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八章 机会

    两万八千米，等于二十八公里，比半程马拉松还多了差不多一座珠峰的高度。全程都是由万载玄冰构成，在这个充斥着最纯粹的水元素的空间里，可利用的磁场和暗物质元素微乎其微，并且这里的重力还是地表的十几倍，李牧野想要从这样的鬼地方逃出去，实在是比登天还难。而更难的是头上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陈赋书。
    她任性邪异，脑子里完全没有家国大义的禁绊，风流不羁，更无三从四德传统礼教的束缚。对于这个人，已经不能用善恶来衡量其性情。她是母亲的第二人格，从血亲的角度讲，与陈淼是一体双心的同一个人。虽然她不愿意承认李牧野，甚至以此为耻。但是她却愿意承认李麦是自己的孙女，而且还很喜欢把安意如带在身边。
    李牧野对这位小姨妈，恨不起来也爱不起来。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逃出去，然后找黄飞虎和施罗德报仇。姐姐死了，也不知道小芬和儿子怎样了，估计情况不会乐观。无论凶手是黄飞虎还是施罗德，归根结底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些能力强大的原力觉醒者们以神自居，妄想灭世，然后重构属于他们的文明时代。他们已经毫无人性，不要说杀掉一个李牧原，只要有必要，就算一下子杀掉几亿人口他们也不会手软。
    李牧野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救世主，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一定要阻止谁干什么。他一直以来最大的念想就是能够一家人和和乐乐的生活在一起。现在，陈二姐走了，唯一的姐姐也死了，这个心愿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余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报仇。为了报仇，他必须尽快从这个地方逃出去。想要实现这个目的，他就要在目下的基础上，再实现一次进化。
    在中亚大山里，李牧野偶遇到一座青铜棺椁，那其实是一座上古时期的特殊反应炉。从这座反应炉身上他领悟到了以自身七魄为炉，行五行生克之道，转化暗物质元素为自己所用的秘法。
    科学发展至今，几乎对世间一切物质的特性都做了总结和归纳并加以利用，在暗物质元素的探索和运用方面，也已经逐渐形成客观准确的理论。科学已经能够证明，一切有机物质都是存在意识的，这个意识在玄学而言就是性灵，是各种物质运转演化形成一定之规的根本原因。
    科学循序渐进，神学却是直指关键。区别在于前者适合任何智商正常的普通人，而后者则只适合极少数天赋卓绝之辈。但最终二者却是殊途同归。李牧野新领悟的秘法，其实就是利用五行元素的物性转化规律来强化自身。
    任何有机的物质都有其独特的性灵意识，草木万物皆不例外。
    古人讲物老为怪，说的是东西存放久了便会有自己的灵性意志，成为精怪作祟。
    太平广记：东晋桓玄那时候，在朱雀门下，忽然有两个通身黑如墨的小男孩，互相一唱一和地唱《芒笼歌》。路边的小孩跟着唱和的有几十人。歌说：＂芒笼茵，绳缚腹。车无轴，倚孤木。＂歌声非常哀伤凄楚，听的人都忘记了回家。天已经要黑了，两个小男孩回到建康县衙，来到阁楼下，就变成一对漆鼓槌。打鼓的官吏们说：＂这鼓槌堆积放置好长时间了，最近常常丢失了而又回来，没想到它们变成了人！＂第二年春天桓玄失败了。说：＂车无轴，倚孤木＂，是个＂桓＂字。荆州把桓玄的头颅送回来，用破败的竹垫子包裹着，又用草绳捆绑他的尸体，沉到了大江之中，完全像童谣说的那样。
    此为木怪。
    三国魏景初年间，阳城县县吏家里发生怪事。没有原因就听到有人拍手互相呼叫，等着看又什么也看不见。他的母亲夜间干活很疲倦，睡下不一会儿，又听到灶下有人喊道：＂文约，怎么看不见你？＂她头下有人答应说：＂我被枕住了，不能过去！你可以到我这来！＂到了天亮一看，原来是盛饭用的铲子。立即就把它们集中起来烧了，妖怪也就灭绝了。
    这个说的则是金怪。
    类似的例子典故还有很多，总之世间万物有千奇百怪，无论哪一种，归根结底都是意识性灵在作怪。当某一种元素性灵成长成熟到登峰造极的时候就会出现进化。这个道理放在物和人身上都是通用的。
    人体构成可与宇宙中的几种基础物质相对应，理论上讲，吸纳相同物性的暗物质元素物质，就可以强化提升自身某部分器官的能力。可是一旦吸纳过多了，便会导致五行失衡进而影响到身心健康，严重了甚至会波及寿命。记得白无瑕曾经说过，原力觉醒者达到七级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身体元素化。
    人力有穷尽，师法宇宙自然固然可以让身心达到更健康的状态，但是每个人都是有其局限和天赋属性的。如果想要在某一方面达到登峰造极，就不可能一直保持在面面俱到的平衡状态中。而一旦平衡被打破，身心健康就很难保证，所以就需要改变自身的恒定平衡状态，尽可能的将身心器官的属性像自己天赋领域中最强的一种元素转化。
    对于原力觉醒者而言，四级和七级分别是两道坎儿，四级能力之前，是不具备明显觉醒特征，并能够将暗物质元素转化为攻击能力的。而七级能力则是另外一个更重要的门槛儿。原力觉醒后，某方面的能力越强，身心平衡状态则越差，寿命也就不会太长。
    为了长寿，必须追求更进一步的进化。跳出肉身凡胎的臼巢，让身心超凡入圣。东方修士讲肉身成圣，化身为道。西人所谓圣魔法师可以身化水火土风的说法都由此而来。达到七级能力一个最明显的标志就是身心元素化。
    不可否认这世上是存在天才的，陈赋书是天赋七级的原力觉醒者，白无瑕修成道胎归元后也有了同样的根基水准，小李麦得九鼎之力开启原力后也有同样的天赋，三个与小野哥有着最亲密关联的女子都是天才中的战斗机，可惜李牧野却并非这种天才。
    他现在的能力，按照原力觉醒者的实力划分标准，大约为六级巅峰的水准，这个单指的是他在庚金属性的暗物质元素的运用方面。其他方面则也具备了一定的水准，大约为四级或五级的样子。在他体内吸纳了多种元素物质，几乎可以确保载身心平衡状态下形成一座以五行生克原力为根基的反应炉。
    李牧野学贯东西，无论是科学还是玄学都称得上是身体力行的大行家。
    脑子里又想起陈介归的一番话来：所谓天地如烘炉兮，我亦为熔炉兮，五行为药兮，身魄为丹兮......金者，坚刚永久不坏之物；丹者，圆满光净无亏之物。古仙借金丹之名，以喻本来圆明真灵之性也。
    此性在儒则名太极，在释则名圆觉，在道则名金丹。名虽分三，其实一物。儒修之则为圣，释修之则为佛，道修之则为仙。三教圣人皆以本来真性为成道之本。愚人不知，或用五金八石煅炼成药为金丹者，非也；真性在大造炉中，经火煅炼成熟，与天地同长久，与日月同光明，岂凡世有质之物能成哉？
    宗教经典中虽然故弄玄虚的东西多了些，但其实还是有很多真东西隐藏在其中的。无论什么教派，归根结底说的都是如何师法自然万物，完成自身进化的道理。
    陈介归讲金丹之道与天遁剑诀时曾言道，世间物质以金最坚也最锐利，与人身最难融入，金之精锐虽有历久弥新之性，亦有难溶于万物之强硬，古往今来修成身剑者多为刺客杀手，而这种人几乎没有长寿的。故此，除非是身负血海深仇，几乎没有什么人愿意选择这条路。
    但也不能一概而论，相传吕纯阳就活了三百多岁。他之所以能活那么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修身剑的同时还兼修阴阳和合的房中秘术。以人为鼎，采战为术，采阴补阳，损有余而补不足，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自身不足之处，让身体内始终保持着五行平衡状态。
    李牧野在这方面也是行家，可惜却没有那么多机缘遇到那么合适交流的宝鼎天女。他身体里倒是储存了大量庚金属性的暗物质元素，已经被他依照天遁剑诀所授秘法炼化成那口吞丸电射的飞剑。将这些庚金暗物质元素全部释放，小野哥大约有把握实现身体元素化，但却没办法保证五行平衡严重失衡状态下，自己还能否继续活下去。
    尽管冰洞深处的元素物质极其稀薄，但经过这么久的努力，李牧野还是囤积了一些元素物质，确保自身足够的体力储备攀爬出这座冰洞。他很清楚，就算能爬出这冰洞去，也没把握逃出陈赋书的手心去。
    如果自己体内的五行元素全部都能达到六级巅峰的储备和运用水准，或许就可以选择某一种元素来冲击七级能力将自身元素化。只有那时候才有实力跟陈赋书正面硬抗一仗。
    李牧野知道，机会只能有一次，一旦选择逃走就必须有足够把握过了陈赋书那一关。为了这个机会，他即便是心急如焚的想要从这里离开，却也只能选择继续隐忍储备实力。
    自从上次对话后，陈赋书已经有些时间没来了。送餐的活儿交给了别人，这个人从来不说话，每次送餐都只是将食物丢下便离开了。那些食物跟陈赋书之前送的区别不大，只是数量比之从前反而少了许多。大约是出于陈赋书的安排吧。
    尽管送餐的数量在减少，却没能阻挡住李牧野储备足够能量的脚步。小野哥现在的神念感知越发的敏锐，五行转化炉运转到巅峰的时候，甚至隐约能够从冰洞上方入口吸纳微量元素物质进来。如果这个量足够大，他甚至有把握在这绝地内实现辟谷，并且不耽误体能储备。
    有耐心的人通常都很能忍，李牧野一直都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所以他忍得住内心深处复仇之火的煎熬，继续以自身体魄为五行熔炉，采纳天地间的五行属性的暗物质元素熔入自身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体内的暗物质元素与日俱增，神念原力的控制水平和敏锐度更是突飞猛进，完全超越了自身目下的六级巅峰水平。
    如果能够按照这个进度继续潜修下去，也许用不了一年半载，李牧野就有把握脱离牢笼，拿回自己的一切再找黄飞虎报仇雪恨。
    可惜，世事无常，计划总是跟不上变化快。
    这一天，李牧野正在洞底潜修，感觉自身体魄五种暗物质积累水平都至少超过了五级水准时，忽然头上传来抛物之声，一头数百公斤的麋鹿被人从上面丢了下来，接着是陈赋书的声音：“行了，别在那下面装死了，我知道你早就有能力爬上来，你想储备打赢我的实力还得猴年马月，说不定到那时，你的仇人们都已狗咬狗自相残杀干净了，现在我给你个机会，陪我去冰岛走一趟，如果你能帮我把事情办成了，我就把小李麦和那傻大姐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