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回光返照

    为什么现在又说马克出事了？
    她有些没办法接受这个答案。
    司南枭牵着小太太的手，细眸里藏着别样情绪，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马克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只不过他不想让小太太难过，才暂时没有让人告诉她，马克并没有度过危险期，它的内脏已经衰竭，无药可救。
    两人匆忙赶到马场，林小见几乎是小跑到马克身边，看到马克躺在床上，眼睛一直都睁着。
    她红了眼眶，哽咽开口：“马克，你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黑马安静的躺着，除了微弱的呼吸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反应。
    林小见吸了吸鼻子，看着指导员：“马克为什么不行了？不是说度过了危险期，它就能好起来吗？”
    指导员顿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看了一眼司南枭，到现在已经瞒不住了。
    看到这里，林小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司南枭有些难过，低声说：“抱歉，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
    “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林小见红着眼眶，看到司南枭的样子，她有没办法真的生气，但她就是很难过。
    因为她的任性，害死了马克。
    房间很安静，马克身上插满了管子，针孔很大，她的手缓缓摸了摸马克的脖子：“应该很痛吧。”
    泪水从她眼角掉出来，落在马克黑色的皮肤上，瞬间蔓延开来。
    半响后，林小见才开口：“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现在医疗科学这么发达，救一匹马都不行吗？”
    指导员叹了口气：“太太，我们可以延长马克的寿命，可它只能一直这么躺着，它很痛苦。”
    “我不听这样的解释，我只要它活着！”
    林小见固执抱着马克的脖子不撒手，她这个时候就像一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难过、伤心。
    司南枭终于看到这一幕发生，他胸口好像堵着什么。
    其实他也想要马克活着，但他知道马克年纪大了，坚持下去很难。
    男人靠过去，他双手搭在林小见的肩膀上，低声说：“小太太，你看着马克的眼睛，它没有怪你。”
    “我不看，我不想看。”
    林小见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不想面对这个痛苦的现实。
    为什么到最后他们还是要面临分别？
    “马克它以前是我最默契的伙伴，我们获得了很多的荣耀，可最后因为我的离开，让它这辈子都没办法在赛场上大放异彩。
    这么多年过去，我跟马克之间始终都差一个结局。
    是你给了我跟马克最好的结局，你弥补了我的遗憾，也实现了马克最后的愿望。”
    “你别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
    林小见忽然泪流满面，她转身抱着司南枭，瞬间失声痛哭。
    她不想听到结局两个字，代表着结束、别离。
    司南枭抱着怀里的女孩儿，他垂眸看向马克，两人彼此对视着，虽然什么都没说，可他们彼此都明白。
    他摸了摸林小见的头，嗓音温柔：“我们已经没有遗憾了啊。”
    遗憾究竟是什么呢？
    大概是想起这件事的时候，都会叹息吧。
    那些我们热爱的、不舍的、痛恨的，都通通汇聚成为了一声叹息，像风吹过一样轻。
    林小见哭得嗓子都哑了，她这才缓缓从司南枭的怀里出来，拿过男人递过来的纸巾擦干净。
    她摸着马克的脖子，感受到它生命还在手中，还有温度。
    她小声开口：“你真的很痛苦吗？”
    指导员说马克器官衰竭，呼吸都成了困难，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它来说，都是痛苦的煎熬。
    马克努力想要抬头，最终还是放弃了。
    林小见缓缓站起来，透着浓浓的鼻音：“安乐死的话，它会走的没有痛苦吗？”
    “就像睡着了一样，不会有痛苦。”
    像睡着了一样死去吗？
    林小见看着马克，依旧忍不住掉眼泪，声音哽咽：“马克，今天我们得了第一名，你永远都是这里跑得最快的马。”
    她摸了摸马克的脖子，声音沙哑：“对不起。”
    林小见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马克离开，她转身就走出了房间，默默的在心底说了两个字：再见！
    只剩下司南枭一个人在这里，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他低头看着衰老的黑马，低声说：“嘿，马克你还记得我吗？”
    马克打了一个喷嚏，似乎想要挣扎站起来，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它只能蹭了蹭他的手。
    司南枭用力揉了揉它的脑袋：“我知道了，兄弟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啊。”
    是他懦弱，没办法面对自己。
    是他错过了马克的一生，他以为马克以后会有别的主人，可他没想到马克等了自己一辈子。
    可即便是到最后，他都没办法给它一个完美的结束。
    司南枭深呼吸一口气，抬手用力吹出了一声口哨，替它送行。
    尖锐有力的声音传到天际，似乎飞了很远很远，跨越过漫长的时光。
    马克一直看着他，直到眼皮越来越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黑马的眼角缓缓湿润成一行，仿佛掉了眼泪一般。
    一切都结束了，马克安静的躺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样。
    司南枭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他看着身边的助理：“处理好马克的骨灰，送回东园。”
    “是，先生。”
    马克到后还是走了，留下了最绚烂的比赛结果，证明了它的实力。
    司南枭离开房间，看到林小见蹲在路边，傻乎乎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像一只流浪动物。
    男人靠过去，摸了摸她的头：“马克它走了，从此以后它终于不会再痛苦。”
    林小见擦了擦眼泪，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把它埋在哪儿？”
    “骨灰送回东园。”
    “好。”
    林小见点点头，她看着马厩那边，低落开口：“我想带招财走，可以吗？”
    “可以。”
    司南枭想都没想，一口答应，就算现在林小见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要摘下来。
    他陪着林小见在这里待了一会儿，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小见觉得自己的腿都要麻了，她这才站起来：“走吧，回去了。”
    走了几步，有人牵着她的手，传递过来温暖。
    林小见的脚步顿了顿，用力握着司南枭的手，坚定开口：“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一定会。
    马克走了，但是她不会。
    他们不会留下遗憾的，绝对不会。
    司南枭忽然回头看了看马场，这个地方给他留下太多的记忆，可现在到将来，他的记忆都只跟身边的女人有关。
    以前他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纠缠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可现在他却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