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步步连环

    白无瑕是个有目标的人，并且还有一个很大的目标，她头脑清楚，敢作敢为，正迈着坚定的脚步奔着目标前行。跟她比起来，李牧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行尸走肉，任性妄为，缺乏明确目标。毫无限制的各种欲望让自己正成为一觉醒的荷尔蒙。如果不是为了张娜，真不想跟她为敌。
    一想到在一起时的销魂滋味，就觉得人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美妙的。这是她种下的心魔，却是小野哥乐于接受的。
    孙德福来北美究竟要做什么对李牧野来说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小野哥根本不在乎他害死多少美国人。李牧野在乎的是他是奉白无瑕的命令来的，想要知道白无瑕究竟要做什么，他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一个天涯浪子，本不该这么浪漫多情，李牧野却是明知故犯。放不下青梅竹马内心世界纯净如冰川的张娜，同样割舍不掉外表纯媚至极，内心阴狠毒辣的女枭雄白无瑕。所以他才会在外面那道大门关闭时选择了下到这里，而没有破门离开。他要找到孙德福，满足玄门的要求换取为娜娜续命的机会，同时搞清楚白无瑕的想法。
    身后有多的数不清的耗子在迫近，这种感觉简直比光着身子走在春运的火车站里还不自在。这些鼠辈们可能是忌惮魁斗的气息不敢迫的太近，也可能是没有得到进攻的命令。李牧野回眸一望的刹那发现其中有一双眼睛特别的大，多半就是之前叼走老头的白冠巨鼠。
    泰勒和老崔走进了那道门户，姬雪飞跟在后面，一进去便道：“这是什么味道啊，比前面还难闻。”
    “这是一种特殊的防腐剂发出的味道。”泰勒解释道：“这里存放的都是些古生物化石，以及一些已经或者即将灭绝物种的标本，所以味道会比较特别一些。”
    李牧野的鼻子更敏感些，早就嗅到了这股子酸臭无比的味道，进门就听老崔道：“那里边有灯光，过去看看再说。”
    泰勒停下脚步，面露惊恐之色，道：“要去你们去吧，我不想再往前走了，那个人太可怕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他。”说着，转身退到了门外，道：“那里是他审讯人的地方，我宁肯被你们杀了，也不想再看到里边的情景。”
    他看起来真是吓坏了，全身都在颤抖瑟缩成了一团。
    李牧野用汉语说道：“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这里怎么离得开你？”
    说话的工夫，老崔带着姬雪飞往前走了二十多米的样子，回过头来有些为难的看着李牧野，道：“大哥，要不然就让他留在这里等……”忽然顿住不说，惊讶的看着李牧野，道：“大哥，你的脑袋怎么突然变这么大？”
    姬雪飞也凑过来嘻嘻哈哈指着老崔道：“还说老李呢，崔大叔你的肚子更大，简直真的能撑船啦。”
    老崔乐呵呵拍着肚皮，回应道：“小姬姑娘，你这飞机场什么时候换成了两个大馒头。”
    这俩人摇摇晃晃，相互指点着，言之凿凿说着看到的变化。
    姬雪飞笑嘻嘻道：“是吗？那我可要好好看看。”说着，就去撕扯自己的衣服。
    李牧野见势不妙赶忙飞身过去，先在姬雪飞的脖子上轻轻按过，她登时眼睛一翻晕了过去。又来到老崔近前，抬手去抓他的耳根时，老崔居然抬手抵挡了一下，李牧野手腕一绕，屈指一弹，将老崔也弄晕了。
    “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门外的泰勒惊讶的说道。
    李牧野站在原地不动，道：“你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泰勒道：“我害怕，我没有办法再去面对那个人和那个地方。”又问道：“怎么他们好像中了毒似的？”
    李牧野笑道：“我也害怕，我不怕他们俩中的毒，却怕你忽然变成另外一个人，我混迹江湖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比你更出色的演员呢。”
    泰勒微微一怔：“李先生，你在说什么呢？我不大明白。”
    李牧野道：“这里的把戏该叫做香鼠大阵吧，你一个人从头到尾演了一场好戏啊。”
    泰勒往后退了一步，在他身后一只跟黑瞎子大小差不多的白冠巨鼠从幽暗中走出来。他抬手在老鼠的头上轻轻摸了摸，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挺直了腰杆，道：“姓李的，你是孙德寿什么人？居然认识我的香鼠大阵！”
    “一个月前，我亲手宰了孙德寿。”李牧野道：“接下来该轮到你了，鼠王孙德福！”
    “嘿嘿，算你小子有点眼力，老子就是孙德福！”假泰勒，真孙德福狞笑道：“不过，姓李的，尽管你奸似鬼，最后不还是喝了我老人家的洗脚水？”
    “孙德福，你会不会高兴的太早了？”李牧野提醒道：“我还没中毒呢。”
    孙德福不解的看着小野哥，道：“香鼠分泌的臭腺含有强烈的致幻剧毒，世间只有我有解药，你为什么没有中毒？”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防着你呢。”李牧野道：“之前不能确定你的身份才没有动你，至于我是怎么防的，等你落到我手里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嘿嘿，你小子现在怎么吹都行，可惜根本没有用。”孙德福道：“这是个陷阱，里面除了有八只香鼠外，还有我的鼠神兵，你的两个同伴中了毒，只要脱离你的保护就死定了，姓李的，你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你敢来捉我吗？”
    他说的没错，四周围上下至少有数十只小猎犬一样大小的巨型耗子。随便扑上来一只都可以轻易咬断老崔和姬雪飞的喉咙。虽然有猰貐魁斗在，这些畜生不得命令暂时不敢造次，但魁斗毕竟是野兽，而李牧野自知还没有把握精确控制它。只怕对方一声令下，这小东西杀得兴起，忘记了保护二人。
    李牧野站在原地不动，道：“我的确不敢。”又道：“可你即便是奸计得逞也没用，你照样不敢走近我周围二十米。”
    孙德福道：“我为什么要凑近你？看着你慢慢死在里头就够了。”
    “可惜我恐怕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死。”李牧野说话的时候，手里扣了两颗钢珠，突然屈指一弹，两道疾风射向二十米外的孙德福。
    二十米的距离，钢珠的威力足够把一个体术不入流年过八旬的老家伙脑袋砸个对穿窟窿了。可惜孙德福身后还有一头鼠帅，这畜生突然一探头，在钢珠即将命中孙德福的刹那用嘴巴接住了钢珠。钢牙一错，竟将钢珠生生咬碎。
    孙德福道：“好手段，若是让你敢凑过来，我这一头鼠帅还真未必是对手！”他得意的笑笑，又道：“不过幸亏我还有这些鼠将，加上它们，对付你足够了。”他又道：“我承认，你那头猰貐兽确实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今晚我本来只是想在离开这里之前让孩儿们开开荤的，却没想到招来的灭鼠专家居然是国内来的同道，而且还带了一头鼠国克星。”
    “在外面接待我们的就是你。”李牧野道：“那个时候你要看我这同伴的身份证，其实是想找借口拒绝我们的。”
    “可惜你太精明厉害，为了不引起你的怀疑，我不敢做的太明显。”孙德福道：“当你们进入后，我就担心我那些孩儿们被你这恶猫给害了，所以，我不得不冒险跟着你们一起进入，以秘法通知孩儿们撤离。”
    “鼠类天生就对震动敏感，这些鼠辈是你一手培养的，自然熟悉你的脚步声，也许还能理解你借脚步传递出的意图。”李牧野推测道：“那时候你指挥这头鼠帅关掉门户，吸引我的注意力，趁机把你叼走，又弄了个被撕碎的尸体来冒充泰勒，其实是希望我们能知难而退？”
    “那其实就是真正的泰勒。”赵德福道：“这老混蛋张了一嘴铁口钢牙，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我当时的确有吓退你们的打算，其实关闭窗户铁闸也只是希望能加剧你们的恐惧之心而已，只要你上到三楼就会看到那里的窗户都没有被锁死，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小子居然根本没有逃离的意思。”
    “我下到了这里，还带着猰貐兽，而你那时候还在驱赶你的鼠国大军退走，只留下能扛住猰貐一吼的大耗子。”
    孙德福叹了口气，流露出悲伤的神情，道：“可恨我那些来不及逃走的鼠子鼠孙们，生生被你和这小畜生害死了数十万只，此等恶行，天人共愤，此仇不报，老夫誓不为人！”
    李牧野道：“你在这里布置下香鼠大阵，又将自己关进那没有钥匙的牢房，的确也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一开始并没有瞧出什么破绽，直到你说错了一句话，我才对你产生了一些怀疑。”
    “这倒新鲜了，老夫还真想不起哪句话说的不对。”
    “你当时模仿泰勒的语气问候了我们仨晚上好，一个被关在暗无天日之地半年之久的老人是怎么准确知道时间的？”李牧野道：“我当时便有些疑惑，但考虑到也许是你向他问询的时候提及的也未可知，就没有深究。只是特别对你加了些戒备，一路走过来，你故意在那道门户前踟蹰不前，我就由此断定你是有问题的。”
    “我那时候只是担心孩儿们不能完成布置。”孙德福道：“你既然知道香鼠大阵，就该知道这香鼠是越小越毒。”
    “越小的耗子就越不好控制。”李牧野道：“原来你那时候停下脚步只是想再通过脚步震动向耗子们传递消息。”
    孙德福点头道：“你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家伙，几乎就要跟我一样聪明了，像你这么聪明的年轻人，我还是第二次见到呢。”
    李牧野道：“你第一次见到的是白无瑕吧？”
    “哈哈，有趣，有趣！”孙德福道：“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既然你知道了白堂主，那就更留不得你了。”
    嗖！
    李牧野又弹出一颗钢珠去，同样被鼠帅化解。李牧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笑道：“既然留不得，何不快些派你的鼠子鼠孙们动手？罗里吧嗦说这么多做什么？”
    孙德福道：“当然是等最有把握的时候，姓李的，你好像一直在动手，这脚底下似乎很沉重的样子啊？”
    李牧野的脸唰的一下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