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自由

    蔡少杰多年不跟母亲亲近，自从跟着爷爷生活开始就是王妈一直在照顾他，王妈对于他，其实很有母亲的感觉。
    他自认不是暖男，但看到王妈慈祥的眼神，却忍不住心里一软。
    “行，我去书房等。您做好了叫我下来就行。”
    “哎。”王妈应了，蔡少杰转身上楼。
    爷爷的书房很大，藏书很多，蔡少杰自幼受母亲影响，很爱看书，小时候常常花很多时间泡在这里。
    多年不进去了，一进去，一股亲切感仍旧扑面而来。
    他先去爷爷的座位上看，转了一圈，绕到后面的书架上。
    预备随便抽一本书下来看看，刚站定。突然听到书架后面传来一声轻微的抽泣声。
    “谁？”他停下动作，“出来！”
    片刻，书架后面传来“哒哒”两声高跟鞋的脚步声，偏头一看，居然是蔡少卿。
    眼睛红红，鼻子红红。
    蔡少杰皱眉，轻声问。
    “你怎么在这儿？哭什么？想爷爷了？”
    “噗，”蔡少卿笑出声来，“我要说不是，你是不是该骂我不孝了？”
    蔡少杰转身，把刚才那本书抽出来打开。
    “不会。想不想是你的自由。我有什么资格批评你？”
    确实没有资格，蔡少卿样貌没有蔡少杰帅气，性格没有蔡少雅讨喜，从小在这个家的存在感就低。
    爷爷对她，既没有强烈的期盼也没有失望的责备。
    她不怀念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既然这样，她跑到这里哭干嘛？
    “二哥。”见蔡少杰态度不错，蔡少卿抽抽鼻子往他面前走了一步。“你跟二嫂真离婚了？”
    蔡少杰眼睛定在书上，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嗯。”
    “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
    “不！”蔡少卿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我听到他们计划这件事了，但是我没有阻止。二嫂是冤枉的，我，我对不起她，对不起你。”
    “你说什么？”蔡少杰听到这话，猛的将书一合。“他们是谁？计划什么事？你都知道些什么？”
    看他反应这么强烈，蔡少卿吓了一下，结结巴巴说，“我……”
    蔡少杰把书塞回架子上，拉着她的手来到办公桌旁，按下去让她坐好。
    “蔡少卿，你现在处境很艰难是不是？要不我们俩来做个交易。”
    “哦，你是苏菲亚！艾利克斯的妻子是不是？太高兴见到你了，艾利克斯在吗？我有事跟他说！”
    嗯？
    梁小希糊涂了。
    这个孩子居然知道蔡少杰的英文名，还有事跟他说？
    蔡少杰什么时候还有个这样的亲戚？
    贺一飞看她糊涂，推着众人往屋里走，边推边说。
    “走走走，进去说，这件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等去坐下我慢慢跟你们说。”
    一行人来到楼上给梁小希预留的房间里，各自倒了水喝上，贺一飞开始讲解。
    “这孩子是云城毒老大的儿子，父母犯事进去了，前段时间跟着少杰逃到这里来，因为无处可去，少杰就让他暂时住到这里了。他没跟你提过吗？”
    毒老大的儿子？
    还逃到这里来？
    梁小希听的瞠目结舌。
    “没有，关于他出事那段时间的事情。一句没跟我提过。”
    贺一飞点点头。
    “可以理解。毕竟你怀孕了，那些事又太过暴力，都过去了，他说了怕你白担心。”
    梁小希才不管那么多，她好奇极了，既然今天到了这里，必须要把那些事情搞搞清楚的。
    贺一飞随便解释了两句，便借口自己知道的不多，孕妇不能熬夜之类的，拉着董小姐和男孩子走了。
    梁小希心里五味杂陈，然而不得不替孩子考虑，洗了澡勉强自己睡下。
    丽城地处亚热季风气候，一年四季分明，没有梅雨季，第二天梁小希一醒就见到了娇艳的太阳。
    这里天气虽热，却因为有山有树有花有水的缘故显得比城市里能接受蔡多。
    没有开空调，推开窗户就有清凉的山风吹进来。
    梁小希站在屋子里往外望，想到去年这时候瘸着腿可怜巴巴的自己。
    忽然很想抽烟。
    正努力遏制这种冲动，门外响起敲门声，伴随着一道标准的英式英语。
    她走去开了门，男孩儿焦急热切的目光投了进来。
    “苏菲亚，艾利克斯什么时候过来？我真的有事要问他，拜托你，告诉我一下吧。”
    梁小希退后一步，把男孩让到屋里，指指客厅的沙发让他坐下。
    “想见艾利克斯？”
    “当然！想疯了！拜托你！哪怕给他打个电话也行！”
    “想见他可以，”梁小希去他对面坐下，“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男孩儿毫不犹豫。“你说！”
    “你叫什么名字？哪儿人？怎么认识艾利克斯的？”
    男孩儿实话实说，“我叫皮特陈，中文名字，陈云麓，北城人，在去缅甸的船上认识艾利克斯的。”
    梁小希觉得奇怪，但没有打断他，只说，“继续，说详细点。”
    “怎么详细？”
    “从你出生到遇到艾利克斯，前因后果都讲一遍。”
    皮特顿了一下，眼眶红了起来。
    “我不想说。现在只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自己的家，你到底帮不帮我问艾利克斯？”
    梁小希猜想他必然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也不好继续逼问人家，顿了一顿。
    “不好意思，我帮不到你。我已经跟他分手了，以后不会再跟他联系，你去找贺先生帮忙吧。”
    皮特一听就急了，“噌”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不肯帮我？贺先生也不肯帮我，你们都是怎么了？我要见艾利克斯！告诉我艾利克斯在哪儿，我要自己去找他！”
    皮特很瘦，然而个子很高，漂亮的蓝眼睛因为愤怒发着幽幽的亮光。梁小希看着他，发不出来脾气。
    “上城很大，你语言不通，没有人帮忙是找不到他的。皮特，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恐怕得提醒你一句，你的父母从事的行业很危险，是触犯法律的，你很有可能以后会见不到他们，而且再也回不了自己的家了。”
    “不！”皮特情绪再次崩溃。“不会的！我母亲是英国人，她什么都没做，你们的法律不可能惩罚她的！”
    他吼完，贺一飞突然从门口进来，看到他气冲冲的样子，吓得赶紧过去把他推了一把。
    “嘿！你干嘛呢？不要一天到晚瞎胡闹行不行？你的家已经被封了，父母都伏法了，你已经没有家了！我们好吃好喝养着你，你特么还想怎么样？”
    皮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然而看他这样反应，隐约猜出来一些。
    他泪水涟涟看着梁小希，几乎用恳求的语气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