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裂痕

    在盛明珠看来舒太妃对于这段感情的态度还算不上特别明朗，打从他们落座之后，彼此交谈的话题都仅限于琐碎的小事。
    偶尔在她和轩辕翊的视线相对时，总是会引起舒太妃耐人寻味的关注，这样的暗示并非是什么好的征兆，或者说，只有盛明珠单方面如此认为。
    “可有可无的事情都聊的差不多了，”舒太妃眯起眼睛，打量着盛明珠，“关于你们之间决定的事情，我并不打算干涉。”
    这句话就算是舒太妃最后的表态，直到结束午膳，都只字未提任何有关感情的事情。
    盛明珠站在了殿外的石板路上，阳光下道路被烘烤的有些灼热，她却浑然不知。
    “会不会觉得很闷呢？”轩辕翊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传来。
    她侧过身看了过去，一瞬间闪过了茫然的表情，“你怎么不多陪陪太妃娘娘？”
    “母妃习惯午后参禅，冬青和时宜陪着她呢。”
    在炙热的阳光下，他的声音有着能够融化人的力量，盛明珠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事情远远要比想象的还要好一些，至少选择权在我们的手中，不是吗？”
    然而盛明珠的笑意却让轩辕翊看出了无奈和手足无措。
    “是因为我母妃的态度吗？”他走进了几步，笑着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也是也不是，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阻碍，像是在一片荒漠中看到的海市蜃楼，美好神秘可是却是虚幻一场……”说实话，这就是轩辕翊带给盛明珠的感觉，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隔着一层，无法触碰到最真实的他，她抬头去看面前的人。
    轩辕翊微微蹙眉，一直都觉得这些问题可以逐一去克服，从没有想过这一切会轻易的得到，他垂着视线打量着盛明珠。
    “你担心的一切不定因素，我都能够明白。”
    “不，或许你永远也不会明白！”盛明珠直接否决了他的话，“我喜欢这样和你相处，尤其是经过今天之后，这段感情是我想要的，可是单单是面对太妃娘娘我都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更何况是坐在龙榻上的那个人。”
    此时的两个人明明离的很近，却完全没有了之前相处的那份坦然和轻松，整个空间营造出的氛围都如同脚下蒸热的青石板一样，有着让人窒息般的压迫感。
    盛明珠必须承认只要她身在这个皇宫中，她都无法做到心无旁骛，或许下一秒她就要因为某个人的出现，不得不将这份感情包裹起来完全抛到脑后，戴上无懈可击的面具去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俪嫔娘娘。
    所以呢，这是后悔了吗？还是要拒绝开始这段感情，轩辕翊很想问出这番话，明明是喜欢了很久，珍视了很久的感情，为什么却还是无法走下去。
    “我不是个轻易做决定的人，看待任何事情都不会夹带过多的个人感情！”唯独看待自己的感情却想着要以身试险，绝处逢生！
    “陪着龙榻上的人不止是你一个，”轩辕翊轻叹一口气，移开了视线，原本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挣脱了理智的枷锁才换来了想要安定下来的勇气，他不想要轻易放弃，“你担心的一切，我都讳莫如深。”
    轩辕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试试，又怎么知道面前的人是不是最适合自己的呢？”
    盛明珠被他漆黑眼底中翻涌而出的坦诚和坚定触动。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你说的很对，可是我却害怕无谓的尝试。”
    说完还自嘲的笑了笑，“不可否认感情是个消耗品，一旦掉进去了，就会毫无保留的把一颗真心交出去，然而却又因为眼下的局势，整日惶恐不安，担心未来会无法收回来，成了无根的浮草，到最后连一颗心也守不住成了彻底的居无定所，孤家寡人。”
    如果为了稳固这份感情，不得不去争夺后宫的皇后之位，改写更多人的未来，轩辕翊是否会理解她这份的初衷？
    盛明珠不能够让深爱的人去误解她的所作所为，“很多时候，我都认为向死而生需要勇气，或许你永远无法体谅我所想的一切。”她将手臂背在身后，去看着周围的景致。试着缓和紊乱而又沉重的心跳声。
    “或许你想说置之死地而后生？”轩辕翊解释他的理解。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绝处逢生吗？
    “可是你要知道想要绝处逢生，就先要悬崖勒马！”盛明珠收敛了嘴角的苦笑，“你在太妃娘娘的眼中就是完美的化身，正所谓‘渴不饮盗泉水，热不息恶木荫’，与你而言，我就是后者，会毁了你的，你也无所谓吗？“
    轩辕翊沉默了很久，仔细琢磨着她的这句话，迟迟没有回应，看着她走出了一段距离，才将心中的最后想法说来出来：“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吗？”
    眼看着盛明珠停下了脚步，轩辕翊一鼓作气的说着，“我从未想过要彼此依附，你独立坚强，我也可以为此努力，总之你会看到我的态度。”
    他们的谈话在时宜和冬青出现的时候彻底沉默了下来，因为临近申时的缘故，前来迎接的轿辇已经在来的路上。
    等盛明珠跟着时宜走出去的时候，冬青却并不着急离开，绕到轩辕翊的后面，有些奇怪的压低声询问，“主人需要我做什么吗？”
    “恩？”轩辕翊知晓她看出了几分端倪，“这件事情谁也帮不了我，好好暗中保护她，就是你能做到的事情了。”
    冬青忽然长呼了一口气，“看来是我瞎担心了，不过算起来，今夜我的确是要多留意昭明宫的动态。”
    “是因为叶暖夜？”
    “恩，”冬青答应了一声，“有任何动态会第一时间回禀，这点王爷可以放心。”
    轩辕翊点了点头，示意她赶紧跟上去，别让盛明珠等太久了。
    冬青走出去几步，余光里看到轩辕翊的视线毫无偏差的落在盛明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