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日久生情
不等盛明珠来得及回应，就看到‘流觞亭’里的身影挪动了一下，正朝着她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原本敛着裙摆的盛明珠手指不自觉的在裙衫上来回滑了几下，深吸了一口气才走了过去。
时宜算是眼力劲儿很高的人，自然提着琉璃宫灯，守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整个钱塘江面都是颜色各异，装饰多彩的花船。
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就算是有人看到亭中的这一幕，也很正常，毕竟今日一同目睹了轩辕翊的风采，此处的‘流觞亭’也在江面回行的路口，并不会让人猜出他们的身份，更何况轩辕炽和苏清婉乘坐的花船根本就不可能通过这个回旋的江口。
“今日之事，你赢得很精彩，整个过程都让人悬着一颗心。”盛明珠的开场白很简单，就事论事罢了。
从整件事情的节奏，还有最初制定战术开始，都是一环扣一环，赢得是格外顺利，更何况还兼顾了司徒永吉的面子，又光明正大的赢得了赛龙舟的胜利。
这不是短时间就能够制定好的布局，不晓得背后做出了多少推测才能如此契合。
“是吗？我以为你会说点别的。”轩辕翊问她，“你应该知道这个地方曾是我母妃随驾下榻的暖阁吧！”
盛明珠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会转化话题，却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十二岁的时候，母妃带着我陪伴先皇来过这里，那时皇兄还不是储君，却已经失去了生母，我央求着母妃带着皇兄一起来，”轩辕翊说话的语气变得格外的柔软，“当初我们兄弟算是最亲密的朋友，如今故地重游，却已然是物是人非了。”
对于这些过往，盛明珠毫不知情，虽然是只言片语，却也惊讶于他的叙述，她抬头去看轩辕翊，“往事如风，既然过去了，又何必耿耿于怀。”
她余光看着轩辕翊，笑了笑，“很多时候道理我们都懂，可是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却又是另一番滋味，我不懂得如何宽慰你，却也不会认为你会长时间困在过去的回忆里。”
轩辕翊弯起那双丹凤眼，看着月光下的盛明珠，想要记住此时她脸上的所有细致的表情，这并非是第一次单独相处，却是第一次分享过去的回忆。
新的开始，自然会有新的一面，他需要让心爱的人清楚他的过去，那些固有的无奈和无法逃避的事实，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皇权咫尺的权利，还有龙榻上的轩辕炽。
没有所谓的相守和约定，轩辕翊自认为这算是他和盛明珠之间的默契，不需要固定的承诺，所有的一切都是随性而至，他不希望给她过多的束缚，面对未可知的将来，能够守护好眼前就已经很知足了。
光是今夜的相守已经足够让他心潮澎湃了。
“其实我很开心，”轩辕翊忽然开口，可惜后半句话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听到你为我悬着一颗心，我真的很开心……
盛明珠闻声看他，两人目光悄然对视，“恩，开心就好。”不露痕迹的说完之后，盛明珠移开了视线去看江面热闹非凡的场景。
压抑着心中渐渐翻涌而起的波澜！
悄无声息的感情，在时间的流逝下一点点叠加，就像是无数个分流的小河在某个时刻汇聚在主干道，短暂的瞬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在一片惊涛骇浪下使得整个世界发生了改变。
“要喝点热茶吗？”盛明珠感觉到气氛静默的有些反常，主动打破了这份安静。
“有劳了。”夜色中轩辕翊颔首应了一声。
盛明珠吩咐了时宜准备糕点，她则亲手冲泡了热茶，这才重新回到了亭子里，看到轩辕翊立身坐在石牌旁，有些出神的看着江面来往的花船。
想到几个时辰之前，她也和轩辕翊一样，格外专注的观看着钱塘江面上一字排开的龙舟，如此看来，他们两个人倒是有相同的习惯。
她走进了几步将刚刚冲泡好的花茶端了过来，“尝尝吧，安神的花茶，可以稍微缓解这一整天的疲劳。”
“恩，多谢了，”轩辕翊起身接过了茶盏，闻着淡淡清新的茶香，倒是真的有些口渴了，“这里可是放了紫茉莉？”他说着又俯身闻了一下，“还有丁香花。”
盛明珠更是惊讶几分，没曾想这个轩辕翊还懂得这些，不由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不仅仅是品的了茶叶，连辨味识香也能够做到，真是了得！”
显然是想起了那次在翠庭街的往事，当时盛明珠曾偶遇轩辕翊，作为道谢请他喝茶，特地点了鲜少见到的雀舌给他，没曾想竟然被他品尝出来。
“我不过是恰好猜中了而已。”轩辕翊垂头抿了一口。
盛明珠浅笑，“能够每次有这样的运气，也实在是很少见。”
“是吗？”
“至少我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没想到不冷不热的话题，居然也能够聊得这么投机，盛明珠觉得和轩辕翊在一起不聊那些党争和后宫之事，反而更好相处一些，两个人有着相同的爱好，懂得如何享受平淡生活。
琴棋书画，品茶赏景，也算是极好的相处，以至于等时宜端着准备好的糕点走来时，看到两个人一反常态的相聊甚欢，尤其是平日沉默寡言的轩辕翊居然言笑晏晏，当然是惊讶不少。
“芙蓉莲花糕、荷叶脆皮酥、水晶栗子和芝麻虾球！”时宜将准备的糕点一一介绍。
轩辕翊看着暖金色的玉盘，“这些糕点的名字听上去很熟悉啊，自从宸儿去了军营，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了，看来时宜手艺不错！”
这句话倒是让盛明珠听出了端倪，侧身去看时宜，探究的目光来回打量着她，明显是想要让她主动坦白。
“怎么忽然都这么看着我？”时宜有些手忙脚乱，“这些难道不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