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江湖江湖

    李牧野眼睛红肿，火辣辣的疼，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怎么都止不住，这辈子欠别人的泪水，这回全还回去了。强忍着难受又致电给张娜，得到伊人在实验室平安无事的消息后长出了一口气。
    玛格丽特递上新的冰袋，轻轻敷在小野哥的眼睛上，心疼又关切的看着，问道：“怎么样，好些没？”
    李牧野疼的嘶嘶吸气，道：“这东西太可怕了，魂儿都快被辣出窍了，我是干厨子的，一般的辣椒根本不在话下，这他吗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配制出来的，真要了老命了。”
    玛格丽特道：“成分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是用龙息辣椒调制出来的喷雾剂，辣度接近两百五十万斯科维尔，相当于一滴辣椒提取液需要两百五十万滴水溶解才能感觉不到辣味，这也就是你，一般人来这么一下真可能被烧瞎了。”
    李牧野感兴趣的问：“这玩意很多吗？”
    玛格丽特道：“据说是个英国厨子偶然培养出来的，墨西哥这边有少量农场会种一点点来调味用。”
    李牧野道：“采购，有多少要多少。”咬牙道：“老子不报此仇誓不罢休！”
    玛格丽特抿嘴笑问：“要不要浓缩成喷雾剂？”
    李牧野道：“不必，浓缩出来后干燥成粉末包起来交给我就可以了。”
    此后数日，李牧野留在修斯庄园静养，眼睛逐渐恢复。玛格丽特说到做到，还真把这龙息辣椒搞来了，一次弄了几百斤，挤压成汁，提纯干燥后弄成粉末，打包了半斤分成几十个小纸包交给李牧野。还特意提醒说这种提纯干燥的粉末比水溶后的喷雾还要歹毒，已经做过动物实验了，两千磅的北美巨型野猪，只吃了半包进去就被烧死了。
    李牧野眼睛已经好多了，外表看起来已无大碍，心里头的恨意却一时半刻难以消退。将这些新法宝收进百宝囊中，就等着再遇到那小兔崽子就给他兜头来一包，让那小兔崽子也尝尝这滋味。
    鼓捣新生化武器只是小事儿，另一边，布鲁克的潜水设备已经搞到了，深水考察的许可令也不日就能送达。
    老布这几天得了本书，是关于房中养生之术的，他投入了极大热情，食疗药膳，拉伸运动，严格按照书中所要求去做，不敢稍有差错。这书是白无瑕提供的，自然也是由李牧野转交。老布未必都能看明白，所以要经常来请教。李牧野为了维持自己在老布面前光辉伟岸的形象，连日来都是以闭关为由让玛格丽特挡驾不见。
    白无瑕那边还没动静，李牧野尝试联系她，打听从唐纳德那里得到了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没。白无瑕讳莫如深，并不愿意就这事儿多谈。却通知说那个美魔女展红药马上就要到位，请李牧野做好接应准备。
    二人关系暧昧，但并不能算是单纯的情人关系。白无瑕活的率性潇洒，这女人举世皆敌，称霸江湖的野心昭然若揭。小野哥则更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二人之间存在一条几乎无法弥合的鸿沟。李牧野在对待她的态度上则更偏重谨慎。帮忙没有问题，但并不准备成为一个战壕里同仇敌忾的死党。
    从玛格丽特的接近开始，白无瑕正试图一步步将李牧野拉过去。而李牧野则极力抗拒，尽量跟她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白无瑕大约也知道不能把这男人逼急了，所以也没有太狠的压迫，这次把展红药派来，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帮助李牧野保持跟布鲁克之间的友谊，同时也可以让李牧野活的更自在些。
    李牧野也觉得是时候减少跟布鲁克的接触了。
    能达到布鲁克这个地位的人当然不会是蠢材，但是这人一旦痴迷执着于某事，往往就会欲令智昏，深陷其中而不自觉甚至是不可自拔。现在的布鲁克等人，跟从前中国古代那些沉迷于炼丹长生的糊涂皇帝们没多大区别。对李牧野而言，在没有太大野心的情况下，实在没有多大必要把这么个大人物牢牢控制在手心里。
    这期间李牧原差不多每天都要打电话来问什么时候回家。老姐的脾气火爆，对李牧野丢下小芬和几个月大的儿子，一走就是一个月的作为十分不满意。电话里自然没什么好听的话，一半是关心，一半是真生气，次次骂的小野哥狗血淋头。而她骂的越凶，管的越严，李牧野心中的幸福感和归属感却反而越强烈。
    这世上只有真正关心自己，不存半分戒心的人才会这么骂自己。
    眼睛好的差不多了，不管白无瑕那边是什么意思，这边的事情差不多已经办妥了。那个玄门的小子是个隐患，但李牧野知道他当时受伤颇重，如果没人帮助，几个月内都很难恢复。李牧野觉着是时候跟娜娜道别回到家人身边了。电话打过去，出乎意料的，娜娜居然拒绝了，说别离太让人惆怅，兄妹之间用不着弄得那么伤感。
    小野哥稍微有点失落，张娜嘻嘻哈哈的说，你呀少造点孽，我呢多救几个人，权当是替你赎罪了。李牧野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由着她的意思。
    这一天，李牧野辞别了跟展红药恋奸情热乐不思蜀的布鲁克，在老崔的保护下离开亚利桑那州，回到了加拿大。先去了一趟酒楼。
    多伦多的中华楼生意初见起色，但还谈不到理想的程度。主要原因就一个字：贵！一顿饭动辄就要上千加元，这只是进店的基础消费水平，稍微上点档次，一顿吃个上万美金也不奇怪。贵也就罢了，要想吃一顿中华楼最高档的养生滋补药膳还必须提前预约订餐，理由是中华饮食文化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越是好的东西越要精选细作。
    淳于兵兵认为，现在的酒楼生意正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只要稍微把价钱下调，增加一些大众化的菜品，就一定可以大幅度增加业绩提升营业额。李牧野则告诉她，不用理会盈利水平，就现在这个状态挺好，赔钱也无所谓。
    前阵子帮着霍泽扫平了合记堂，不是白忙活的。李牧野的个人账户里入账了一大笔钱，按照现在这个亏钱的速度经营下去，足够支应个两三年的。且不说这两三年小野哥不会闲着，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赔下去，估计周家和白雪也会熬不住撤股的，退一万步，他们能熬下去，李牧野也不在乎，铁了心要跟陈淼姐弟耗到底了。
    陈炳辉对中华楼的生意没兴趣，阿辉哥最关心的是李牧野能否通过白无瑕的渠道从施罗德实验室那边搞来情报。可李牧野不想欠白无瑕太多，所以一直没有没张罗这事儿。隔着山高水长大洋彼岸，陈炳辉再怎么着急也没用。
    周家一直被他压着，捏着鼻子认赔钱。一开始买卖规模小还好说，现在李牧野在北美加速扩张，盘子越弄越大，这钱越赔越多，周家人已经开始或明或暗的表达不满，并提出有意派人参与经营管理。
    淳于兵兵把这个情况跟李牧野做了汇报。
    李牧野展示出无耻之徒本色，蛮横的拒绝了这个要求。并且主动给陈炳辉打了个电话谈一谈这件事。
    陈炳辉有点恼火，口气强硬的说，你小子不答应周家人的要求，还不给我好好办事，这怎么可以？什么好事不能全让你一个人占了去。他在电话里就提出条件，要嘛接受周家人的要求，要嘛让你辉哥我看到些真东西。否则就别怪阿辉哥翻脸，兄弟间相互拆台就没意思了。
    李牧野自知理亏，也知道不能总指着阿辉哥压制周家人，还一点好处都不给人家总参首长。国内迟早还是要回的，这会儿把事情办的太难看，到时候再开口求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可又实在不想去找白无瑕办事，稍作思索后决定，从其他方面搞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让阿辉哥顺顺气。
    这个其他方面不包括狄安娜，因为那么做会让俄罗斯女儿十分为难，让她为难就等于让自己的宝贝闺女小安琪为难。还不能跟李中华张嘴，因为老李一直憋着主意要把自己弄西伯利亚去接他的班儿。找布鲁克肯定能搞到，但李牧野不想冒这个风险，目前为止，自己之所以丝毫没有引起人家的怀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这方面始终无欲无求。
    最后，只能试着跟霍泽沟通沟通。
    老霍在海外江湖经营多年，不管是北美还是欧洲都有他的朋友跟合作伙伴。他有自己的科学实验室，在一些特别领域里跟一些国家的秘密部门多有合作，偶尔还要揽一些人家自己人不方便做的斩草除根杀人灭口的外包脏活。
    李牧野记得之前有一次跟老霍在中华楼上喝酒，席间他曾说起自家的实验室跟北美军方有一个合作项目，就是跟纳米机器人技术有关的。当时老霍特别高兴，酒兴正浓时话有点多。聊起江湖掌故时顺嘴说起跟施罗德之间的过节。李牧野有意套他的话，故意把话题扯到了纳米技术应用领域。
    老霍当时乘着酒兴，纵横捭阖，滔滔不绝说了很多。
    这纳米技术应用范围极广。比如一个导电、导热的铜、银导体做成纳米尺度以后，它就失去原来的性质，表现出既不导电、也不导热。磁性材料也是如此，像铁钴合金，把它做成大约20—30纳米大小，磁畴就变成单磁畴，它的磁性要比原来高一千倍。当这项技术发展到一定的时候，用于制造磁悬浮，可以制造出速度更快、更稳定、更节约能源的高速度列车。
    九九年，巴西和美国科学家在进行纳米碳管实验时发明了世界上最小的“秤”，它能够称量十亿分之一克的物体，即相当于一个病毒的重量；此后不久，德国科学家研制出能称量单个原子重量的秤，打破了美国和巴西科学家联合创造的纪录。
    这个破纪录的科学家就来自施罗德实验室。老霍当时对此表示不屑，说施罗德就是名声在外而已，若论技术他未必就比老霍跟北美军方合作搞的实验室的技术先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时候李牧野就想起了霍泽，于是在电话里说已经想到办法了，并向阿辉哥承诺，三个月内一定想办法搞到一些让他满意的真东西。陈炳辉这才答应暂时继续压制周家，如果三个月后不能拿到让他满意的结果，一切后果将由小野哥自己承担。
    赚钱的买卖不好做，赔钱的勾当谁都能干。老板都不着急盈利，淳于兵兵就更没理由着急上火了。
    安抚了淳于大姐后，李牧野又命老崔留在多伦多保护玛格丽特，自己驱车赶回到蒙特利尔。硬着头皮回到家中，布鲁克的庄园固然极尽奢华如金銮殿，在小野哥心中，却远不如大姐家这两层小别墅温暖又踏实。大姐李牧原的一顿臭骂是必不可免的。李牧野嬉皮笑脸听着，最后小芬在一旁帮腔劝了几句也就罢了。
    李牧原也不是真要骂自家弟弟，最主要还是因为心疼弟妹，出于义愤而已。人家小芬都不生气，她这个亲姐姐犯得着吗？这不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嘛。
    夜里，久别胜新婚的牧野大叔自然要找久旱逢甘霖的小助理亲热一番。
    小芬倒没有特别抵触，只是在屋子里摆了两把椅子，笑嘻嘻躺在二者之间，然后示意大叔可以上来了。
    李牧野有点懵逼：“这怎么弄？”
    小芬笑道：“大叔，你若不想做，我就哄儿子睡觉去了。”
    李牧野抱住她不让走，道：“你这不能这么欺负人，这怎么弄啊？”
    小芬低着头，伏在李牧野肩膀里，魅惑的：“乖，暂时忍忍吧，我不想自己以不好的一面跟你一起，快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随便你怎么弄了，到时候，前面后面，上面下面，床上桌上板凳上全都由得你弄。”
    李牧野有点惊讶，随即想到了一个可能，兴奋的：“我的小芬儿这是要晋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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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这个词最早见于庄子?大宗师，相濡与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后来也泛指古时不接受当权控制指挥和法律约束而适性所为的社会环境。
    有的人天生是江湖的人，死后也是江湖的鬼。
    这种人从来没有身不由己的无奈，也从无天涯飘零的哀愁。他们倒霉的时候不会抱怨江湖的残酷命运的不公，得意时却一定要对酒当歌一番。在李牧野看来，霍泽就是这样的人，白无瑕也是。李中华不是，他和王霸，洛珈王是一类的，都属于江湖里的庙堂派。对权利和影响力的热衷程度大过了对逍遥和长生的渴望。
    李牧野跟这些人都不一样，小野哥是误入江湖的平凡人，是江湖选择了他，而不是他执着于江湖。其实骨子里，他最向往的还是相濡与沫与世无争的小日子。
    当然，只是向往而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白无瑕交办的事情已经完成，她一直没张罗下水打捞，眼看着十月将近，北美的天气一天天冷下来，李牧野不确定她是不是还打算敢在冬季到来前完成探查动作。或者说，她已经背着小野哥完成了想做的事？总之，李牧野不希望因为她耽搁了自己的事情。趁着这几天闲暇，刚好可以试着去解决陈炳辉交办的事情。
    霍泽定居的地方在曼尼托巴省。小城赫奇摩位于瓦普斯克国家公园西侧，与雅库茨克差不多相同纬度。距离哈德逊湾不过两百公里，遍地湖泊和冻土带，树木相对南部区域要少很多，并不适合人类长期定居。这地方最重要的居民就是北极熊了。大约有一万头左右聚居在这里。
    赫奇摩属于高原冻土带，霍泽在这里暗中经营多年，不惜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挖建了一座规模不输不夜城的地下城堡。
    霍老魔头最近一阶段可谓是春风得意，拿下合记堂以后，他算是在北美站稳了脚跟。不夜城的根基被太平会占据了，但他的损失并不大，因为大部分黄金早被他弄到北美来了。
    狡兔还有三窟呢，更何况霍泽这样的仇敌遍布天下的老江湖。
    很久以前他就在北美布局了。接手合记堂的地盘，意味着不夜城以前从事的那些生意可以堂而皇之的在北美市场上兴风作浪。他从事的都是跟黄赌毒有关的暴利行业，生意版图的扩张，必定会带来源源不断的现金流。这些钱可以让他继续增加影响力，招贤纳士，不断增强地下城堡的科技实验室的实力。
    当然，也不全然是好处。合记堂垮了以后，北美洪门总会一直惦记着这块肥肉呢，却被霍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去，洪门总会岂能甘心。大龙头是黄永申的小舅子，打着替姐夫报仇的旗号，公然向不夜城宣战。这几个月以来，双方没断了明争暗斗。
    李牧野来见霍泽，事先打了招呼，约定了日子才动身的。
    这次出门没带玛格丽特，而是由小芬亲自陪着。
    俩人租了一架中型私人飞机从多伦多出发，横跨两千多公里才来到赫奇摩。一下飞机便被一群人围困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