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付暮头被花布包得跟个村头小寡妇似的,用眼睛一言难尽地看着苏宣这个灯牌:“……你这都什么玩意儿啊,搞来给宁欣扬应援…”
    苏宣:“……”
    “我还没问你是个什么造型呢?”苏宣靓仔无语,“你怎么来了?”
    付暮往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花布头巾,挑眉道:“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宁欣扬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算他半个导师,我肯定要来啊。我这不是火了吗,出来看节目也要注意不要被私生追啊,你以为谁都是你啊,抬着灯牌就进来了,你那架势,知道的以为你在抬灯牌,不知道的我刚刚还以为你和其他人在黑人抬棺。”
    苏宣:“……”
    “这种应援方式难道不酷炫吗?”苏宣举了举手上的灯牌,很不服气。
    付暮无语:“酷炫不觉得,丢人是真的。”
    他都是忍着极大的羞耻感过来帮苏宣这傻逼抬灯牌的,这人一蹦一跳地往上把灯牌往上举的样子,简直翻倍地加重了付暮的尴尬程度。
    …天哪,他以前居然觉得他可以和苏宣一起做朋友,现在看看简直是在侮辱以前的他。
    “出去之后不要说你是宁欣扬的真爱粉。”付暮真诚劝告,“你低调一点,这会劝退很多愿意喜欢宁欣扬的人的。”
    苏宣很倔强:“不,我就要很高调!”
    就听见苏宣继续像只尖叫鸡一样吼道:“崽崽!!!爸爸爱你!!!!”
    付暮:“……”
    他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被苏宣魔性的应援声带动的,台下的应援声稀稀疏疏地响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灯牌被人高高稳定地举起来。
    一群观众善良好奇地看着这个站在台上呆呆的大男孩,虽然还不认识他,也还没听他开始唱,却被苏宣那个撕心裂肺的应援声逗笑了,跟着凑热闹似举起双臂喊了起来:“宁—欣—扬—起—航!放—声—歌—唱!”
    台下不再是准备看好戏的那群恶人,而是宁欣扬未来重新开始,需要第一步征服的听众。
    宁欣扬缓缓地,缓缓地,吸了一口气,他嘴皮颤抖,闭上了眼睛,又慢慢张开,手放上了打碟的机子。
    空灵,沙哑,带着一点哽咽的歌声响了起来。
    “when i was young
    当我年轻的时候
    i'd listen to the radio
    我聆听收音机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宁欣扬闭上眼睛,他眼角有眼泪滑出。
    苏宣在台下安静地看着,他还记得宁欣扬第一次在叶子传媒的练习室里低声吟唱这首歌,穿着白t和牛仔裤的消瘦少年,认真又珍惜地弹奏自己最喜欢的英文歌。
    站在练习室外的刘胖胖兴奋无比地对苏宣说,看,这就是未来的歌王!好听吧!牛逼吧!唱英文歌都这么好听!
    苏宣摸着下巴说,是的,很好听,这可能是未来他唯一一次能够如此近距离地,免费地聆听这位歌王的演唱。
    付暮就从后面绕过一只手懒散地搭在苏宣的肩膀,嗤笑说,也还凑合,不过和我比还是略输一筹。
    付暮这个辍学狗,不必苏宣英文好多少,苏宣一针见血地打击付暮,说等你能像宁欣扬这样唱英文歌再来和我说你牛逼的事情。
    他们就这样站在练习室外,听着宁欣扬唱完了这一整首歌。
    宁欣扬轻声吟唱:
    “how i wondered
    我记不清
    where they'd gone
    它们何时消逝
    but they're back again
    但是它们再次回访
    just like a long lost friend”
    宁欣扬咬紧牙关,他握住了自己的新吉他,把混音换成了不插电的民谣风格,弹着吉他的宁欣扬,苏宣一时看得恍惚起来,好像昨日真的重现了,那些伤心的往事都没有发生。
    但苏宣知道这是一把新吉他,旧的那把已经烧坏了。
    就像宁欣扬现在的嗓子一样,再也没办法像从前那样清澈,泛着灰烬烧灼之后残留的嘶哑。
    宁欣扬唱着:
    it can really make me cry
    我哭泣
    just like before
    像从前那样
    it's yesterday once more
    昨日重现
    shoobie do lang lang
    回首往事
    ……
    宁欣扬猛得拔高了声音,他用一种唱摇滚的腔调唱出了最后一段,电吉他终于插上了电,平静哀伤的曲调一变,变得癫狂的甜蜜幸福起来:
    it was songs of love
    那是旧情歌
    that i would sing to them
    我唱给他们的
    those old melodies
    那些旧旋律
    still sound so good to me
    仍然悦耳动听
    as they melt the years away
    可以把岁月融化
    宁欣扬低头,他的嘴唇抵着话筒,还有点喘息,他拨弄一下吉他,低声唱出了最后一句:“as they melt the years away…”(可以把岁月融化)
    台下安静了两秒,苏宣拼命地鼓起掌来:“宁欣扬——!!歌王!!!牛逼!!!好听!!!”
    付暮也勾起嘴角鼓起掌来。
    所有人都渐渐鼓起掌来,宁欣扬眼睛有点湿漉漉地看向观众和评委,唱完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只是眼眶泛红地一直对着人群里的竖起灯牌的地方,不停地鞠躬,他带着哭腔说道:
    “谢谢!谢谢!”宁欣扬的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多度,他长鞠不起,哽咽道,“真的…谢谢你。”
    17号宁欣扬,顺利晋级。
    ……
    付暮一散场子就走了,还是那副不太想苏宣这蠢货多聊的样子,但警告了他最近低调一点,公司里已经有了uk的人了,让他小心点不要被抓住什么小尾巴用来发作了。
    苏宣送了唱完的宁欣扬回家,这小孩估计是真累了,大个子在后座上缩成一团就睡着了,还不忘抱着他的吉他,苏宣看得好笑,就绕了点路让宁欣扬多眯了一会儿,才送他到家喊醒他。
    苏宣喊醒宁欣扬,安抚他道:“好好休息,今天你和多比都很棒,回去好好睡一觉。”
    宁欣扬:“……”
    总觉得怪怪的。
    宁欣扬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乖乖的:“嗯,谢谢苏哥。”
    苏宣又打倒回去接多比了,多比可能是在医院自闭了几个小时之后想开了,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苏宣,苏宣伸手过去的时候还发黏地舔了他几下,喵喵的叫得很嗲,在苏宣手腕上蹭脖子。
    苏宣呼噜她几下,摸了摸在耻辱圈里的多比,笑着说:“今天多比和小宁都很棒,回去奖励你们。”
    多比现在一听到奖励就开始炸毛,回去之后苏宣真的给她开了一个罐头她还有点不敢吃,确定苏宣不会带她去绝育第二次才埋头哼哧哼哧吃起来。
    苏宣点点她脑袋,打开电脑就是一堆快要把他淹没的邮件,发件人全是刘胖胖,是给他找的关于云洁莹和《九流2》的一些资料,苏宣长叹一口气,拍了拍脸,去洗涮了,他打开冰箱喝了两罐黑咖啡,苦得他脑门都发黑了。
    今天白天都给两个崽做事了,晚上苏宣要开始工作,挣钱养家了。
    苏宣点开了《春日洁云》的资料…
    ……
    第二天苏宣在本地有个综艺要参加,但是叶子传媒是要求艺人在本地都要过来公司点卯一下,要过来上班打个卡,苏宣前一天晚上熬夜看了剧本,第二天一大早还要过来打卡,现在在办公室里猛灌咖啡,两个黑眼圈重的刘胖胖一看就吐槽道:“等下化妆师又要骂你了。”
    苏宣喝了一大口黑咖啡,苦的脸都皱成一团了,他现在为了保持身材,喝咖啡是什么都不加的,苦的要命,苏宣又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道:“骂就骂吧,我去那个地方化妆不被化妆师骂,也就《线上线下》化妆老师对我态度好点。”
    苏宣这说得也是实话,他忙过头了是不怎么做保养的,化妆起来会有点难,而且苏宣长相很吃妆容,上限和下限都很迷,苏宣在《九流》和af的广告里扮相都很好看,看得谁都想狂赞一声当代神颜,但如果这些粉丝看了苏宣现在的素颜照,一定会【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这个被生活吸干了精气的黑眼圈咸鱼社畜是谁?
    如果苏宣化妆化得不好看,服装道化的老师都会被粉丝甩锅,骂她们对苏宣不尽责不尽心。
    但这锅其实是苏宣本人的,因为他颜值高低和状态挂钩严重,状态好的时候颜值上限很高,状态不好的时候颜值下限也很低
    所以苏宣一开始就直说,老师要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对可以直说,和我粉丝直接刚,就说我脸就长这样,化不好看不是你们的锅,主要是我本人长得不够好看。
    于是化妆师都会敞开了骂苏宣不好好保养,苏宣也就躺平任嘲。
    刘胖胖说:“《线上线下》的工作人员都是人精,很会做人,不会随便说嘉宾什么的,但是你今天去这个…”
    “…反正都说常驻嘉宾架子比较足,一般明星招架不住。”刘胖胖委婉地说。
    苏宣今天要去的这综艺叫《真相只有一个》,是个时下热度比较高的侦探破案类的综艺,已经办到了第四季,整体画风是偏恐怖惊悚类的,观看体验很刺激,也因此口碑很好。
    苏宣昨晚熬夜也补了这个综艺的功课。
    他之前只看了沈朝参加的一期《真相只有一个》,这节目对来访嘉宾,无论多红那都是该杀就杀,非常凶残。
    沈朝出场十分钟就被刀了,苏宣看得头皮发凉,一群嘉宾搞得可真实了,还把沈朝装进了棺材里推进火葬场火化,看得苏宣很想报警。
    《真相只有一个》也是一个非常不差钱的综艺,每一期都会租一个地方进行解密和布置,里面的道具苏宣听说也都是找业内顶尖的公司订制的,嘉宾也是完全不知道剧本和走向的,所有的信息都要在进去场景之后才知道。
    这个综艺的常规设置是一共有四个特邀嘉宾,两个常驻嘉宾,这六个嘉宾在进入场景之后会获得新的身份,场景中会出现凶杀案,而六个人都是以各种各样的身份进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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