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印象

    笛声低沉深邃、浑厚悠远,诉说着千年风雅、世事沧桑,仿若把人带入一个深远幽思的意境,不禁让人生出抚今追昔无限遐想.....
    一直以来南柯都以为自己爱无能,见过各种风姿绝代的佳人都无动于衷,现在他知道了,只是那时他遇到的不是她。
    皎洁的月光下,银色的雪中,踏着圣洁的步伐,萦绕着七彩荧光,缓缓而来。她,驻足而立,微微笑着,举手抬足间透着高贵,华光内敛,却有压住全场的气势。南柯以前总听人说情窦初开的愣小子,他想恐怕那时的他就是那样子吧。
    南柯虽然从未经历过此种事情,但他知道他对一梦一见钟情了。当时的他就隐隐意识到,他此生怕是栽在她身上了,只是当时心动来的太突然,两辈子都没出现过的心动、冲动全都出来跑圈,根本按耐不住心跳,一向引以为傲的淡定,在见到她时全都分崩离析,哪有时间考虑别的。南柯若是稍微清醒一点就会知道,那晚,一梦站在那,只微笑一言不发,两人虽然相望,但他却没有发现她眼里冷漠而疏离,一如一年后的四目相对。
    当时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眼里只有一梦的好了。看清一梦的样子,如雪覆梨花的肌肤,纤秀如墨如黛的眉,水镜澄明的眼睛,他那时想到的都是她是个什么神仙似的可人,当时的他南柯只想牢牢记入她的样子,一分一毫都不舍得从她身上移开。想到都是以后与她在一起,到野外溪旁,看花枝堆锦绣,听鸟语弄笙簧,或琴棋适性,或曲水流觞,或论今古兴亡,哪来闲暇的时间去深究抵抗这要命的吸引。
    这原本是一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宴会而已,对南柯而言却是要用一生都忘不了的开始。他不明白上帝既然不能让两个人在一起,为何偏偏还要让两个人相遇。如若他知道此次初见,会使后来饱饮鲜血与绝望,现在的他会后悔认识她吗?
    而一梦后来想要回忆起初见他的情景,但第一印象真的不怎么清晰,只能说他是一个极其没有存在感的人,一个安静的可以消失在空气中的人。如若不是闺中好友八卦,闲聊到这个大名鼎鼎的皇女宴会的操办人,那个穿男装的就是传闻中风评极差的公主,一梦心想自己恐怕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么一个人。
    一梦后来千百遍的回想,这才把初见他的情景拼凑出来。或许,她第一次见面,就注意到了他全部,只是一直被深埋心底,不愿承认罢了。
    远远望去,那位公主正在应酬客人,他表面上看起来对谁都很温和,但一梦就是知道其实他跟所有人都保持了一段距离。这样人必是很难相处的,按照一梦的性子即便他有着公主的头衔,像这样的胸无点墨,形骸放荡之人自己也不会理会,并且还会远离这种人,顶多也就面子上客气客气,定不会深交。
    只是那人从梨花树下转过身来,像是恍楞了一下,然后不自觉的一笑,嘴角的笑容将眸光都点亮了,整个人仿若活过来了。接着一梦就见那人直直地走了过来跟自己打招呼。与他毫不起眼的外貌不同,他的声音很特别,宛如清风穿过街道,如同月光下泉水流过,有几分冷光潋滟的清冷干净。
    那天他穿着素白色的长锦衣,用黑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两支奇巧枝干,桃红色的丝线勾出一朵朵梅花,从腰际开出消失在前胸。一根紫色的宽腰带紧束,清雅不失华贵,外披一件浅紫色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
    衣着跟他麦色的肤肤并不怎么配,肤色比他周遭所有的女子都要暗,在略微暗色皮肤的封印下,他的模样并不出挑,明明是个女子,却比男人还要阳刚,但是也绝对与传闻中壮硕丑陋丝毫不沾边。而原本还毫不起眼的一个人,在他朝他们这边看过来时,竟生出了一种俊雅如斯之感,惹的她也心率有些不齐。
    那人走的近了,一梦也看的更清楚了些。他眼若星辰古潭,仿幽谷底兰花,从中散发出疏离寂寞,仅那么安静地立于眼前,便可叫人心疼地揪痛。一梦初看这人并不惊艳,但非常耐看,而且让人越看越着迷。那一刻的着迷,被一梦毫无意识的压到了心底,没有机会也不敢细细品味,直到后来回首,她才真正的发现,那时的她早已动了心,只是一直不愿相信不愿意承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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