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你哭什么
“……”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安静下来。楚芸清站在符钰身侧，没有甩开他的手，亦没有去看一旁的北冥封。她只是那么静静的站着，安静得就像是默认了要站在符钰身旁一样。
看着无动于衷的楚芸清，北冥封心中不禁甚是气恼。咬牙伸手气冲冲的上前走了两步，刚想要说什么，突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气息微微一窒。嘴角微翘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他甩了甩宽大的袖袍，开口道：“前几日你命人带回别苑的女子已经清醒了！你若不想去见见，那本王……便叫人给打发送走了！”
“……”北冥封这话，突地又让楚芸清想起前几日北冥王爷陪她来了一趟东岳寺，那时候东岳寺里的人就已经神奇的失踪了！而他在寺里头救了一个女人出来，后来她自己从别苑里跑了出来，去了青州府……
再后来她就被令狐归弄晕送去给了徐卫，也才引起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眼下楚芸清倒还差点儿，真将那个女人给忘了。若是想要知道东岳寺更多的事情，从那女人那儿下手，应该也不失一个好的途径。
“符将军！一清道长被杀之事，杨家虽是脱不了干系，不过……凶手应不是杨五小姐！眼下凶手未明，若想要找出来怕还是要费些功夫。”楚芸清轻声说着，那声音在空中飘荡着，随着风雪传入了符钰耳中，亦传到了北冥封的耳中。
提及杀死一清道长的凶手，符钰拉着楚芸清的手微微松了松。他侧身紧紧地盯着楚芸清看着，看得一旁的北冥封心中不禁甚是窝火。
他本是想等着楚芸清自己走回他身边，眼下北冥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几个阔步冲到楚芸清身旁，伸手甚是蛮横的将她的手腕从符钰手中给拖拽了出来。
“诶！”手上吃痛，楚芸清倒抽了口气。身子也被北冥封那气力，给拽着往旁边倾了倾，险些没摔倒。
“符将军现下虽是身负军功，手中亦握着军权。可有的东西是本王的，那便即使本王丢了不要了，也只能是本王的！符将军……最好还是保持距离，切莫越矩了礼法规矩！”北冥封将楚芸清拉到身后，上前一步挡在符钰面前，咬牙愤愤的告诫着。
符钰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北冥封，又抬眸向他身后的楚芸清看了过去。只可以他还没看见楚芸清，就被北冥封往旁边踏了一步，将他的视线给阻挡了。
“符将军！眼下年关刚过，今日乃年初一，边境虽暂无战事，可既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将军还是不可怠工耽误了操练士兵误了大事，还是早早回边疆守着才好！”北冥封字字珠玑，一心赶着符钰快些回边疆待着。
“多谢王爷提点，边疆之事微臣早已经安置妥当，王爷无需担忧！”客套却又冰冷的话，从符钰口中缓缓吐出。
站在北冥封面前，符将军态度虽会谦卑内敛许多，可那气势却依旧是比常人还要凌厉气几分。这在外面带惯了兵，有些气势还真是与生俱来的，不管怎么收敛，也都掩盖不住。
“安排妥当、无需担忧？呵！”北冥封冷哼一声，回眸又瞥了楚芸清一眼，没有再出口多言，气冲冲拉着楚芸清就往山下的方向走去。
地上湿滑，楚芸清脚上旧伤又还未痊愈。被北冥封这么拉拉拽拽的拖着走，不禁就觉得脚上步伐跟得甚是吃力。
“诶！王、王爷！您慢着些！”楚芸清给拽得连连迈着碎步跟上，这一边走着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掰着北冥封拽着她的手的手指。
许是北冥封被拽得疼了，突地站定脚步回身恶狠狠的瞪向楚芸清。
“……”楚芸清被他那凶狠的模样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将他的手给拽疼了，忙松了掰他手指的手。
北冥封回身狠狠瞪了符钰一眼，续而又懊恼的瞥了楚芸清一眼，这才拉着她的手气冲冲的往山下的方向走。
楚芸清踉跄着跟了一小段路，最后走得实在是脚上旧伤又隐隐做疼了。她这才受不了的使力停住脚步站定，怎么也不肯再走。
北冥封被她拽得一僵，本就满肚子怒火的他，回身便是不满的朝楚芸清瞪了过去。
“王、王爷！就算咱们急着回去见那姑娘，可……可也不用这么焦急的，一路跑着回去吧！”见可算是停了下来，楚芸清喘着粗气吃疼的弯腰，伸手摸了摸酸疼得难受的右脚脚踝。
北冥封垂眸看着楚芸清的动作，这才想起她脚上的伤还未痊愈。思及此，他那紧绷的神情这才松了松。可神情刚一松懈，突的又记起这前脚楚芸清还与符钰两人黏在一起拉拉扯扯的事情，心中顿时又不畅快起来。
“急！怎能不急呢！若非本王赶来及时，只怕……有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就要跟着他人走了吧！”北冥封口气不佳的横了楚芸清一眼，嘴里叨叨斥着。
“……”北冥封这话，明显就是冲着她而来的啊！楚芸清莫名被骂了一通，开口想要同北冥封理论，可在开口时却又不禁觉得这北冥封实在是太过幼稚无聊，遂到嘴的气话又给咽了回去。
“呵！”所有的气恼与不甘，最后只化作着一声不屑的冷哼。这北冥封眼下怕也是气昏了头，她若是真的在这个时候和他炒焦理论，只怕最后也只会将他逼得更急，而他更急的后果……也只可能最后倒霉的还是她。
楚芸清想通了这一点，心下的不甘与怒意，顿时消散了不少。
横竖这个年关她过得也是极其的不通顺与倒霉，眼前这点小委屈，面对她前几日的生死来说，还真是不足一提。
“你笑什么？”陪着楚芸清嘴角无奈的笑意，北冥封眉头一紧又是不乐意了。好似觉得楚芸清那笑，就是冲着他而去，是在笑话他一眼。
“……”面对北冥封的质问，楚芸清嘴角的笑意一凝，淡淡看了他一眼，出声悠然道：“没什么！只是觉得……”
本是想说，她只是觉得北冥封太过幼稚。可这话若是现下说出口，那她铁定是又要吃一顿苦头了。遂话到嘴边，楚芸清嘴锋一改，继续道：“王爷这般信任与厚爱，还真是叫芸清有些受宠若惊。”
“你若……”一听楚芸清那话，僵着脸的北冥封面色顷刻间缓和了不少。
他刚想着，这没良心的丫头总算是知晓他的良苦心意时。却又听楚芸清悠悠继续道：“那姑娘刚刚醒来，王爷就能记起我这么个微不足道的丫头片子来。想必王爷甚是在意东岳寺的这次的事情……”
“等、等等！”越听越觉得楚芸清这话说得有些不大对头，北冥封忙出声打断。
楚芸清见着北冥封打断，便也松了口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说你……是不是掉了水里之后，脑子就进了水了！”北冥封看着一脸茫然不解的看着他的楚芸清，心底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这一瞬间又给冒了出来。他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楚芸清，气得连自己的自称都从高高的‘本王’，变成了平平无奇却极具平等的‘我’来。
“谁、谁脑子进水啦？王、王爷！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这……也不能随便出口骂人吧！我脑子进水了，你还来找我帮忙干什么啊？”接连被北冥封挤兑责骂，楚芸清纵使再想怎么忍让也都止不住有些想要还口了。
“找、找你！呵……”北冥封冷哼了一声，突地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额头上狠狠的用力点了一下，咬牙骂道：“就你这脑袋瓜子里面能装些什么东西？整天除了那些生生死死的案件，就不能想些别的了？找你帮忙？本、本王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什时候还需要你一个女人来帮忙了！”
莫名其妙的又被北冥封训了一通，而这次他说得那语气里满是抱怨与不忿。那恨铁不成钢的懊恼模样，让楚芸清不禁想起当初上课面对难点时，老师百般解释后他们却还依旧没能理解的模样。
那时课堂明亮舒适，前面老师卖力的讲解着知识内容。而台下坐着的学生确实状态百样，那时他们不懂，可现在时光已经过去了，他们才知晓当初的日子是何等的幸福珍贵。
想着上一世的时光，楚芸清脸上的神情又不禁变得落寞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否还能有机会回去。回去看看当年的学校，看看那些同窗的同学，还有那逐渐苍老被岁月满满消磨着的老师们。
“你……怎么了？好好的，你哭什么呢！”正气恼着训斥着楚芸清的北冥封，看着她突然红了眼圈不禁被吓了一跳。
伸手轻轻碰了碰楚芸清的脸颊，指腹沾到了她从眼眶里划过的泪珠，泪珠落在他的指腹上盈盈润润的还带着些暖意。只是没多一会儿那暖意便散了，只剩那指尖上逐渐变得冰冷的触感。
“不、不过就是训斥你几句，你……也犯不着掉金珠子吧！”瞧着楚芸清哭了，北冥封的语气也不禁便软了许多。就连看着她的眼神，也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