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局势不待人

    夜色幽静能够听到浅浅的落雪声，完全区别于白天铺天盖地的暴雪，如今昭明宫的内室里温暖如春，坐在暖炉旁的盛明珠却垂着视线，看着炉子里面跳跃的火焰。
    “你别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叶暖夜细细看了盛明珠一眼，“珠儿，今日之事其中缘由我懒得知晓，可是你瞧瞧，时宜到现在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女子体征最惧怕寒气入体。要知道你……”
    叶暖夜还想要再说点什么，却被一旁的时宜拉了拉衣袖。她悄声嘀咕着，“知道你是救死扶伤的活菩萨，关心我们姐妹，不过数落的差不多就行了。”说完还冲着他拼命的使眼色。
    静默了好一会儿，叶暖夜才微微叹气，将手中有些凉的茶盏递给了时宜，“去帮忙换盏热茶吧。”
    时宜退出去之后，叶暖夜才在暖炉旁落座。
    “临近除夕，帝都这场雪实在是下的有些大了，”他往暖炉里面又添了一些木炭，“我知晓你处处留心既想要避开后宫的这番明争暗斗，又想要惩戒苏清婉，可是想要两者兼顾首先要保证你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盛明珠只是‘恩’了一声，并没有继续说话。
    “若不是因为惦记你的处境，我又何须如此动怒，静妃眼下蠢蠢欲动，司徒永吉更是跃跃欲试，除夕之夜的群臣宴会哪里会太平。”
    盛明珠这才抬头看着叶暖夜，疑惑的问：“你那里可是又听到什么消息了？”
    “哼，”他闷哼一声，提了提嘴角，“也就是说这些，你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吧！”
    “切，你爱说不说！”盛明珠的手指在衣衫上来回划拉着，“瞧你这个哥哥当得越发像个长辈了，唠叨起来就和娘亲没有什么区别。”
    念及这番话，叶暖夜倒是轻轻扬起了嘴角，他何德何能让她把自己当做家人，有这么一句话，也足够了。
    “好了，小爷懒得和你贫嘴，除夕宴会之际，静妃很有可能对旗妃下手。”他声音压得很低。
    “你是如何知晓？”
    在盛明珠看来，因为她重生的原因，接二连三改变了前世的事件，可是固有事情还是会发生，比如祭祖时熹妃受孕，比如陈烈将军晋升丞相之位，这些似乎还是沿着轨迹一点点的发生。如此看来，除夕之夜百官宴会之后，废妃一事定然也会发生的……
    “旗妃吗？”盛明珠声音极轻，“看来是李尚书彻底失去了仰仗，否则静妃怎会选择这个特别的时候针对她一个早被架空的妃子。”
    熹妃怀有龙胎，根本就是备受关注的对象，有太后娘娘的密切关注，自然不会有人敢打她的主意，自打胎像稳固之后，每日的膳食都是专人试吃之后方能让熹妃食用；如此谨慎小心，实在是很难达到目的。
    兰贵妃已然没有再生育的能力，眼下整个后宫中，静妃是唯一能够和熹妃争夺皇后之位的人选，前提是要彻底将旗妃这个半吊子踩在脚下，看来其中司徒永吉没有少在朝堂上针对李尚书。
    叶暖夜抿了抿嘴角，打量着盛明珠的神色，叹了一口气，“你那个脑子肯定又在盘算着什么吧？少操点心，我这次来就是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你，免得你胡思乱想。”
    “所以，我们可以聊正事了吗？”盛明珠侧头看他，这才抿嘴一笑，两人才算是回到了平日里的相处方式，聊起了彼此关注的事情。
    自从冯都尉班师回朝，轩辕炽对其恩赏有嘉，要知道轩辕炽往日对待手握兵权的武将大臣都是外松内紧，很多时候看似恩宠，其实早就埋下了祸根，边关十几个复姓部落都是野蛮出名的，却能够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听从冯都尉的调遣，这在轩辕炽心中本就是扎在了心脏的一根刺。
    李尚书明里暗地结交冯都尉，也是从最初丞相之位初次制定人选时就已然走在一起，一局乾坤玲珑棋局也让两人彻底结盟，无奈解不开棋局的两人，终究是有名无实难以让人服众，这也就是为何轩辕炽会让璟王提点冯都尉，看似恩赏其实只是为了探取他的忠心，否则熹妃早不受孕晚不受孕，偏巧就挑在了这个档口？若非是内阁大臣盛安庭的中立态度，恐怕这个丞相之位早就尘埃落定。
    “按照这个说法，那岂不是……”盛明珠瞪大了眼睛。
    叶暖夜点了点头，“轩辕炽称帝位也有几年了，为何偏偏子嗣凋零，但凡有子嗣的妃嫔都是家族势力颇丰，无一例外。”
    不是不愿有子嗣，而是根基未稳，登基时花费心思将几位兄弟悉数流放，前朝的几位老臣但凡是曾对他的做法颇有微词的，都落得告老还乡，退隐山林的下场，余生之年不能踏入帝都半步。
    轩辕炽忌惮于年幼的皇子会被朝臣拉拢，心存篡夺政权的祸心，也会让侍寝的妃嫔服用避子汤，可是如此的恶性循环反倒是随了他的心愿，但凡有子嗣的妃嫔足月生产都是女婴，不清楚是人为还是天意。
    所以，最初轩辕炽就没打算让冯都尉担任这个丞相之位，在关键的阶段出现了边关的暴乱，或者是在那日验证了内阁大臣盛安庭的态度之后，就已然想明白，有这么一天要忌惮这个冯都尉几分？
    自古伴君如伴虎，战功赫赫，得民心得军心者，均会因为帝王的猜忌，落个悲惨的下场。
    聊到此处，盛明珠打量着叶暖夜，“看来，李尚书是要彻底失势了，如此说来下一个就是冯都尉？”
    “总之今年的这个除夕之夜，不会太平。”叶暖夜抬高了些声音，“我只希望你能避开则避开。”
    时宜约莫着他们聊得也差不多了，才端着热茶走了进去。
    待盛明珠接过茶盏，喝了一大口，原本沁人心脾的花茶却品不出味道，只觉得眼下怕是吃什么都不会有胃口了。
    “好茶也要分时候，”叶暖夜瞅了一眼时宜，“还是给你姐姐换成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