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唐景娴无心隐瞒,立即如实回答道:“因为父皇昨日说,如果娴儿越早抄完剩下的书,便能越早出去玩儿。”
蒋琬琰忍不住皱了皱眉,略带嗔怪地说:“你这孩子……”
讲到这里,她略一停顿,继而调转话锋道:“母后曾经教导过你,面对父皇和母后时必须自称儿臣,记得么?即便从前不记得,现在母后又再讲了一遍,以后可不许再忘了。”
“是,儿臣明白了。”唐景娴耷拉下头,声音有着明显的失落。
蒋琬琰见状不禁弯下腰,与她的双眸平视。“不同称呼体现的是身为公主的礼节以及教养,可这些,并不会影响到娴姐儿在父皇母后心中的亲疏或者地位。相反地??,娴姐儿永远是父母眼中的乖宝贝。 ”
话音落地的当下,唐琛碰巧从里头走了出来。
他顺势伸出手,虚扶住蒋琬琰的后腰,搀着她慢慢站起身来。过程中,犹不忘将脸紧紧贴近她的耳廓,直到挺翘的鼻梁轻轻刮到她脸颊上才止。
“待朕下朝,咱们去御花园散会儿步。”唐琛压低着声线,磁性的嗓音里夹带了一丝暧昧。
蒋琬琰不由警惕地回头望去,用同样只有彼此能听见的音量问道:“单纯的散步么,还是有其他目的?”
“什么也没有,真的只是单纯地散个步。”
说罢,唐琛打趣地敲了下她的脑仁,道:“你这脑袋瓜子,究竟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呢?好不正经。”
蒋琬琰止不住向后躲了躲,嘴上低声嘟囔道:“分明是陛下先用这副不正经的口气说话,怎么就变成臣妾的错了?”
唐琛当下又多看了她几眼,口中有无数言语想要回击。可眼看即将赶不上早朝的时辰,到底是没办法多留,只得迈着紧凑的步伐离开。
根本不需急于这时,总归将来他们还有数不尽的岁岁年年欲共同度过。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今天有点经痛,所以字数少了些,如果明天情况好点会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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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养儿不易(4)
御花园中丰草绿缛, 奇石罗布,精巧的植栽摆设令整座皇城都平添了几分情趣。然而,论起风情, 唐琛倒觉得还是自己身旁的小女人更胜一筹。
“陛下您瞧, 臣妾新裁的这件裙装好看么?据尚衣局的女官们说, 如今江南水乡的姑娘间, 可流行这种剪裁了。”说到兴奋处,蒋琬琰还拎起裙角, 露出底下一小截脚踝。
腿部纤细匀称,如雪藕般晶莹洁白。
唐琛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抹异色,随即由衷夸赞道:“嗯,的确很好看。”
蒋琬琰乍一看,便觉得他的眼神儿有点不对劲。直到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才明白过来他看的是何处,不禁羞红了脸。
“陛下好生过分。”
唐琛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接着牵过她如柔荑般细白的小手,走到石桌边坐下。
待两人先后落座,蒋琬琰却突然有些馋嘴,不由转头面向静坐在一旁的唐琛, 问道:“陛下难道没有事先吩咐, 宫人们准备些茶水点心什么的吗?明明您以前从来不会忘记的,您不关心臣妾了……”
听到这里,唐琛忍不住出言打断道:“行了,把你的戏收一收。”
随后他便抬起头来, 示意侍立于侧的张汜清道:“还不赶紧把东西拿上来?没听见皇后开始埋汰朕了么。”
蒋琬琰倒没想过, 唐琛居然真的记得给自己准备小零食,顿时心头一暖, 连带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柔缓,“多谢陛下体恤。”
说罢,她即垂下眼帘。碰巧不远处有位个头娇小的姑娘迎面走来,胸前还捧着厚厚一摞书籍。拿在手里少说也有十斤重量,沉甸甸的,似乎想要压垮她。
“郁茜?”蒋琬琰忍不住疑问出声,“她为何会只身一人在此。”
夏青自然也知道这位郁家小小姐的重要性,忙不迭上前说道:“娘娘,不若奴婢去帮个忙吧?”
蒋琬琰听后也觉得应当如此,便颔颔首道:“快去吧。”
唐琛过去从未见她对哪个大臣家的女眷这般上心,心底不禁升起一丝好奇之意。“晏晏,看这样子,你好似与郁太傅家的千金颇为相熟?”
蒋琬琰闻言,美目嗔他一眼,正琢磨着该如何解释其中的缘由。余光却瞥见亲儿子唐景禹自拐弯处猛地窜出,正好赶在夏青抵达之前,先一步接过郁茜怀里的书。
夏青显然也有片刻的愣怔,但很快地便反应过来,当即选择转身离开现场。
而蒋琬琰眼看自家儿子与人家小姑娘有说有笑的,不禁轻啧一声,语带调侃地说道:“瞧,你七岁儿子的情商,是不是比他爹十七岁时更高几分。”
她这番话一出,顿时勾起了唐琛对于往昔的回忆。只见那些片段悉数涌现在眼前,却又如飞鸟般急驰而过,令人无法去撷取当中的某个画面。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将当时酸甜与苦乐参半的心境,记得异常清楚——清楚到,他此生都难以忘怀的地步。
纵使唐琛作为天之骄子,受尽上天的眷顾与宠爱。可当他面对蒋琬琰时,仍旧不可避免地尝遍了卑微与猜疑的滋味。
他确定不了,自己在她心里究竟占有多少份量。
唐琛一方面觉得,不管在蒋琬琰心里能排到第几,只要占据寥寥些许位置,就足以支撑自己继续付出。
但另一方面,他又近乎疯狂地想要霸占她的身心,好让蒋琬琰属于他,并且仅仅属于他。
“情商低的,到底是谁?”
良久,唐琛才缓缓吐露出这句话,语气中夹带着叹息。“人心就那么一块,而朕一直装着你,难道还不够么。”
蒋琬琰原先也不过是出于玩笑揶揄几句,未曾想唐琛竟较真起来,连忙温声安抚道:“是我是我,都怪我不好。夫君大人有大量,别与我计较嘛。”
唐琛紧紧捏住她雪白的皓腕,手肘一使劲儿,便把她整个人硬生生地拽进了自己怀里。
他的这个举动,来得出其不意。导致蒋琬琰几乎毫无心理准备,就以正脸朝下的姿势,扑倒在唐琛的两腿中间。
紧邻在侧的张汜清乍见这副情景,瞬即骇得倒抽一口凉气。赶忙将手背在身后,连连使着小动作,示意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速速闪开。
然而,他自己却没忍住,在离开前再度扬起眉梢,重新瞟了一眼那副姿势。
啧,实在是太糟糕了,要人不多联想都难。
唐琛平时虽也喜爱作弄她,但绝对不至于玩到这么过火的程度,这回完全是个意外。连他自个儿都禁不住一愣,随即压低声音道:“晏晏,你先起来。”
蒋琬琰怔怔地出神许久,直到感觉面部下方传来一股温暖的热流,才手忙脚乱地撑着身子爬起来,“你……”
“朕若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你信么?”唐琛说着话,深邃如子夜的眼眸直直地定在她漾着绯红色的面颊,丝毫不躲闪。
蒋琬琰当然相信,他并非那么不懂分寸的男人。可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她更为吃亏,甚至可说将脸面都丢尽了,哪里能若无其事地揭过。
蒋琬琰沉吟半晌,终是赌气地说道:“我不管,你得补偿我。”
唐琛即使在普通时候,都极少出言回绝她的要求。更何况,这会儿蒋琬琰正当气头上,最是听不进道理,他也只得好声好气地商量道:“行,你说说看朕该如何弥补。”
蒋琬琰这人不让别人占便宜,同时也不爱占别人的便宜。她不打算提什么过头的要求,只要唐琛肯陪着自己把面子一并丢掉就行。
于是,她思索半天想出来的法子便是——
“陛下,可曾听说过捉迷藏的游戏?”
唐琛骤然听闻此言,便觉得有些不妙,面上神色变换着问道:“晏晏,你不会是想……”
眼瞅着他百般不情愿的模样,蒋琬琰嘴角的笑意更盛。“这不正好增添几分闺房的情趣么?”
语气微顿,她又接续着说道:“咱们二人分别以白布条蒙上双眼,只凭声音和直觉摸索对方所在的位置。而用较短时间捉住另一方的人,便可算是赢家了。”
唐琛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苦笑着回道:“晏晏,朕能否用其他的方式来补偿?”
“不可以。”蒋琬琰几乎是想都不想,便果断地答道:“只不过是夫妻间关在房里玩点儿小游戏,也无需牺牲什么,陛下居然还想拒绝臣妾么?”
唐琛听罢,忽而觉得她说得的话倒也颇有几分道理,最终勉为其难地同意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要说:
捉迷藏的由来就是宫廷娱乐活动,具体我再多说会被和谐,你们可以自行想像。想像不出也莫得事情,反正我明天会写到那部分(乖巧.jpg)
然后,允许我再偷懒一天!作为补偿,给你们发发红包,记得多留评哦。
第53章 养儿不易(5)
这件事儿说起来有些荒唐。
实际上, 帝王与后宫妃嫔在宫中玩捉迷藏,放眼古今皆不算新鲜趣闻。乃至于少数坐拥成群美妾的臣子,也有这个难以言说的嗜好。
然而, 唐琛他毕竟是个正经人。非但不贪恋美色, 甚至连安逸享乐的心态都极少有, 因而从未想过这类娱乐。
但当他看见蒋琬琰用纯白的锦帕裹着眉眼, 遮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底下两片红滟欲滴的唇瓣, 脑海中不禁闪过无数绮思遐想。
唐琛轻轻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极力压抑想在那张粉唇上肆虐的念头。
“陛下……”
待蒙上双眼以后,蒋琬琰心底忽而萌生了几分怯意。她虽然知道唐琛就近在不远处,却还是逃不过眼前漆黑一片的恐惧。
唐琛见此情状, 心里既无奈而又好笑,想着让一让她, 索性出声指引道:“晏晏,朕在这里,你只需直直地往前走便是。”
唐琛放水放得极为明显,不仅一路引导, 而且从头到尾几乎没怎么躲闪。果然, 不出半刻钟时间,蒋琬琰的小手便揪住了他的衣角。
原先唐琛还以为,整个游戏至此便算结束。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蒋琬琰如凝霜般的皓腕一翻, 当即攀上他结实的胸口, 沿着肌理四处游走。
唐琛下意识地伸出手,欲托住蒋琬琰纤细的腰肢。然而, 指腹才堪堪剐蹭过腰侧的软肉,却被她灵巧地挣脱开来。
“想要?”蒋琬琰边说着话,边背过手去,一把摘掉了那条蒙住自己视线的锦帕,软绵绵地甩到唐琛胸口,道:“先想办法抓住臣妾吧。”
这下,双方主被动的位置顿时颠倒过来,轮到唐琛动身去捉住她。而他倒也认份,立刻爽快地抬手,将丝毫不透光的锦帕绑在双目上。
整体动作显得十分干脆,半点不拖泥带水。
唐琛意外地发现,当目光不再明晰以后,嗅觉的确会变得尤其敏锐。甚至,他还能清楚地闻见蒋琬琰身周散发而出的气息,清香入脾,勾人心魄。
蒋琬琰便是这般女子,至纯至欲。
两种极端又互相矛盾的特性,在她身上达到完美的融合,最终铸成这般难得一见的尤物。
唐琛心下微动,却不知此时的蒋琬琰,眼瞧着自己以锦绫蒙住双眼,脑海中同样是浮想联翩。
其实,她的夫君生得颇为俊美,只不过那双点漆般幽黑的眼瞳,平日里显得过分凌厉且凶悍,倒令人忽略了这张秀气精致的脸孔。
好看到让她忍不住想留下自己的唇印,以示占有。
相比于唐琛方才充满风度的举措,蒋琬琰则表现出几分小小的恶劣。她刻意挥动着长长的广袖,令其飘飞至唐琛面前,却又在他将要触及时迅速收拢衣袖。
这般几度来回,俨然是存心戏耍着他。
唐琛耳闻女子银铃般的笑语,在空旷的宫苑内不断回荡着。一声声敲击在四周红墙,同时也敲打在他的心间。
至于仅隔一扇门,把守在屋外的张汜清,听见里头的动静竟忍不住伸手抹了把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