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岷州城外议伐金

    陇南，岷州。
    陇南之地，东接陕西，南连川蜀，扼陕甘蜀三地要冲，可是说是连接兰白、对接成渝、衔接关天三大要略地的战略通道。
    “秦陇锁钥，巴蜀咽喉”，说的就是陇南一带的重要性。
    当年金国十余万铁骑，正是于一夜之间攻破了宋朝在陇南岷州设立的重重防线，继而大举南下，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川蜀境内的宋军杀得丢盔弃甲，占领了这块风水宝地。
    自文邦趁着宋金在陕西交锋的关键时刻占领了川蜀后，金皇完颜第一后来虽然没有派兵反攻，但是却在珉州将废弃多年的要塞重新修建起来，借此牢牢卡住了川蜀和甘肃之间的关键要道。
    岷城对面的山崖上，姚若愚眉头微皱，脸色凝重地望向前方那座城墙近乎横跨数千丈的庞大要塞。
    熟知各地地况的邹布衣摇着羽扇，慢悠悠地给众人讲述着这座要塞的情况。
    这座要塞重新修建于文邦攻陷成都府后不久，执掌此地兵权的统帅是金国前任夔州道大统领完颜烈焰。
    当年文邦伐蜀的前夕，宋军刚刚开始北伐，期间完颜烈焰执掌的夔州道全然抵挡不住阳谷军和猛虎军的猛烈攻势，一直败退回了陕西道。
    本来按照金国律法，失去了夔州道如此重要的战略要地，完颜烈焰哪怕是六境宗帅，也必然要遭受极重的刑罚，可是没成想完颜烈焰以戴罪之身回到兰州城后，竟是在大牢内生生突破到了七境。
    七境王侯级强者是何等的尊贵，以至于哪怕失了夔州道，完颜烈焰仍是成功脱罪，并且以戴罪立功的名义，前往此处坐镇岷城要塞。
    此外，要塞内还配备了四位六境宗帅和接近二十名五境将师，他们有一半是和完颜烈焰一样属于原夔州道的将官，还有一半是从解散了的焰龙军中调遣过来的。
    金国三位大将军之一的地圣大将军完颜勇被谭文军击杀后，焰龙军被迫解散，部分将领加入了完颜敢的恐爪军，还有部分则全部被调来了这里。
    除此之外，要塞内还有一支成建制的灵师军团，这些灵师都是出身于黑莲教，为首的是黑莲教四长老完颜沉默，擅长混乱敌手附近的灵能，使对方无法施法，当年死于文艺军手上的完颜扶风、完颜东河，都是他的弟子。
    听完邹布衣的介绍，符峰忍不住浓眉一皱：“十五万大军，二十几个五境，四个六境，还有一个七境，还有灵师军团，我了个娘哦，这怎么打啊？”
    众人脸色都是有些凝重，文艺军的暗夜龙骑名震天下，对方但凡心里有点谱，都绝对不会放弃城墙优势贸然出城野战，无法骑战，暗夜龙骑和西楚雷骑这两支大文最强的兵马就无法发挥全力。
    照理来说，攻城战中攻城的一方往往需要付出更多的兵力，而守城一方因为地理优势往往可以以少数人抵挡数倍人的攻势。
    焰龙军是大金几支顶尖的军队之一，虽然被拆散了，但是里面的人想来也不是庸碌之辈，同样的人数要想攻破这座要塞，恐怕难度不低。
    “这儿有灵师军团？”宋凯刀削眉微皱，沉声道，“虽然黑莲教的灵法大多以负面诅咒为主，但是如果达到军团级的程度，那施展出的灵法威力也不容小觑，最好也要想法子解决。”
    华夏四大王朝里面，宋朝的灵师分类最多，有借国势修行的气运修士，有操纵五行八卦的传统灵师，还有修行风水玄术的玄术灵师。
    金、蒙、蛮相比之下就显得单调许多，金国灵师多是出身自黑莲教，擅长各类诅咒、削弱、衰老之类的负面灵法，蒙古对灵师的培养不太注重，所以军伍中几乎都是武者，少有灵师，也没有什么特点可言。
    南蛮的灵师又称为巫师，能够操纵猛兽，辅以各类玄妙奇术，如窥探、洞察、预言之类杂门的法术。
    虽然说，金国灵师大多不擅长正面攻伐的灵法，但是倘若升级到军团级法阵的程度，那么哪怕是最低等的负面诅咒，也足以产生质的升华。
    瞧见姚若愚看过来，许烜熔叹息道：“我尽力而为吧，虽然我也到了六境，但是加上钓鱼台，也没可能跟一支灵师军团对抗的。”
    姚若愚嗯了一声，表情无奈，要培养一位灵师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尤其是文邦崛起时间最短，虽然据有川蜀后积累了一定底蕴，但是想要短时间内井喷般涌现出许多三境级别的灵师，还是不太可能。
    “不过……”
    听见二人说话，宋凯正要插口，就见姚若愚使了个眼色，才恍然过来，颔首道：“我不该多嘴的。”
    “什么情况？你们有什么秘密？”许烜熔斜眼瞥过来，坏笑道。
    “没什么秘密，”姚若愚笑了笑，没有搭理她，望了眼远处要塞，沉声道，“防备太过森严了，巡逻时间之间几乎没有间隙，想要以奇兵突袭，可能性不大。”
    “十五万人，还有一个七境，这种要塞怎么可能突袭的了，”符峰气笑道，“姚哥你不要为了灌水就说胡话好不好？”
    姚若愚唇角微扯，皮笑肉不笑地盯了他一眼，杨仁杰赶紧拉过后知后觉的符峰，低声骂道：“骂老妖？你是想领盒饭么？”
    符峰叹了口气，问道：“那这座要塞怎么办？他们有十五万人，咱们也才九万多人，要硬攻应该啃不下来吧？”
    杨仁杰豹眼微眯，沉声道：“啃是可以啃下来的，但是攻破了这里，我们还有多少余力去对付金国接下来的反击呢？”
    姚若愚手扶镇仙剑剑柄，沉吟良久，忽地回头瞥了眼四周，陪他过来观察的除了许烜熔、宋凯、邹布衣三人，就是杨仁杰、符峰两名镇将军，其余如喻洁仪、范迪飞等人要么统军休息，要么没兴趣过来。
    注意到他的目光，许烜熔淡淡道：“这次和金国的战争，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适当地选拔几个不是我们文艺部出身的人。”
    姚若愚蹙眉望去，后者一脸理所当然：“现在不过占据了川蜀，我们文艺军其实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光凭现在九支镇军根本无法彻底稳固我们的统治，既然你能让耿锐执掌两镇之军，何不再选拔几个值得信赖的人？”
    摸了摸下巴，姚若愚瞥向旁边的其他人，符峰耸耸肩：“我随便啊！”
    “我老婆怎么样？”杨仁杰似乎眼睛一亮，嬉笑道。
    “很美啊。”姚若愚眨眨眼睛，忽地坏笑出声，也惹得杨仁杰一阵翻白眼。
    笑了笑，姚若愚感叹道：“这事儿可以，不过兵权这种事儿，我还是保持最开始的态度，可以放出去，但是必须值得信赖，也无法威胁到我们。”
    宋凯轻轻颔首，道：“那这次战争里面，大家也可以留意一下，首先要的就是忠心，其次实力至少也要五境，否则难以像我们当年那样执掌一营。”
    瞧见杨仁杰满脸激动，众人都知晓他多半已经在想着怎么跟项蓓蓓请功了，毕竟楚家虽然已经安心依附在杨仁杰麾下，但是心里也必然还存着几分单独以楚家名义建军的想法。
    “咱们好像有点走题了吧？”捂了捂脸颊，符峰呵出一口暖气，肃然道，“这要塞怎么打？”
    “打，是肯定要打，不过毕竟只是在外头看着，而且布衣虽然说了情报，但是万一变了呢？所以最好的方法先打一打，看看要塞内的虚实，你们觉得呢？”最后一句，姚若愚看向众人。
    杨仁杰和符峰都是默默点头，许烜熔唇角露出几分惯有的含嘲笑意：“真是老实人的做法呢。”
    姚若愚无奈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你猜？”许烜熔俏皮眨眼，惹来姚若愚无奈一笑后，才微笑道，“开玩笑的，我也赞同先试探一下要塞的虚实，不过还是要小心，别一个不小心被对面抓住破绽，死伤太多就不好了。”
    “让我的岩虎军上吧，”符峰咧咧嘴，笑道，“然后让红衫军和神鹰军给我做掩护，我的岩虎军都是重甲，防御比较强。”
    姚若愚唔了声，开口道：“我让暗夜龙骑和你们一起上去，从侧翼掩护。”
    瞧见众人眼神古怪，姚若愚无奈道：“暗夜龙骑好歹是天级兵种，没法野战，充当弓骑兵也绰绰有余啊！”
    邹布衣含笑道：“王爷既然有此心意，也无不可啊！不过那完颜烈焰怎么办？好歹是七境强者，我们一群人加起来恐怕也敌不过吧？”
    提及此事，杨仁杰也皱眉道：“是啊，老妖，为什么没有让席师跟我们一起，而是让他跟着耿大叔走？”
    “七境么？”姚若愚腮帮子微鼓，倏然笑道，“不用担心，完颜烈焰突破七境不久，最多七境二重，我自然有法子对付他。”
    “耶律羽肩？”符峰挑眉问道。
    摇了摇头，姚若愚摊开手，笑容可恶，赫然一副怎么都不会说的姿态，看的众人牙关发痒，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
    似是发现自己惹了众怒，姚若愚哈哈一笑：“回去吧！让将士们好好休息，明天傍晚，开始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