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作者有话要说: 二狗:啊啊啊啊啊啊啊叫老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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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恳求
宇文泓急切向前的步伐, 因这一声距离疏远的称呼,硬生生僵顿在半路, 他怔怔望着几步之外的娘子, 惊惑不解的眸光下, 隐着脆弱的慌乱惧怕, 声音亦不由放低,如孩童嗫嚅, 喃喃轻唤:“观音……”
听说赴边大军会年后返京的萧观音,没想到宇文泓会突然回来、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尽管在分离的日子里, 在心底将他念了千遍万遍,可这样乍然相见, 见到已经不是她夫君的宇文泓, 本就弄不明白自己心思的萧观音,一下子心中更乱,懵懵怔怔, 不知该对此作何反应。
……若放在从前, 若她还是他的娘子,那她是什么也无需细想的, 千里赴边的夫君回来了, 她定会毫不犹豫地上前嘘寒问暖、百般关心,她的夫君,是爱玩闹的性子,可能会在这样长久的分别后, 一见面就同她搂搂抱抱、拜拜亲亲之类,那她也会由着他玩闹,因为,他们是夫妻,她是他的娘子,可以由他这般。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萧观音与宇文泓不再是夫妻,她不再是宇文泓的娘子,于宇文泓,她只是萧观音而已,她不可再唤宇文泓“夫君”,当合乎身份礼仪,唤他一声“长乐公”才是……
尽管自初冬惊知和离之事后,她已明了她与宇文泓,不再是夫妻的事实,可至此时此刻,突如其来的相见之下,关系疏离的“长乐公”三个字,不得不从唇齿间,一字字轻声道出后,萧观音方真正体会到和离之事意味着什么,与宇文泓不再是夫妻的事实,随着这轻轻的三个字,沉甸甸地落在她的心底,像一块重石,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再是夫妻,就意味着一切一切,都不可以回到从前了,她不可以再唤他“夫君”,唤他“宇文泓”,不可以同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尽情地关心他,同他说些玩笑话,只能客客气气尊称一声“长乐公”,除此之外,一言一行,无法再随心所欲……长乐苑所有日夜相伴的日常,也都回不去了,她不再是长乐苑中与宇文泓亲密无间的妻子,不会再回到那里,与他寝食同行,形影不离……那些曾经笑语不断的日日夜夜,都要像幻影一样逝去,男女有别,从此之后,她需得事事与他保持距离,夫妻之外的距离,因为,他们已经和离……
几步的距离,却因和离之事,宛似隔有天堑,萧观音望着喃喃唤她的宇文泓,心像是被一只手揪攥在掌心,不知要如何是好时,室外匆匆脚步声近,是哥哥赶了过来,在快步入室、朝宇文泓如仪一揖后,哥哥微躬身体,一伸手臂,嗓音客气地对宇文泓道:“长乐公大驾光临,敝府蓬荜生辉,已在待客的正厅备好香茗,请长乐公至厅中喝茶。”
但宇文泓恍若未闻,仍是定定地凝看着她一个人,提起脚步,似要近前,哥哥见状,快步走至她与宇文泓之间,不卑不亢地拦住宇文泓道:“此处是在下妹妹的居室,论礼,外男不可擅入,还请长乐公移驾离开。”
“……外男”,宇文泓喃喃地复述出这两个字,眸光越发幽沉,越过哥哥,向她看来,声音如悬风细线,微微轻颤,“……观音,我于你来说,是外男吗?”
既已和离,那从世俗之礼上来说,自然已是外男,可道理想得清楚,对望着宇文泓深深看她的眸光,却唇齿如有胶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情复杂纠结的萧观音,沉默地望着她曾经的夫君,而这缄默无声的回答,如在宇文泓已然忧灼不已的心间,又狠狠添了一把烈火。
见萧观音竟未否定,惊急焚心的宇文泓,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心爱的娘子,他薄唇微颤,似因心潮激涌难平,又似有许多话想说,许多话想问,一双震颤不解的眸子,亦如蕴满千言万语,其中眸光幽闪不定,满腹心潮随之起伏,憋闷地好像要在他胸膛中炸开了。
萧罗什见宇文泓神色不对,担心他会在妹妹的青莲居闹事,正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以应对他突然的暴怒发狂时,却见浑身僵硬、眸光幽灼、死死盯看着他妹妹的宇文泓,慢慢地微弯了脊背,他微微倾身近前,眸中怒色也隐褪下去不少,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妹妹观音,沙哑轻低的声音,听在旁人耳中,竟似有几分低声下气……
“……观音……你不想见我吗……?”
强行抑住惊怒的汹涌心潮,抿定住唇,最先道出口的,是这样轻轻的一句,宇文泓双眸紧望着萧观音,低声恳问:“观音,我们分开了这么久,你不想见我吗?你……不想我吗?”
像是怕听到令人心碎的回答,未待身前女子说些什么,他已自顾自地说下去了,“我是很想你的,自从离开后,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早上睁开眼时就想,夜里看到月出也想,路上看到雪、看到花,看到什么,都会想到你,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想你说过的话,你说的话,我都有听的,我有好好用饭,好好穿衣,照顾好自己,我事事都听你的,我答应你,会好好地回来,我现在回来了,观音,你看到我不高兴吗?你说过会在家里等我回来的,观音……”
这倾诉心意、恳求回应的一字一句,听在萧罗什耳中,只觉是无赖在胡搅蛮缠,令人腻烦,他再度开口强调此处是妹妹居室,欲将宇文泓请离青莲居,“长乐公是外男,在此多有不便,且请去正厅用茶,由家中男子作陪,断没有男客临门、家中女眷相陪的道理……”
话未说完,却听一直沉默的妹妹观音,忽地开口道:“请长乐公在此坐坐,也无不可,到底……相识……我有话,想同长乐公说……”
萧罗什望了妹妹观音一眼,暗想就当在今日此时,让妹妹与过去的糟心婚姻、与宇文泓,彻底做个了断,遂顺了她的意,领着妻子弟妹等,暂退至青莲居外,室内,萧观音望着身前于梦里梦外、忆想了千遍万遍的熟悉面容,将心底最关心的事,轻声问出:“你在边城,一切都好吗?在战场上,可有受伤?”
宇文泓见萧观音关心他,就像从前一样关心他,心中的惊怒惶惧,终于略消了些,他如释重负地暗松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不少,僵冷的唇际,都不自觉微微弯起,又是连连点头道“一切都好”,又是忙着摇头说“没有受伤”,并要走近前去,熟络地牵握住萧观音的手。
然,伸出的手,刚刚触碰到她指尖,就见她下意识身子一瑟,缓缓将手背至身后。
唇际微弯的笑意,登时僵在了面上,宇文泓怔怔地望着身前的女子问:“……怎么了,观音?”
心底略消的恐慌,成百上千倍地如浪潮重又袭来,急忧不解的宇文泓,着急近前,再度伸出手去,却见萧观音竟为避他,生生向后退了一步,微垂着眉眼道:“不可以这样了……”
“……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观音?”
“我们……已经和离,不再是夫妻了”,萧观音微抬双眸,将知和离之事后,数月来的沉思,说与宇文泓听,“人世之间,缘聚缘散,最是平常,我们之间有姻缘,曾因此结为夫妻,如今和离,即是夫妻缘散,缘既已散,不再是夫妻,许多事,便不可以了……”
“……什么意思……过去的那些日子,我对你来说,仅仅只是一副丈夫的空壳吗?”
宇文泓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叫自己心底的惊怒爆发出来,尽力想放松些与萧观音说话,可故作轻松的语气里,却难掩恐慌忧惶,于是声气听起来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兼之他的嗓音,因冒着凛冬风雪、日夜兼程的奔波赶路,而有几分沙哑,于是听起来更是诡异,简直像是夜鬼桀桀。
“……你……你过去对我种种,仅仅是在对待一位丈夫,而不是对宇文泓吗?……那岂不是何人皆可?!若你哪日改嫁,只要对方是你丈夫,占了你丈夫的名义,不管他是谁,都可以随意牵你的手、吻你抱你、和你同床共枕,你是这个意思吗?!”
难抑心中惊急痛怒的宇文泓,越说越急,嗓音也不自觉拔高近似咆吼时,见萧观音惊怔地望着他、双眸微微泛红,登时喉咙一滞,哑了声息。
“……观音……我……”沉默之后,宇文泓的嗓音,尽量轻低,“对不起,我……我只是太激动了……我脾气很好的……宇文泓脾气很好的,不会对你乱发脾气的……”
极力小心翼翼的语气中,有无尽的酸楚,从心底涌了上来,眸光沉痛的宇文泓,定定凝望着他在这世间唯一珍爱的女子,却见她像是不愿与自己对视,避开他的目光,微低了头,立觉自己额边青筋一跳,心中强抑的惊怒,又随之猛地掀起,令他硬是抬手握住了她的双肩。
“你看着我!”
萧观音因这隐含怒气的一声,抬头望去,见宇文泓眸中怒气翻涌,以为他就要发怒时,却见他又硬将眸中阴霾,一点点压了下去,声音亦放软,带着几近乞求的期盼,“观音,你看看我,我有变得好看一点了,也有变得聪明一点了……”
他深深地望着她,嗓音轻低而沙哑,“我还会变的,会慢慢变得更好看,变得更聪明,观音,你看看我,我不比别人差的,观音……”
作者有话要说: 二狗:呜哇呜哇呜哇
其实女主这性情,在某方面算是个狠人,另外,人无完人,不要在对男性角色无比宽容的同时,对女性角色无比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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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委屈
一字字的喃喃心声, 从心窝子中掏出,几是在低声下气地殷殷恳求, 然, 他说得再掏心挖肺, 再情深意切, 却似依然无法叩动身前女子紧锁的心门,她在他的目光注视下, 再一次低下头去,不肯看他,不肯看他宇文泓。
心中如火的焦灼, 一分分地凉了下来,宇文泓望着他心爱的女子, 嗓音哑沉, 难忍酸痛,“……没了丈夫的身份,我对你来说, 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无法直视宇文泓沉痛泛红的眸光, 低着头的萧观音,眼前看不到那样一双眸子, 可心, 依然纠结如乱麻,丝丝缕缕像紧紧缠勒在她的心脏上,勒得人心隐隐生疼。
原本,在知和离之事的数月里, 她已将事情想得清楚,缘聚缘散平常,她与宇文泓和离,即夫妻缘分已散,往后,不可再如做夫妻时亲密相处,当保持距离,各自珍重……明明已想得清楚,可一对望上宇文泓的眸光,她的心就又乱了,已经想好的一切,又全都如乱麻一般,纠缠不清,竟好像……好像还想回到长乐苑,同宇文泓一起,继续从前的夫妻生活……
……可,这是万万不可的!他们,已不是夫妻!
……她的夫君孩子心性,不知世事,故而随心所欲,可她萧观音不能如此,她知道何为纲礼,她当谨守之,她是萧家的女儿,不能做出什么有违礼道之事,令家中名声受累……
思及此,低着头的萧观音,强抑心中的难受,紧抿着唇,又向后退了半步,令自己的双肩,脱离了宇文泓的束缚。
两手空空的宇文泓,心也像是被人挖空了,他定定地望着他的娘子,双眸通红,“……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观音……什么都不是……宇文泓对萧观音来说,原是……什么都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听宇文泓这样说,萧观音鼻尖跟着一酸,心里还泛起几丝莫名的委屈,她紧攥着自己的手,直将指节都攥得发白,努力平复了些复杂难解的心绪,抬起头来,看着宇文泓道:“不是什么都不是……”
奇怪,怎么一开口说话,竟像是要哭,萧观音说了这一句,自己惊住,而喉中越发酸涩,有莫名其妙的情绪,直往上涌,控制不住,令她又匆匆低下头去,紧咬着牙,以防双眸突然莫名地落下泪来。
被惊怒痛苦裹挟得几要发疯的宇文泓,正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在萧观音面前爆发出来,心如刀割的他,没有发现萧观音的异常,只看到她一而再地,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一颗心,愈发沉凉,颤声问道:“……那是什么,无关紧要的旧人吗?”
“……是友人”,这是萧观音原先想定的答案,她压住嗓音中的颤声,尽力平和声气道,“虽然我们已经和离,不再是夫妻,但在那之前,我们在长乐苑,相处得很好,也算是……性情相投,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我们以后,可以继续做朋友……”
“我不愿!”
冰冰凉凉的三个字,陡然砸来,砸断了萧观音的话,也让她极力压抑的情绪猝然上弹,喉中因此一哽,低垂着的双眸,瞬间润湿。
她将头垂得愈发低了,而宇文泓的心头火,越发烈了。
……什么友人……依她温善脾气,天下人,都可做她的友人!!
……枉他以为掏出心来待她,她待他,也会多少有点特殊,哪怕只是零星半点也好,哪怕只有零星半点,他也不至如此,几要发狂……可……就是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是他的痴心妄想……都是他的痴心妄想,他本就是没人喜欢的,竟会像着魔一样奢望着什么,真以为处处待他狠苛的上天,会予他什么好运,以为耐心等着,总有一天,他有可能会成为她的唯一,都是他自顾做的一场白日梦罢了!!
可笑!可笑!!
一时被惊怒痛苦冲晕头脑的宇文泓,再难清醒地想到其他,只是心乱如灼,望着身前垂首不动的女子,心潮激涌地竟想使蛮,就在他将难以自制时,有人走至门外,向他一施礼,非是萧家人,而竟是父王身边的韩攸,嗓音恭敬而清冷,“雍王殿下得知二公子回京,派属下来接二公子回府,共用除夕家宴。”
雍王宇文焘子女众多,王府的除夕家宴,也一向十分热闹,原本众人以为,今年除夕的王府宴会,要少一人,但这人,却在除夕之夜赶了回来,凑了个团圆,对此,雍王府内的大半人,是喜闻乐见的,毕竟,宴会上的音乐舞蹈等娱人乐事,平日宴会,已看了许多许多,没什么稀奇,而宇文二公子的笑话,因他之前离京赴边,众人已有很久很久没能看到了。
但,归来的宇文二公子,甫入宴厅,却叫宴中等着欢笑一场的人们,先愣了一愣,记忆中,总是呆头呆脑的宇文二公子,竟像是有些变了,璀璨明灯的照耀下,他一张脸如刀削斧斫,棱角分明,面容透出几分清爽,看着竟没以前那么花了,兼之他神色冷肃,将眉眼间的呆里呆气,冲淡了不少,又身躯凛凛,高大强健,这样一晃眼瞧着,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真像是个说一不二的大将军。
也只一晃眼罢了,宇文二公子一开口,立将这幻觉给冲没了,他冷着一张脸,并非因气势凛然,而是因被父王逮传回府,心生不悦,皱着眉头道:“我在娘子家享用除夕夜宴也是一样的,为什么非要我回来呢?”
一张口就是呆话了,与宴众人低头暗笑,而上首的雍王殿下则是拧眉,“你与萧家大小姐已经和离,她不再是你娘子,萧家的除夕家宴,与你一个外人何干?!”
宇文二公子仍是不快,“和离和离,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和离了!好好的,为什么要将我和娘子分开?!”
雍王殿下对这傻儿子说话,一向不客气,直接道:“你自照镜子看看,上大街问问,有没有人觉得你与她相配?!”
宇文二公子还是不服,嗓音硬梆梆的,“既然父王觉得不配,那当初我与娘子成亲时,父王为何不加阻拦?!”
这次未待雍王殿下说什么,雍王妃即已笑道:“你父王派人带你回来,是为了一家团圆,不是让你杵在那里问东问西的,快别杵站在门边了,到母妃身边来,这么久不见,母妃真是想煞你了,快过来让母妃看看你瘦了没有?”
宇文二公子最听母妃的话了,闻言咽下疑问,乖乖坐到母妃身边去了,灯光下,雍王妃凝看了会儿二公子的面庞,忽地一笑,“倒真似传报所说,在边城待了许久,脸倒好些了。”
她慈和笑望着她平日最是疼爱的儿子,“那想来,传报中说你作战勇猛,人也聪明了些,也是真的了。”
宇文二公子望着他的母妃道:“儿子一直很聪明。”
这句自夸的话,甚似二公子从前“为人处世”的风格,话一说出,配着二公子认认真真的表情,立引得厅中众人哄堂大笑,欢乐的笑声中,宇文二公子亦憨憨地咧开唇角,笑望着他慈爱的母亲。
尽管他事先有想过,此去边城,参与战事,在有些人眼中,是个不幸身死的好机会,但当在军营中、在战场上,真的面临来自己方的危险时,早被这些年经历磨冷的一颗心,犹是感到冰凉,都说血浓于水,可血是冰冷的,锥心刺骨,令人战栗。
他的心头血,也曾被人捂热过,暖烫了一颗心,都是为她,可一个名分没有了,他宇文泓对她来说,就什么都不是了,若不曾上至云端,便不知登高跌重,是有多痛,如今弄得自己为一个女子,这样痛苦狼狈,是他自找,是他活该,是他痴心妄想!!
满心的难受,令宇文泓端起手边的酒壶酒杯,自斟着站了起来,向与宴众人一一敬酒,旁人敬酒,从位高者开始,他却是随便乱敬,逮着一个算一个,但这在他人眼中,倒也没有什么,因为宇文二公子,就是个大傻瓜,纵是听说他在战中表现不错,那也只是一介武夫,空有蛮力,至于脑子,虽然好像好点了,但还是没有多少的。
“二哥呆呆,该先敬父王母妃啊!”被敬酒的九公子宇文淳,提醒他的二哥道。
宇文二公子却笑了,“宇文泓就是个呆子!痴心妄想的呆子!!”
他这样大声笑了起来,像是不仅傻,还有点疯,一通乱敬到他的四弟宇文沨处,听四弟笑对他道:“二哥当敬大哥一杯,是大哥告诉父王,二哥回来了、人在萧家,父王才派人将二哥带回,共用团圆宴。”
宇文泓闻言笑意更深,“说的对!说的对!”
他斟了满满一杯,去敬他的好大哥,“多谢大哥这般惦记着我。”
宇文清含笑饮酒,“自家兄弟,何必言谢。”
敬罢大哥,又去敬父王母妃,王府夜宴上,一通乱敬的宇文二公子,饮了一杯又一杯,到最后,似已醉了,宴还未散,他就醉醺醺地走出了宴厅,径往他的长乐苑去了,承安生怕公子走跌到池子里,要在旁扶着公子,但公子却不要他搀扶,就这么一个人在前走着,一直走至苑中的花圃旁,方慢慢顿住了脚步。
饮了许多,却没有醉,结合手下所探来的近来数月各方动向,想了一路和离之事,究竟是父王心血来潮、还是有人在后生事的宇文泓,在看到苑中花圃的一瞬间,用思考正事来强压下去的揪心难受,又纷纷涌上心头。
……为她手种下这些花时,想的是往后年年,与她共看花开,可她,哪里想与他一世长相守,是他自做作情了……
……去年的除夕之夜,他满心憧憬,只觉将是新的一年,往后一年一年,将会更好,如今想来,都是讽刺,犹记得在廊下时,她温柔地“拜”了他一下,他那时满心欢喜地不知如何是好,而现在想来,那不是对宇文泓,是对丈夫,是丈夫就行,若她此刻嫁了别人,是否也可对那人那般……
想到此处,再想到今日在青莲居时,萧观音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酒意的冲击下,宇文泓抬起脚来,欲将这些代表他昔日可笑行径的冬日枯花枝,尽踩个粉碎,可高高地抬起脚来,已压在了那些花枝上,最终,却又轻轻地放了下来。
不忍毁花的落脚很轻,而心头很沉,重若千钧,放不下,纵是她对他一世无情,他也放不下她哪怕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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