他害自家闺女。他这儿是正正经经的做工,一天十块钱,谁会往外推。
    这话说的,等于就是同意了。
    于是乎,罗家姐妹这天当真就在柏文强这儿耗了一天。
    中午吃了顿便餐饭,从下午一直做到五点半。这一下午忙下来,倒是发现了不少问题。罗芙蓉的手艺在业余堆里算强,可跟专业 还是不能比。信封口袋样式的枕套被套她能做,但其他样式更复杂的,她就拿不住了。倒不是完全不会做,可有些关键的地方,她就踩不好,那得有技巧。
    这可把柏文强急坏了,难道还得另找一个裁缝来?
    还是罗芙馨给出了个主意。这不是那摔断腿的老裁缝还闲着么?把人家老师傅请过来呀,让她指导大姐怎么做。
    柏文强一拍大腿。
    “对呀!这主意好。”
    这主意里也有罗芙馨自己的小算盘。
    这一下午她瞧着大姐这干活的认真劲,就明白了两个问题。一是大姐真想挣点钱,不光是为了挣钱,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二是这活大姐还真能干,而且真想干。可大姐这技术,太业余,想要专业还得练,顶好是找个靠谱的师傅带一带。
    可这靠谱的师傅哪儿找呢?这不就把主意打到了柏文强认识的那个老师傅头上。如今老师傅腿伤了不能干活,正愁没辙赚钱,正好请过来,先给她姐教教怎么才床上用品,顺便也把柏文强的难题解了。一举两得!
    十一月的天黑的早,五点半天色就昏暗了大半。柏文强找了二毛借车,开着他的小面的送罗芙蓉回罗家岙。
    罗芙馨则自己坐公交车回学校。
    第171章 :华国伟回黄村
    罗家三口连带小囡囡早就在家等急了,罗芙蓉平安归来,全家人都松口气。尤其是小囡囡,一天没见着妈妈了,钻到她怀里猛撒娇。孩子还小,不会说话,就哼哼唧唧的往她胸口拱,找奶喝。
    把罗芙蓉臊的,赶紧躲楼上去。
    柏文强没急着走,把找罗芙蓉给他踩洋车的事跟罗家两口子说了。
    本来两口子就感激柏文强雪中送炭,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听他说还要给一天十块钱的工钱,吓得两口子赶紧摆手。
    这帮忙是应该的,哪有要钱的道理。何况一天十块钱,这也太多了。农村这边雇人干重体力活,一天四块钱都顶天了。这柏老板就是再有钱,也不能这么不会过日子。
    瞧瞧,这老两口还给柏文强担心不会过日子呢。
    柏文强也没跟老两口硬挣,横竖这钱搁他手里,到时候给小福星就是了。
    罗家人还要热情的留他吃饭,被他谢绝了。他得赶紧回城里去,找老裁缝,请人来指导罗芙蓉呢。
    老裁缝那边一听这事,那是当然肯的。她是伤了腿,人可精神着呢。在家躺着不动,钱也不会从天上掉下里。人要吃要喝要用,还得往外花钱。不进只出,那不是坐吃山空。
    只是请她过去指点,万一教会了徒弟,会不会饿死师傅呢?心里就这点顾虑。
    带着这点顾虑,第二天老师傅坐在自家儿子的自行车后座上过来。罗芙蓉一大早就来了,先把仓库的地扫了,又把昨天堆得乱七八糟的布片都理了理。知道老师傅要来,还从门市部搬了软和的椅子来,又打了一壶开水,烫好了茶缸。
    等老师傅来了,赶紧帮忙一起扶着进来,安顿落座。就跑了一杯滚烫的热茶,递到人师傅手里。
    老师傅捧着这杯茶,上下打量她,心里暗暗点头。
    不错,是个体面又懂事的姑娘。瞧这机灵劲,就不是个傻的,不怕教不会。
    老师傅的座就在罗芙蓉的侧后,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动作和手势。让她先踩了点简单的被单给她看,这一看,心里那点顾虑也消了。
    这就是个业余选手,要把她教会了出世,还有得磨呢。
    正因为她业余,老师傅反而用心教了。师徒俩有商有量的做活,那些复杂的床单和被套,罗芙蓉做的不快,但也一点一点的给做出来了。
    看她聪明,老师傅也愿意多教她点。反正,教再多她就会踩点床单被套。老师傅手里真正拿手的大头是做衣服,尤其是西装和大衣,那才是压箱底的绝活。
    师傅教的仔细,罗芙蓉也学的用心。她心里也有自己的私心。也就柏老板大方,看在自家妹妹的面子上,会让她这个新手拿这些好布料试手。妹妹画的那些床上用品,样式漂亮,款式新颖,她看在眼里,爱在心头。
    心想着这要是自己能学会了怎么做,将来岂不是可以靠给人踩洋车挣钱。城里人结婚都讲究,尤其是新婚大床的装扮,哪个新媳妇不想弄一套漂亮的床上用品,打扮的洋气大方。
    这是条来钱的路,就摆在她面前,她不想放过。她知道将来只能靠自己,多学一点本事,就多一条挣钱的路。养孩子可不容易,要吃要喝,要穿要用,还要上学读书,哪一桩不花钱?她得挣钱,越多越好。
    不说罗家姐妹在创业的道路上奋斗拼搏,但说那华国伟自被刘家人赶出之后,在机械厂宿舍里住了两天就再也受不住,想要回去。可回去谈何容易,刘家人如今看他跟看仇人似的,尤其是那个肖桂芬,从来没给他过好脸。
    他怕刘德胜,看来只能从刘艳艳身上下手。
    艳艳是个软心肠,好吃好穿好打扮,又爱听好话。他寻思着,给她在百货大楼哪儿买点化妆品,再买点话梅奶糖和奶油蛋糕,拎着这些东西上门,肖桂芬总不会赶他出来。他再给艳艳下跪赔礼,说上一车好话,让她笑了,这事不就过去了。
    终归是拿住了刘艳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刘家的老两口也没辙。
    心里计算的蛮好,可摸摸口袋,只有两张毛票和一刀机械厂的饭菜票,没钱。
    这不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那哪能啊,毕竟他华国伟算什么英雄好看,狗熊都比他强。
    这人渣眼珠子咕噜一转,计上心头。
    有钱还不容易,找他老娘黄菊花要呗。香港的太婆时常给老家寄钱,在得知艳艳肚子里有了华家的香火之后,是每个月都寄营养费过来,就等着瓜熟蒂落,她好抱曾孙。
    这既然是给艳艳的营养费,那给他不是应当的嘛。
    儿子难得回来一趟,黄菊花心里还挺高兴,把牌友都扔下,一路小跑回来。结果这没良心的小畜生开口就是跟她要钱,可把她气坏了。
    “你一个国家干部,每个月一百多的工资,又刚娶了官家小姐,怎么还要跟你老娘我要钱?你的钱都哪儿去了?”
    华国伟支支吾吾说不出,黄菊花就断定是进了刘家人的口袋。
    好哇,还是官家小姐呢,不提对她这个婆婆是没半点孝敬,连她儿子的工资都给吞了,真是个死要钱。
    想起这个新媳妇和新亲家,她就气不打从一处来。
    别说去农村姑娘,就是娶个要三大件三小件都备齐的城里姑娘,也要不了一千块钱。好这刘家人狮子大张口,竟要了她五千块。敢情他们女儿是金子打的不成?这么贵。
    当年娶罗家大姐,他们家可是一分钱都没花。不仅不花钱,还倒找罗芙蓉一百多的嫁妆。现在倒好,钱出了,可喜酒喜糖她是一点没捞着。
    刘家人在大酒店里吃香的喝辣的,末了还住宾馆套房里享受。她就在黄村吃残羹剩饭,睡破屋里。
    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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