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该出手时就出手

    是江湖太远，还是我们的目光被生活局限？
    江湖太深？还是我们的思维随世俗肤浅？
    往低了说，走街串巷的磨刀修伞的小贩，在街角乞怜却在街尾驾车离去的乞丐，又或者一个游方算卦的术士。往高了说，这座江湖有武榜六大天王，文榜十大术士，每一个都有挑战我们眼光思维极限的超凡实力。
    三人信步往人少的地方溜达，那几个人从不同方向跟了过来。远处传来清脆的紫金竹笏板敲击声，李牧野选择停身站住，五个人正迅速围拢过来。两个在身后，两个在左，一个在正前方，右边是围栏，不需要安排人手。
    一个人站在正面，是那个算卦的术士。
    “能谈谈吗？”算卦的术士问道。
    “我不喜欢在这种情况下谈任何事。”李牧野环顾四周，忽然扬手对着术士发出几根牛毛针。
    向来无往不利的牛毛针这次失灵了，算卦的术士叹了口气，道：“李奇志大哥说你奸诈果决，皮厚心黑，看来说的一点都没错。”顿了一下，又道：“李先生是上等人，却喜欢做这下等勾当，这便出手暗算，似乎不大道义？”
    牛毛针细不可查，之前从未失手过，却被这算卦的术士一动不动便化解了。李牧野暗自吃惊之余，立刻怀疑此人身上多半穿了护甲一类的东西，又或者是暗藏了钕磁之类耍江湖把戏的道具。这人身上有活儿，看来是有些根底的。
    “道义也分跟什么人讲，你们鬼鬼祟祟跟了我一路，有什么资格跟我谈道义？”
    “不谈道义，那就谈谈合作吧，奇志大哥……”
    “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李牧野摆手打断他的话，道：“人各有志，本可相安无事，又何必互相勉强？”
    算卦的术士道：“奇志大哥非常看重你。”
    李牧野道：“我也很尊敬李老师，但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地方可以合作的。”
    算卦术士道：“能合作的地方太多了，只要你肯谈。”
    李牧野道：“如果李老师真心想跟我合作，自然可以亲自来谈，虽然分别多年，但在我心中，依然很敬重他，弄你们几个过来算怎么回事？”
    算卦术士道：“奇志大哥如今身份不同以往，一举一动都牵动无数视线，确实不方便跟你直接见面。”
    “那就没必要谈下去了。”李牧野道：“咱们手底下见真章，看看是你的江湖门道厉害，还是我的枪快。”说话之间，手腕一翻，手中多了一把袖珍手枪，对准了算卦术士。
    与此同时，那个黑人也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李牧野。
    老崔无声的横身过去挡在那支枪前面。
    算卦术士面色一变，道：“李先生，有话好说，千万别动枪。”又冲着黑人叫道：“刘易斯，立刻把家伙收起来！”叫做刘易斯的黑人听话的把枪收了起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叨咕了两句，竟依稀说的是粤语。
    李牧野把眼一瞪，道：“老子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江湖路宽，同道是缘，大路各走一边，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若你们一定要挡我的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算卦术士道：“李先生错了，是你已经先挡了我们的路。”
    “我挡了你们的路？”李牧野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看来你还不知道内情，那我就提醒你一句。”算卦术士道：“不久前，红叶集团接连拿下东海沿岸港务疏浚建设工程。”顿了顿，又道：“李先生是聪明人，现在应该知道我们的来历了吧？”
    “太平会？”李牧野立即意识到事情的起因，原来李老师跟太平会之间还有关联，或者说他就是太平会的人？
    算卦术士点点头，道：“你现在还能说没有什么可以跟我们合作的地方吗？”
    李牧野问道：“李老师是太平会的人？”
    算卦术士道：“奇志大哥正是太平会创始人之一。”
    李牧野想起孟庆夫等人的话，以李奇志现在的江湖地位在太平会内部身份应该不会低了，于是猜测问道：“李老师就是太平会的军师？”
    “是的。”算卦术士点头道：“军师非常看重你，尽管之前你给我们制造了一些麻烦，洛珈王非常震怒，甚至想派人直接办了你，可军师却坚决反对，硬是在洛珈王面前保住了你，就冲这一点，你应该明白他对你的看重。”
    洛珈王这个名字李牧野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之前孟庆夫提到一次，而后还从许扬尘介绍的江湖掌故中听到过一次。这个人也是武榜六大天王之一，跟曹林，霍泽，李中华等人齐名。尽管名头不小，却极少有人见过此人的真面目。
    许扬尘说起此人的时候也只是介绍说这个洛珈王是南洋华侨，年纪不到四十，其他一概不知。
    李奇志做了太平会的军师并不是很让人惊讶意外的事情，毕竟他现在名声在外，玄学大师，养生专家，激励大师，讲一堂课都要十万一张门票，还多的是商人趋之若鹜。而且这委员那代表的头衔顶了一脑袋，跟很多政府官员关系密切。可以说是厚积薄发，大势已成，在政商两界都编织起一张大网。
    算卦术士说洛珈王要直接办了自己，意思已经很明白，又说是李奇志把这件事给压下来的，看来是得了李奇志的授意，这番话软硬兼施，洛珈王态度强硬，李奇志念旧情，该说该做的太平会都已经端到自己面前了。如果自己不肯加入，那就是没给李老师面子，这点香火情也就彻底断了。
    从情感上讲，李奇志曾经是自己的良师益友，在人生非常关键的一个阶段，是他保护了自己，并且教了自己很多东西。他已经通过这个算卦术士向自己公开了在太平会里的身份，自己加入太平会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摆在面前的最大问题是太平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集中了这么多资源和人脉到底想做什么？
    联手等于强强联合，拒绝便意味着彻底跟太平会翻脸，这个强敌很可能要比利维拉尼和霍泽更可怕。
    算卦术士耐心的等待着李牧野给出回应，在他看来，军师善谋人心，料事如神，已经把一切细节都做出精准估算，眼前这个年轻人拒绝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所以他不着急，十分笃定的看着李牧野。
    “在做出决定前，我想先知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拉进太平会？”
    “军师很看好你，认为你是个难得的人才，而且已经拥有了一些我们需要的特殊资源。”算卦术士道：“古语有云，良禽择木而栖，你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而太平会的存在却是代表了一个庞大的圈子，在这个大发展的时代里，我们能够拿到的话语权是超乎你想象的，到了你这个层次，应该很清楚话语权的意义。”
    光棍一点就透。
    李牧野心下恍然，李老师雄心万丈，这个太平会的胃口太大了。他们要的是一统江湖的地位，通过商业上的强强联合形成一个包罗万象，影响力巨大，在各行各业都拥有极强的控制力的组织，先在商界拿到绝对话语权，然后进而再将影响力辐射到官场政界。
    “你们太平会还缺会长吗？”李牧野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手大捂不住天去，力大压不住一个理字。
    这么一个完全是为了实现少部分人野心的江湖组织，跟李牧野的志趣完全背道而驰。根本不是小野哥的菜。在意识到太平会的野心后，李牧野果断作出决定。
    太平会当然不缺会长。想必洛珈王也不会愿意把会长位置让给小野哥，所以这个回应已足够代表李牧野的意思。
    算卦术士面色一沉，道：“这算是李先生给军师的正式答复吗？”
    李牧野点点头，道：“他知道我一直都不算是个野心勃勃的人，我只喜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仅此而已，而你们所谋者大，咱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算卦术士怒极冷笑，道：“好，好，好，果然不错，西南走出个林国学，东北又出了一个李牧野，都很有种，可惜在这座江湖中，越有种的人就越不长命，李牧野，你当心夜路走多了迟早遇到鬼！”
    这就算谈崩了。
    李牧野目露寒光，笑眯眯看着他，道：“就算有一天我会遇到鬼，起码今天不会。”
    场间气氛陡然冷下来。
    算卦术士将手中芴板轻轻敲了一下，其他四个人纷纷把手塞进衣服里。
    “动手！”
    两个字出口，老崔像一阵狂风般冲向左边，小芬则身子一晃到了身后二人近前。
    李牧野站着不动，目光将算卦术士牢牢锁定。
    老崔的拳锋处早套了一副钢骨，迎面砸在黑人刚拿出的手枪上，枪脱手而飞，老崔的拳结结实实撞在黑人手腕上，发出清脆的骨折声音。而同时，老崔另一个拳头砸在另一名黑人的当胸，这个人甚至都没能来得及掏出枪来，拿枪的手就被老崔砸碎在当胸的位置，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与老崔的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威猛相比，小芬的表现则更突出了速度和精准。李牧野说动手的瞬间她果然动了，只是没有动手，而是动了她的腿，左腿发力向后一纵，半空中转身，右腿甩出来，鞋底的刀光一闪，只一下便将两个面貌平凡的杀手举枪的手斩落在地！
    算卦的术士大惊失色，很显然，老崔和小芬在一瞬间所展示的实力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更让他惊讶的是二人面对四把枪的包围所表现出的果决和勇气。这需要巨大的执行力和极默契的协作能力才能办到。
    “我知道你身上还有绝活儿，但你也应该清楚失去了他们四把枪的牵制，不管你有多大本事，在我面前都不会有机会施展。”李牧野道：“看在李老师的份儿上，带着你的人走吧，把我给出的回应带回给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