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等他走到校医室时,王老师已经等他很久了。
    见他来了,王老师笑着问他:“厉橙,你找到人帮你做临时标记了?”
    厉橙没想到师母居然看出来了,傻傻问:“您怎么知道的啊?”
    王老师想,她还能怎么知道?昨天厉橙的信息素大爆发,浓郁的橙子香气传遍了整个学校。幸亏没人知道那是厉橙的信息素,否则今天肯定流言蜚语满天飞。
    不过王老师熟悉厉橙性格,没拿这件事同他打趣,只说:“因为唐芷前几天给我打来电话,说你拒绝了和她交易。我看你今天精神状态很不错,所以猜测你应该是找到了其他alpha为你标记了。”
    厉橙有些羞赧的承认了:“咳,是,我找了个……”他含糊道,“找了个朋友,让他帮我忙了。”
    王老师见他不肯详说,就没有细问下去。这个年纪的omega最是心思敏感,恐怕他找的不是普通朋友,而是男朋友吧。
    厉橙来医务室是来做体检的,他即将参赛,需要再做一遍详尽的身体检查。
    王老师抽了他一点指尖血,放到仪器里,没过一会儿机器就吐出来结果——厉橙体内的信息素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水平,而且整个人状态极佳,只要保持下去,月初的比赛上绝对能拿到耀眼的成绩。
    “不错。”王老师眼露赞赏,“看来你那个‘朋友’,是个基因等级很高的alpha,而且信息素和你非常合拍。你的热潮被完全压制住了,没有任何问题。”
    厉橙心想,他花了这么多钱(虽然是分期付款外加赊账),要是有问题,他绝对要让萧以恒赔偿他的精神损失。
    哎,小霸王可真是蛮不讲理。
    之后,王老师又检查了厉橙腺体的恢复情况。
    说来奇怪,同样是把腺体露给别人看,昨天萧以恒为厉橙脱裤子时,厉橙羞得全身都在发烧;可今天王老师为他的伤口上药,他却没有丝毫不自在。……难道仅仅因为王老师是长辈吗?
    “很好,腺体的肿胀已经完全消退了,只要等咬痕愈合了,你就可以下水做日常训练了。”王老师给他开了一些外伤凝胶,嘱咐他一天三次涂在伤口上。
    冰冰凉凉的凝胶涂在腺体上,缓解了他伤口结痂时带来的麻痒。
    厉橙拿着新鲜出炉的体检报告,这几日盘桓在心中最大的难题终于解决,他也可以踏踏实实备战比赛了。
    在这次比赛中,他报了四个项目,自由泳50、100、200和接力赛,其中两个100和200是他最拿手的项目,也是最有希望夺冠的。现在信息素稳定下来,那两枚金牌几乎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他谢过师母,正要离开,王老师忽然叫住了他。
    “你先别走,”王老师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两张票,“本来这个票是昨天队内体检的时候发给大家的,不过你昨天没来,这票就留在了我这儿,今天刚好给你。”
    厉橙低头一看,只见那两张门票设计得精美大方,整体色调是蓝色,上面印着游泳馆的内景——它们正是下个月省级游泳比赛的观众席入场票。
    每次比赛,主办方都会发给参赛选手几张亲属票,让选手们可以带自己的亲朋好友入场。不过厉橙向来只领一张,因为他没有其他亲人,每次只有柚柚会去看他的比赛。
    厉橙问:“怎么给我两张?我拿一张就够了,多余的给队里其他人吧。”
    王老师没有收回多余的门票,反而提醒他:“只领一张可不够吧?那个给了你临时标记的alpha,难道你不想请他去看你的比赛吗?”
    ……
    厉橙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一张门票,真不明白自己怎么鬼迷心窍地接了下来。
    他和萧以恒连朋友都算不上,他以什么身份请萧以恒去看比赛?以“被他咬了一口的omega”?
    说不定他刚一把门票掏出来,那个冷冰冰的家伙就会冷笑一声,说:“我没有闲工夫去看你的比赛,耽误我学习。”
    ……还不如把这张门票留给小柠檬。
    厉橙只能暂且把送门票的念头压下。
    他和萧以恒讲好,这次临时标记,首付五百块,其他尾款按月还清。若放在平时,这五百块厉哥绝对不会放在眼里,可他自从养了鸭鸭之后财政吃紧,五百块都要东拼西凑,翻箱倒柜,甚至连冬天的大衣都翻出来摸兜,才勉勉强强凑齐。
    他怀里揣着有零有整的五百块,去高三教学楼找萧以恒还钱。
    其实他本来打算给萧以恒发条短信,把他约到美术教室见面的。可是短信发出去了,过了好久都没回音。
    厉橙不信邪,又换成直接打电话,可是连续打了好几个,都是无人接听。
    这萧以恒,不会是没带手机吧?
    厉橙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大大咧咧来到高三(1)班门口,随便拦了一个学生,说要找萧以恒。
    他是学校名人,尤其是一头嚣张金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见他点名道姓要找萧以恒,大家还以为他来寻仇。
    关键时刻,还是刘可挺身而出——他在炸鸡店里,可是亲眼见到厉橙和萧以恒在桌子下偷偷“牵手”的!
    “厉橙,咳,我是说厉哥,萧以恒今天没来上学。”刘可说,“他请了病假,好像是发烧了。”
    厉橙:???
    不会吧,萧以恒这么弱?虽然教练告诉过他,alpha给omega做临时标记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但也不至于把萧以恒辛苦到发高烧吧?
    厉橙没忍住问:“‘好像’是怎么回事?发烧就是发烧,没发烧就是没发烧,哪有你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
    刘可:“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是听班主任和其他老师聊天时说到的,我给他发消息问他身体怎么样,他说没啥大问题。”
    厉橙:“……他回你消息了?
    刘可:“回了啊,我毕竟是班长嘛,哪个同学请假都要搞清楚原因。不过即使不是我去问,换成我们班里任何一个人去问,他都会回消息的。他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特别有礼貌,别人发消息他一定会回复的。”
    厉橙:“……”
    敢情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得不到萧以恒的“礼貌”是吧?
    厉橙气鼓鼓地回了高二教学楼,而他自己也没搞清楚他是在为什么生气。
    也是巧了,他刚走到教学楼门口,居然遇到了严竞。
    严竞鼻梁上架着一副厚重的框架眼镜,头帘贴在脑门上,把“书呆子”三个字演绎的活灵活现。
    厉橙见过他几次,知道他每天晚上放学都要和萧以恒一起走。之前萧以恒被虎哥带队围攻,也是严竞跑回来搬救兵的。只不过,厉橙和严竞完全不熟,他们不同班,两人入学以来,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
    严竞虽然是个alpha,但他怂的要命,看到厉橙就像老鼠见了猫,埋着头、耸着肩,转身就想溜。
    厉橙一时手痒,抓住了他的后脖领子。
    严竞:“……”难道他身上有什么奇怪磁场,怎么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混混头子抓到。
    严竞鼓起勇气,问:“厉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厉橙道:“你是不是和萧以恒关系很好?”
    严竞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谨慎作答:“那要看你怎么定义这个好字了……”
    厉橙懒得同他废话:“你知不知道他家在哪儿?”
    严竞:“啊?”
    “问你话呢!你每天和他一起回家,知不知道他家住在哪个小区几门几号?”
    “知道是知道,可是……”
    厉橙立刻道:“那好,作为朋友,你在得知萧以恒请病假没来上学后,是不是特别想过去探望?”
    严竞一脸懵逼:“呃……我想去探望他吗?”
    他和萧师兄还没有熟到这份上吧。
    厉橙:“你想,你当然想。你不仅特别想去探望他,而且你还想买点礼物一同带过去。”
    严竞一头雾水地看着厉橙,就这么看着看着,他灵光一闪,忽然悟出来一点什么。
    严竞试探地问:“那我是想带花去啊,还是想带水果去啊?”
    厉橙:“你当然是想带水果啊!”
    严竞又问:“那我是想带苹果去啊,还是想带梨去啊?”
    厉橙:“苹果和梨都太普通了,你想带橙子去。他发烧了,你想给他多多补充维生素c。”
    严竞还问:“那我是不是还想把今天的作业和试卷一起带过去啊?”
    厉橙:“试卷和作业就算了,你不想耽误他养病,你只想让他好好休息。”
    严竞终于明白了,他笃定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我是不是在路上恰巧遇见了一位热心同学,想把这位热心同学一起带过去?”
    听到这里,厉橙满意地一拍大腿——真不愧是火箭班的学霸,看看这个思想觉悟,就是高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严竞:“我不想……”
    厉橙:“不,你想!你特别想!”
    橙橙真滴是太别扭了哈哈哈哈。
    第29章 去探病
    辉煌小区1号楼a单元楼下。
    严竞手里提着五公斤的橙子, 虽然嘴上没有叫苦,但看他那副愁眉苦脸的表情,仿佛随时都要累晕过去。
    他天生体弱, 那双手就没拿起过比化学试剂更重的东西,他今天提着整整十斤的水果从学校门口的水果店走到萧以恒家楼下, 完全在挑战他的体力极限。
    厉橙从没见过比他更弱鸡的alpha。
    “行了, 别叽叽歪歪了。”厉橙说,“是你想来看望萧以恒, 也是你非要买橙子, 现在叫苦有什么用?”
    “……”严竞都快被这个蛮不讲理的校霸欺负哭了, “那我现在不想去看望萧师兄了,可以走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以。
    在上楼之前,厉橙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顶毛线帽, 他把帽子紧紧扣在头上,每一根发丝都藏进帽檐里,让人看不出来他原本的发色。
    严竞:“咦?这么热的天, 你为什么要戴帽子?”
    厉橙一边对着玻璃窗的反光整理帽子,一边回答:“我听说萧以恒他爸妈性格非常古板, 他们看到我满头金发, 是绝对不可能把我放进门的。”
    “原来是这样,厉哥你真是有心了。”严竞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别担心,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厉橙:“……”
    大学霸这话什么意思?
    两人先去门卫那里登记了信息,门卫见他俩穿着一中的校服,有些惊讶地嘀咕:“萧家那孩子居然有朋友啊?”
    厉橙耳朵尖, 捕捉到了这句话。
    他有些好奇,便问:“大叔, 难道平常没有同学来找他玩吗?”
    保安大叔见他长得漂亮,一双眼睛干干净净的,干脆说了实话:“他父母管教他很严的。我在这儿工作五六年了,就没见过他和其他孩子一起玩。周末和寒暑假也不见他出去打篮球、踢足球什么的,他一直独来独往。”
    厉橙心想,这究竟是养孩子还是养条狗?就算是养条狗,也要定时放出去溜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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