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半渡于河一击之

    “古人有云，半渡击之！楚大棒槌，看起来你和楚轩都不读兵法啊！”摇晃着脑袋，杨仁杰笑嘻嘻地说道，随即他刀锋一指楚原，咧嘴笑道，“来！不如你乖乖放下武器，跟我回合州城去，放心吧，老子可不会让人伤了你的性命。”
    “原来你们早有预谋……”看着身后冰河咆哮的景象，楚原的神色却是复杂无比，不过待得杨仁杰说话后，他却是脸色一沉，冷哼道，“听你说的，倒像是吃定我了，可是你没有发现，老子可是四境，你们就算是占据上风，也没一个人能够击败我！”
    杨仁杰莞尔一笑，一指楚原身后的河道，咧嘴笑道：“接下来，你就不归我负责了。”
    楚原闻言一怔，随即回头望去，就见一座被霜气笼罩的法坛正从河道中缓缓升起，上方隐隐立着两道人影，只是因为有霜气遮掩的关系，一时间也看不清到底是谁。
    没等楚原看清楚上方所立之人，就见法坛中陡然剑光一闪，一柄蔚蓝色的短剑从中飞出，如一条蓝电纵横过来，径直劈向楚原。
    这一剑来的甚是迅猛，饶是楚原，也是吃了一惊，然后赶紧挥起战锤，悍然一锤迎出。
    锵的一声，剑锤相击的瞬间，楚原就感到一股毁灭剑势迎面扑来，自己的锤势竟然仅仅坚持了数息时间，就被这股剑势摧枯拉朽地尽数毁灭，随后才惊觉一股巨力自短剑中冲击过来，竟然将他整个人压得身躯一颤，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这是什么御器手段？”楚原顿时浓眉扬起，满脸骇然。
    参军这些时日，他也见过不少灵师驾驭灵器的手段。可是就算是那些驾驭飞剑的灵师，也都是让飞剑的攻击附带着灼烧、冰冻等灵法效果，根本没有如这一剑似得只是纯粹施加力量。
    要知道，楚原的武道乃是力量武道，功法则是荒芜经，那都是极重力量的，可以说，同阶以内，没有什么人的力量可以与楚原媲美，但是此刻，向来在力量上无比自信的楚原却是被这一剑生生压制，若非他拼死支撑，只怕那一剑能将他直接斩入地底。
    瞧见楚原竟然被那一剑直接压制，不远处的楚轩顿时大惊失色，迅速拔剑在手，霎时间就有一股满是自由味道的剑势从他身体中弥漫出来，当即他就纵剑而走，扑向楚原。
    瞧见楚原过来，那口短剑当空一个回旋，又是带着无尽毁灭气息的剑势悍然横击出去，还没接近，内中的毁灭剑势就浩浩荡荡地席卷出去，将楚轩周身的剑势尽数瓦解压制。
    不过楚轩毕竟不像楚原那般执拗，眼见自己不可力敌，当即剑势一散，手中剑锋一个幻动，就如无数流风般飘然散逸，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让过了这一剑，随即无数流风悄然合拢，再次合为那口利剑，带着楚轩抢到了楚原身侧。
    “好剑法！”瞧见楚轩那一手势化流风的剑法，法坛内顿时传出一声赞叹，顿时楚轩双眉立起，肃然道：“姚若愚？”
    “正是姚某，”法坛上那人淡淡一笑，扬声道，“久闻楚家二子武道惊人，参军以来立功累累，当日未曾交手，深以为憾，不过姚某自知肉身不够，不敢以武道相对，只有这一手御剑术，来对付两位了！”
    “你想要以一敌二？”楚轩闻言顿时脸色一沉，他虽然性情沉稳，但是好歹出身王府，要说不骄傲那是假的，而且虽然刚刚姚若愚那一手御剑术的确了得，但是想要以一敌二，未免太过猖狂了。
    “正是，请赐教！”笑声响起的瞬间，霜汐剑已经再度横击过来，剑锋表面剑势缭绕，无尽的毁灭气息浩荡不绝，宛如当真要将此处这片天地彻底摧毁一般。
    “好强的剑势！”
    感知到这股剑势已经接近剑道之意，楚轩顿时神色一凛，随即手中剑影幻化，千万剑气如流风飘逸，四散弥漫，却又相互连接，转眼间就化为一道剑网般笼罩出去。
    怒喝一声，楚原也随之跃起，体内真气彻底激发了极限，战锤带着万钧之力挥击而出，紧随着楚轩的剑网砸向霜汐剑。
    忽地，无声无息间，楚轩挥洒出的剑网如春水解冻般悄然散去，这股如流风般的飘逸剑气竟然在毁灭剑势下连阻挡的作用都没产生，就被轻易湮灭。
    刚刚湮灭掉剑网，霜汐剑已经与战锤交击在一起，顿时就听一声巨响，身处半空的楚轩直接被一剑压落在地，甚至于双脚直接入地大半，全身更是被那无穷无尽的剑势削出了无数细碎的伤口。
    一剑击溃二人攻势，法坛内的姚若愚陡然身躯一晃，吓得立在一侧的陈萌赶紧将他扶住，关切道：“姚哥，没事儿吧？”
    “没事……”摇摇头，姚若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隐隐可以从中嗅出几分血腥味，随即他抬起头来，感叹道，“楚家二子名不虚传，若不是我的心间秘剑恰好克制楚轩的剑法，还有我的剑势特殊，否则还真的无法压制住他们。”
    就在姚若愚感叹的时候，楚轩与楚原已经再度跃起，一起扑向姚若愚。
    楚轩一剑在手，真气外放之后幻化成风，却又隐隐间形如羽翼，让他的速度再增添一倍，整个人宛如鹰隼般纵掠而上，自由飘逸。
    楚原则是没有大哥那么飘逸潇洒，手持战锤的他直接一步步狂奔上来，可是在他的力量下，每一步都能跃出数丈，是故他的速度几乎不输楚轩。
    瞧见二人朝着自己扑来，姚若愚苦笑一声，心念转动，顿时霜汐剑泛着蔚蓝光华回到自己身前，接着再次飞出，径直迎向二人。
    “《巽翼剑道》！”
    “【惊风】”
    瞧见蔚蓝剑光扑面，楚轩直接一剑挥起，周身流风席卷汇聚，隐隐间化为一片羽翼，与剑锋重合，然后直接击向霜汐剑。
    这一刻，楚轩剑势内的自由味道几乎被激发到了极致，那是一种向往自由，不愿受到任何束缚的强烈意愿，此时此刻，这一剑直接穿过重重虚空，挣脱了毁灭剑势的压制，悍然击向霜汐剑。
    望着这一剑，感受着内中那股向往自由的意愿，姚若愚不觉深深一叹，这一剑绝对是楚轩的巅峰一击，纵然是大多数刚入四境的武者也未必能够接下来的。
    可是，姚若愚此刻立于冰季法坛之上，兼之【心间秘剑】与霸道的真元力，他现在的一身战力几近五境，只需要以力破巧，就能轻易压制这一剑。
    可是，没等姚若愚有所动作，位于楚轩身后的楚原陡然怒喝一声，全身真气猛然往体内一个收缩，随即就膨胀而出，借助着这股骤然倍增的力量，楚原直接将手中战锤当作暗器，朝着姚若愚投掷了出去。
    走力量武道的楚原一身蛮力何等恐怖，加上刚刚运用秘法在瞬间压缩真气，使之膨胀爆发，更是让一身力量达到了巅峰中的巅峰。
    所以这一锤投出，战锤边缘瞬间就荡漾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空气涟漪，更是有着层层气浪在战锤前疯狂爆碎，那赫然是达到了气爆程度才会有的景象。
    正在驾驭霜汐剑击向楚轩，冷不防楚原突然将战锤朝着自己投掷过来，姚若愚顿时就吓得一阵透骨凉。他虽说战力几近五境，但是肉身却还只是普通人的程度，就算是有真元力在身，也没可能挡住这接近气爆程度的一锤。
    瞥了眼身侧正要拔刀的陈萌，姚若愚暗自苦笑一声，这一锤的威能足以击杀四境，陈萌只有区区三境修为，就算是全力爆发，也只会被这一锤轰杀成渣，根本挡不住分毫。
    （本来还想隐瞒一二，当作日后底牌的，罢了罢了……楚家五子，名不虚传！）
    心中叹息着自己的大意，姚若愚的眼神却在此刻锋锐如剑，右手一挥，直接拔剑出鞘，掠风剑化为一道残影，径直刺向正在飞向自己的战锤。
    霎时间，完颜刺宋的杀意，涪陵战场上的血腥与屠戮，穿越以后挣扎求生的种种无奈，违背本心波及无辜，以及骨子里最深处的那股戾气，都于此刻在姚若愚内心涌现，让他周身的毁灭剑势瞬间膨胀爆发，化为一股浩荡如潮，几近毁天灭地的剑意。
    剑意出现的瞬间，方圆千丈内的众人都感到心头一凉，那是生命对于毁灭本能的恐惧，无关于实力，无关于境界，无关于心性，那是生命对待毁灭最本能的畏惧。
    唰！剑劲挥洒而出的瞬间，整口战锤悄然粉碎开来，内中蕴含的无匹力量也被毁灭剑意瞬间湮灭。
    “剑道之意？”
    感受到那一剑四周缭绕的意境，楚轩与楚原俱是心头震惊，骇然望向姚若愚，因为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区区三境的姚若愚，怎么可能会感悟出剑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