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表面下的君无翎
玄湖的话是忘邪从来没想过的,她也没想到山海灵诀居然还有这样的力量,说起来她虽然学过山海灵诀,可对这套心法她并不是很熟悉。
“前辈的意思是我如果想要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必须得再伤得重一些,从而激活山海灵诀的效用?”忘邪问。
玄湖点头:“是这样没错。”
“那就请前辈帮帮我吧!我实在不知该怎样做,前辈博学多才,想必能把握好这个分寸!”忘邪说道。
她真的很急,君诀正带着人在攻破十二门,而她却只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面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可能会成为君诀的拖累,她不愿在此坐以待毙,必须赶紧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然而玄湖并没有立即答应对方的请求,而是严肃地望着对方:“小姑娘,你将我所说的话想象得太简单了,山海灵诀并非每一次都会触发重塑的,即便我将你打成重伤也不一定能让你恢复身体,而且一旦我控制不好力量,你可能就直接死了,或者去到一个新的世界,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忘邪闻言顿了一下,眉头紧紧地皱着:“我知道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容易,可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么一丝希望,倘若我什么都不做,那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前辈不也说了应该置死地而后生吗?任何危险我都能接受。”
看着忘邪那坚定不移的样子,玄湖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我也是头一次遇见你这样奇特的心法,就当是成全了我的好奇心,我愿意帮你。”
忘邪心中一喜:“真的!多谢前辈!”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出手可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希望到时候你能承受得住。”
“前辈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
轰——
忘邪的话刚说到一半,玄湖就立即发出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巨大的力量直直地朝忘邪冲过来,像是狂风一般将对方击飞出去老远。
忘邪只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断裂了,废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地上爬起来,嗓子里堵着一口血,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难受得不行。
“前辈……你好歹等我准备好再动手啊。”忘邪说道。
“抱歉,我已经许久没活动筋骨了,有些控制不住。”玄湖笑着说道。
忘邪:“……”
算了,毕竟是她自己要求的,怪不得别人,即便是死她也只能自个儿认了。
“前辈,继续吧!”
轰——
忘邪也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她上辈子加这辈子一共也活了二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求着别人揍自己,而且还揍得不满意。
许久过去,华灼的嘴角淌出了鲜血,原本白色的衣裙也满是脏污,身上有大大小小无数的口子,看起来格外狼狈,可就算是到了这一步她体内的山海灵诀也没有要重塑的意思,而且被玄湖攻击了这么久,没死也真的挺神奇的了。
“小姑娘,你要不要歇一歇?我怕等会儿你没被我打死反倒是累死了。”玄湖说道。
忘邪坐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改天再来吧……再这样下去我怕是真的要不行了。”
玄湖见状忍不住笑了一声:“不知为何,瞧见你之后就总让我想起玄蛇,你身上的这股狠劲儿倒是和玄蛇挺像的。”
忘邪听了忍不住嘴角抽搐:“我跟那条暴躁大蛇到底哪里像了?”
“玄蛇是玄兽里一等一的天才,虽说它的年纪在玄兽中很小,但力量却是少有敌手,并且它很要强,记事没多久它就不满足与玄兽中的争斗,开始往其它门跑,就是那时它遇到了刚升为门主的君幽。”
“君幽的血脉是十二门有史以来最高的,玄蛇感应到了对方很强,二人一见面就打了起来,最后玄蛇落败,作为惩罚,玄蛇成了君幽的宠物,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我记得那时君幽和玄蛇的年纪都不大,在十二门打打闹闹惹出了不少的事,也让十二门久违的热闹了一阵子。”
玄湖在说到这些的时候语气格外的温柔,青绿色的瞳孔中有一丝怀念的感觉,忘邪瞧着对方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疑惑。
“看前辈的样子,似乎很喜欢玄蛇和君幽门主,既然如此当初君幽门主被追杀的时候您为何不出面帮忙?又为什么一定要听命于君无翎?如果说现在君无翎有上者之血是血脉最纯净的门主的话,在这之前他的血脉似乎并不怎么干净吧?”忘邪问道。
玄湖闻言顿了一下,神情逐渐变得哀伤起来:“当初君幽被追杀时我并不知情,本以为他们只是要将君幽给带回来,谁知竟是直接要了他的命,等我知晓此事的时候君幽已经死了,而君无翎也已经成了新的门主。”
忘邪愣了愣神:“那个时候君无翎的年纪应该还很小吧?那时他便已经是门主了?”
玄湖点头:“君无翎的父亲一直想坐上门主之位,可他没有上者之血,注定无法坐上那个位置,而君幽已死,上者之血也就断了,为了能成功当上门主,君无翎的父亲便提取了他与君诀的血来混合成新的上者之血。”
“那时的君诀还只是个婴儿,血脉还未完全激发,所以大部分用的都是君无翎父亲的,只是此举会给身体造成严重的影响,他父亲是个骄傲了一辈子的人,他可以承受死亡,却不能允许自己变成一个废人,于是便自行了断了,将他几十年的愿望交给了他的儿子。”
“然后君无翎就成了新一任的门主?”
玄湖点头。
忘邪听了这话更加不解了:“那时的君无翎还那样小,你们也清楚上者之血并不是那么好融合的,怎么就愿意将一切赌在君无翎的身上?”
“因为那时我们无路可选,君诀和君无翎本质上是一样的,他们体内的血脉都不纯净,选谁都一样,况且君幽大概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卷入十二门中,那就只剩下一个君无翎了,起码我们还有被提炼出来的上者之血,只要能找到人中和血脉,上者之血就能延续下去。”
忘邪闻言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你们十二门还真是只看血脉啊,只要有上者之血你们就甘愿听他的号令?”
倘若拥有上者之血的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那他们是不是也会跟着一起作恶?
不对,君无翎原本就是个恶人,这些人不照样帮着他吗?果然他们只是听命于上者之血啊。
然而玄湖听了这话却摇了摇头:“虽然上者之血是十二门延续下去的关键,可我们听从君无翎的命令却并非只是为了这个。”
“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那个孩子很可怜。”
玄蛇的话让忘邪愣住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你是说君无翎很可怜?他哪里可怜了?”
玄蛇笑了笑:“那孩子的性格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君无翎从出生起就没了母亲,父亲又早早地自裁了,他从记事起便一直是孤身一人,所以那孩子是整个十二门看着长大的,最初我并不喜欢那个孩子,毕竟他的父亲害死了君幽,我无法承认他的血脉,可渐渐的我对他改变了印象。”
“君无翎没有上者之血,甚至他原本的血脉也并非很优异,身为门主他明明可以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可那孩子为了不让我们失望,依旧刻苦地磨练着自己,即便每天都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没有一日休息过。”
“君无翎很懂事,甚至懂事得让人有些心疼,从小到大他做的所有事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的期望,为了让十二门因他而骄傲,明明他自己才是最孤单最痛苦的,却总能保持微笑对待他人,这样的孩子不会不招人喜欢,更何况是我们这些看着他长大的人,所以我们支持他听从他的号令并非是因为血脉,而且因为这个人值得。”
君无翎是为十二门而生的,就算他没有上者之血,十二门的人也会喜欢他尊敬他,不得不承认,如果君无翎和君诀都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一定会选择君无翎。
忘邪听了这话后怔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些话是用来形容君无翎的,那家伙的恶劣程度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甚至除了那张脸忘邪都找不出别的优点来。
玄湖看着忘邪那一脸疑惑的模样笑出了声,说道:“时候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倘若君无翎找不着你只怕会担心的。”
忘邪怔怔地点了个头,然后起身离开了玄兽门,直到她回到夜玄门的时候脑子里都还在回荡玄湖所说的话。
君无翎当真有玄湖说的这么好?她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就在忘邪愣神的时候,君无翎过来了,身边还跟着古洛。
“我去!你这是被雷劈了还是从山上掉下来了?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古洛瞪大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忘邪,忘邪闻言这才回神,然后扯着嘴角笑了笑:“没什么,遇到了一点意外。”
“是亿点意外吧,你原本就还受着伤现在又弄成这样,当心别丢了小命啊。”古洛道。
“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忘邪说道。
君无翎看着忘邪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是温柔地说了一句:“等会儿我让元汐过来给你治伤,这些天好好休息一下。”
忘邪点头:“多谢了。”
“时候不早了,先让古洛将你送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过些时候就来看你。”
“知道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君无翎温柔地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开,待人走远后,古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走吧,我送你回寝殿,我说你胆子也真是够大的,才刚来夜玄门就敢到处乱走,不知道这里有很多人不喜欢你吗?就算有门主保护你你也得当心一点啊,别老给门主添麻烦。”
忘邪闻言皱了皱眉头,突然停下了脚步,古洛扭头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干嘛不走了?”
“古洛,你知道君无翎平时练功的地方在哪儿吗?”忘邪问。
“知道啊,怎么?”
“带我去看看吧。”
“……”
古洛听了这话后脸上的表情稍稍变了一下,看上去有些僵,似乎不太愿意,忘邪见状问道:“怎么了?不能去吗?”
“倒也不是不能去啦,只是我怕吓着你。”古洛说道。
“我虽然武功废了,但胆子还没废,带我去看看吧,君无翎的武功这么厉害,想必平时练功应该很刻苦,我很好奇。”忘邪道。
“你当真要看?”
“当真。”
见忘邪眼神坚定,古洛最终也只能认命地叹息了一声,道:“行吧行吧,我带你去,你做好心理准备,可别被吓哭了,反正我当年看的时候吓得三天都没睡好觉。”
说完古洛便带着忘邪往一处宫殿走去了,二人来到了宫殿的后方,随后便瞧见古洛打开了一个机关,随后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忘邪见状忍不住有些新奇,然后他们便一起走入了地下通道着,过了半晌,二人走到了尽头,一抹红色光芒在前方乍现。
这时忘邪才终于看清了地下的全貌,空间很大,几个角落里放置着照明的火把,但光线还是十分阴暗,而展现在忘邪面前的并不是一些用于练功的器具,看上去倒更像是刑具,每一样都能让人体会到极大的痛苦。
忘邪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愣住了,问答:“这些是什么?”
“门主练功用的东西啊。”
“这些要怎么练功?”
古洛轻叹了一声,说道:“我们门主练功的方法跟你们是不一样的,你也知道十二门最注重的是血脉,血脉激发得越完全,实力就越强,而激发血脉并不只有练功这一条路,还有精神上的磨练,人一旦遭受到一定程度的痛苦就能激发出一些潜在的资质,在长久的痛苦中更能培养承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