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下手
眼看着萧瑜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起来，不止连萧珺都噤若寒蝉，连萧璇小心翼翼地觑着萧瑜的脸色低下了自己的头。
萧瑜深深地吐息了几番，才看向了萧璇。
“璇儿，你去母妃那里吧，我与六弟有话要说。”萧瑜对萧璇说话语气如常，嘱咐她道。“等到少澜过来接你，你今日就先随他回府。今夜我和你大嫂留下守夜，你不用担心。”
萧璇是妹妹，萧瑜从来不曾给过她一次冷脸。
但是今天这样的情况，尽管萧瑜语气如常，面色却十分冷淡。
“大哥......”萧璇犹疑不定，脚下步子稍稍挪动了一下。“我知道错了，这样的事情本来是不该瞒着大哥的。”
“既然知道错了，就该知道这样的事情根本不能瞒着我。”萧瑜强压着火气，问道。“我看你如今胆子也是越发得大了。你的账我等着下次再和你算，现在出去吧。”
见萧瑜是真的动怒了，萧璇不然再多说什么，连忙低下头饶过了萧瑜小跑着出去了。
萧璇逃命似的跑走了，萧瑜平息了胸口的一腔郁气，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萧珺。
“坐下吧。”萧瑜径直向前走了几步坐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空位对萧珺说道。
“我就不坐了。”萧珺走到萧瑜面前。
“不坐就不坐吧。”萧瑜看着萧珺叹了口气道。“暂且不说那女子出现的时机，你在顶撞母妃的时候想到现在这样的情况了没有？我们兄妹三人都已长大成人，母妃年纪也不小了，你做事之前有没有为母妃的身体着想过？”
“大哥，我真的知错了。”
“一切都等母妃醒来后再说吧。“
段少澜回府后不见萧璇，问了绿林才知道，因为柳皇贵妃突发急病，萧璇下午就带着穗红又进宫去了。
不过一会儿，萧瑜派来的人也到了，段少澜即刻就起身出发进宫接萧璇了。
段少澜刚到颐华宫门外，就看到了萧瑜亲自送了萧璇出来。
“你来了。”萧瑜见了段少澜，笑着把萧璇往前推了推。“我把璇儿交给你了，带她回去好生休息。”
萧璇一副受了委屈、唯唯诺诺地走到了段少澜身边，段少澜眉目温柔地伸手牵过了她。
“那我今日就先带公主回去了。”
“嗯，走吧。”萧瑜说罢，转身径直走了。
回府路上，萧璇恹恹地靠在段少澜怀里。
“别太担心了，太医院的太医们医术那么好，皇贵妃娘娘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段少澜温柔地说道。“你要是担心，明日一早我再陪你进宫便是。”
“我没事，你最近身上不也诸多公务吗，我有穗红她们陪着进宫也是一样的。”萧璇抬眼，眼睛里仍旧有未散尽的盈盈水光。“我只是觉得母妃这病不只是那么简单。”
“好了，你又不是太医，皇贵妃的病自有太医们诊治。”段少澜说道。
“还要今日大哥也知道六哥前些日子闹出来的事情了，大哥因为我们都瞒着他这件事情而恼了我了。”萧璇想着萧瑜今日的冷眉冷眼，心有余悸地问道。“大哥今日没想起来问我，要是过几日知道我把那个女子接来了自己府上，我恐怕又要挨骂了。”
“秦王殿下是你和怡王的兄长，凡事习惯为了你们做考虑。这次的事情你们决定瞒着他，他不开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都是嫡亲兄妹，秦王殿下不会生你们的气太久。”段少澜揽住了萧璇单薄的身体，柔声劝道。“不过眼下皇贵妃既然还病着，秦王殿下顾忌一时半刻想不起来这些。”
萧璇没有接话，这一天奔波下来，她早就累了。
段少澜见她迟迟没有接话，微微侧过头来看她，竟然发现她就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第二日萧璇在安顿好了旻哥儿之后，再次进宫。
她一路行色匆匆地赶到了颐华宫，在进到了柳皇贵妃的寝殿之后，就见到外间站着的萧瑜、萧珺兄弟二人，两人的脸色都有些沉凝。
“大哥，六哥？”萧璇心中顿时沉了沉，她犹疑着上前问道。“母妃醒过来了没有？”
萧珺心虚地避开了萧璇的眼神，萧瑜看了看萧璇。
“璇儿，你先坐下，大哥再和你说。”萧瑜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对萧璇说道。
萧璇不明所以，但仍然按照萧瑜的吩咐，乖乖走上前去坐了下来。
“昨日太医施针为母妃驱散的血块，又一次凝结了起来，母妃仍然没有醒过来。”萧瑜说道。
“什么？！”萧璇大惊失色，下意识便要站起身来，还好萧瑜反应及时，一把按住了萧璇的身子。“那太医有没有说后续如何医治啊？”
“太医说母妃的血块积聚于头部，目前只能依靠施针驱散血块。昨晚血块本来是散了的，母妃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谁料今日一早，母妃莫名流了口涎，太医才发现母妃头部的血块竟又再次凝结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萧璇身子一软，几乎就要瘫倒在椅子上了。“母妃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好的吗？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呢？”
“太医们已经在想办法了，你我都是门外汉，只有安静地等待消息了。”萧瑜示意萧珺去看殿外的情况，自己俯身凑到了萧璇的耳边，特意压低了声音与萧璇耳语道。“刘太医今早与我悄悄说了，他怀疑母妃的疾病发作与她之前的晕厥并无直接关系，他怀疑是有人在母妃不适用药期间换了方子里的一些药物。”
“有人对母妃下毒？”萧璇闻言瞪大了眼睛。
“按照刘太医的说法，其实未必是下毒，有可能是掉换了方子中本来有益的药材，而换成了形状相似但是药性相冲的药物。熬药的小宫女不识药，只按照抓好的方子一时不离人的熬药，所以药材应该是在进颐华宫之前就被人掉包了。”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现在诊治母妃的人已经换成了刘太医和太医院的院首，他们已经根据母妃的情况重新拟了方子出来，按方子抓药、熬药的时间刘太医都揽了下来。”萧瑜见了萧璇惊慌失措的泪眼，还是耐着性子安抚起萧璇来。“母妃会没事的，你别怕。”
萧璇哭得泪眼朦胧，抽噎着连连点头。
“我现在能去看看母妃吗？”萧璇问道。
“母妃人还睡着呢，等过几日母妃情况好转了你再去看她吧。”萧瑜按了按萧璇的肩头，与她商量着说道。“你身子弱劳累不得，你府里还有丁点儿大的旻哥儿要照料呢。这几日你先安心回你府里等着，不论母妃有什么消息大哥都一定会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你的，好不好？”
萧瑜话都说到这儿了，也由不得萧璇再说什么了。
“大哥，那我今日就先回去了。”萧璇乖巧地起身。“你可要一直记着，母妃有什么情况都要派人出宫和我说。”
“大哥记着呢。”萧璇没有固执闹着留下，也让萧瑜松了口气。“让你六哥送你出去吧。”
送萧璇出宫的一路，萧珺由始至终默默地走在萧璇的前方，不远不近地始终离着她约莫一人远的距离。
直到到了萧璇的马车边上，侍女取出了马凳，刚要伸手搀扶萧璇登上马车。
这个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萧珺突然出声说道。
“让我来吧。”萧珺往前上了两步，冲着萧璇伸出了左手。“我扶你上去。”
萧璇走了一路就小声哭了一路，一双眼睛已经红肿得像一对核桃一般了。
“我不要你扶！”萧璇置气般地说道，一把挥开了萧珺的手。
“璇儿，六哥是真的知道错了。”萧珺将手又重新挪了回来，对萧璇说道。“让六哥扶你上马车吧，好吗？”
“你哪里有错？！”萧璇颐指气使地指着萧珺骂道。“你可是萧家难得的情圣呢。”
“璇儿。”萧珺心中有愧，面对萧璇的指责毫不辩解。“母妃已经被我气病了，你就别再生六哥的气了好不好？之前是六哥说错了话，六哥知道你们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是我一时没有想通，一切都怪六哥。母妃现下这样的情况，六哥比谁都要难受。”
说着说着，萧珺也不禁红了眼眶。
看着萧珺这幅模样，萧璇还是没忍住心软了下来。
“哼。”萧璇气呼呼地就着萧珺的搀扶登上了马车，临走时还掀开一侧的车帘恶狠狠地嘱咐萧珺。“既然知道自己错了，接下来的时间你就要好好伺候着母妃。”
“嗯，六哥知道了，六哥一定会好好照顾母妃的。”
“那位岳小姐住在我府上，我没让人苛待与她，衣食住行皆是供应好的。”萧璇放下车帘之后，想了又想，又重新撩起了车帘对着萧珺说道。“但是我已经让人查探她的身份去了，六哥如果她真的是有意接近于你，你又想过要如何处置她吗？”
“暂且不说这些了。”萧珺目光游移不定。“等着母妃痊愈之后再谈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