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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血肉罗店之我的兄弟张灵甫(一)

    目送十八军的英雄们离去,我的目光渐渐的变冷了,我把冷漠的目光转向了海面上,那若隐若现的倭寇军舰,我心中的杀意愈来愈强烈,愈来愈强烈,仿佛我的目光就能将倭寇的军舰击沉一般,当然如果可以那样的话,我将会毫不犹豫……
    毫不犹豫……
    天气渐渐地转凉了,一丝深深地寒意浸入我们的心脾,虽然南国的寒意不像北国那般的令人难以承受,可是这些寒意,不仅仅来自于天气,却是来自于我们的心里……
    今天,民国二十六年九月二十三日……
    距离我军接替十八军镇守罗店已有十八日了,整整十八日,打了整整十八日;倭寇就像疯了一样,对着罗店疯狂地倾泻炮弹,疯狂地派兵强攻,从早打到晚,从晚打到早……幸而罗店狭小,倭寇大部队施展不开,所以我军可以轮流上阵,但是即使如此,我们还是疲惫不堪。
    罗店的百姓再度随我们抵达了罗店,为了我们洗衣做饭,但是战事越来越吃紧,我不由得萌生了将他们送到后方去的想法,只是这么些日子来,他们与我们生死与共,我们和他们之间产生了军民鱼水情,难分难舍……
    五万五千精锐战士,在血与火的磨练中更加的成熟,但是伤亡之大,却也让我的心在滴血,不算受伤的,三十四旅阵亡了一千一百六十三名战士,一一一旅阵亡了一千二百三十九名战士,四十旅阵亡了二千一百九十二名战士,十八天,我军损兵达五千之众。
    与之相对的,倭寇的损失应该也不小,十八日来,光是丢在海岸上的尸体,就不下一万具,还要算上死在海里的和被空军弟兄们炸死的,总伤亡数不下两万。
    空军弟兄们竭尽全力的帮助我们,现在她们与我们甚是熟识,每一次轰炸完毕,他们都会在我们的头顶上盘旋一圈,这是我军和空军的特殊友谊,我们每每紧张的看着空军弟兄们在天上和倭寇的空军海军搏斗,恨不能帮助他们,可是倭寇的海军学乖了,再也没有进入到我军榴弹炮的射击范围之内,所以,我们爱莫能助……
    于是十八天的战斗,空军弟兄们为了我们出动了二十九次,每次不下五十之数,击落倭寇军机一百零二架,炸沉倭寇军舰三艘,自损三十六架……飞机被击中后,空军的弟兄们从来就没有跳伞逃生的,他们无一例外的选择了和倭寇军舰同归于尽,三艘被毁军舰中的一艘就是有一名空军兄弟驾驶座机从高中冲下,同归于尽……
    炮兵被倭寇打出了真火,纷纷拒绝后退,集体请战,我无奈之下答应了他们,倭寇被我们的炮火轰炸的血肉横飞,但是倭寇的军舰也抓住了时机,摧毁了我军一门榴弹炮,十门山炮,十二门迫击炮以及四门战防炮,还有一辆德制坦克和三辆维尔斯战车……
    炮兵和装甲兵加在一起战死了二百余人,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技术兵种,冲锋杀敌谁都会,但是开炮和开战车却不是每一个士兵都会的。
    我很心疼,但是我们有办法,战士们不惧生死,奋勇和倭寇拼杀,我有何理由制止他们上前线?
    冯骁也终于耐不住了,苦求之下,我无奈的答应了他的请求,趁着空军弟兄们掩护我们的时候,冯骁率领六百骑兵扬着马刀呼喊着战号呼啸上前,把正在冲锋的倭寇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竟是打退了倭寇的一次集团冲锋,倭寇没有料到我们敢在反登陆作战中使用骑兵……
    冯骁所部击杀倭寇七百余人,自损一百零六人,马匹没有损失,但是自此之后,我便不再允许骑兵营骑马上阵,冯骁无奈之下则挥舞着关刀带着骑兵们加入了步军作战序列,战果斐然,十八天来,他一人就斩杀了不下两百倭寇……
    倭寇见识到了我军装甲部队的厉害后,也使用登陆艇运送了数十辆战车登岸,欲图寻得我军装甲团决战,我大怒之下,指挥我军战防炮连和榴弹炮连将倭寇的这几十辆战车打成了废铁,顺带着万炮齐鸣,把倭寇炸了个血火连天。
    虽然我军拼死作战,屡次击退倭寇,未丢失一寸土地,但是,整个战局,却朝着越来越不利与我军的形势发展……
    九月五日,倭寇浅间支队联合天谷支队突破月浦镇东方阵地;倭寇分三步骤进攻:第一步由飞机密集轰炸,再升起观测气球,由炮兵及舰炮进行炮击,摧毁守军工事;第二步以战车掩护步兵推进,炮兵、飞机持续阻绝我军增援;第三步以突破之缺口向我军阵地左右席卷,每前进一小段就构筑机枪掩体,防堵守军反击。
    九月五日晨,倭寇分由吴淞、张华浜和沙龙口夹击宝山至三官堂阵地。我第六师腹背受敌,各村落都被烧夷,火药局守兵全部牺牲,第十七旅旅长丁友松以下伤亡过半,相持至午,第六师退守泗塘河。敌军越过泗塘河桥向西侵犯,于是,狮子林、吴淞间联系通道被打通,而宝山城我军守军由此陷入重围。
    第六师为保证我军侧翼不受攻击,竭尽全力,但是实力上的巨大差异却不是勇气可以弥补的,最后在倭寇的拼死进攻之下,第六师败退,不仅仅是狮子林、吴淞间联系通道被打通,我军的侧翼由此不受保障,变成了被半包围的态势……
    九月六日,宝山守军第九十八师五八三团第三营营长姚子青奉令死守宝山,战死前,他发来了电报:“敌兵舰三十余艘排列城东门江面,飞机十余架轰击各城门……职决遵命死守。”夏楚中师长覆电:“战至一兵一卒亦须固守,准备充分巷战,万一城垣被陷,亦当与敌偕亡于城中。”
    姚子青营长乃决意死战,后阵亡于东门,全营除一人翻墙逃出外,全数阵亡。陈诚将军的电报里说:“激战至六日十时,卒以伤亡殆尽,无法支持,全营官兵自营长以下偕城作壮烈之犠牲。”姚子青营长如此拼死壮举震撼全国,也激励了我,我遂带领全军展开了一次反攻,将倭寇尚未构筑完成的滩头阵地摧毁,歼灭倭寇二千余人。
    但是我军伤亡过重,校长无奈之下下达第二期作战计划,命令各部队停止现有攻势,转赴各预定阵地防制。
    此后倭寇步步紧逼,我军阵地步步失却,整个战场的态势就是我军阵地被倭寇步步压制进了内地,而倭寇已经在上海站稳了脚跟,除去了罗店这枚钉子,倭寇至今为止,奋战一月有余,在罗店战死了近六万人,却依旧没能夺取罗店的一寸土地,这不得不说是“大日本皇军”的一个天大的笑话。
    战至目前,一月有余,倭寇损兵不下八万,但是却依旧没能战胜我们。
    即使如此,战场的主动权渐渐被倭寇掌握,我军损兵甚多,几与倭寇持平,滩头阵地俱失,除却罗店以外,倭寇可以从其他地方毫无阻拦的登陆,但是倭寇似乎是铁了心要拿下罗店,拼命地从海上进攻。
    除去这些,我军目前的失利,不仅仅是倭寇实力强大,还有一些些内部的问题,虽然是众志成城,共御外辱,但是长久以来的成见却影响了我们的战斗力,前些日子,湘军和皖军一部抵达上海,却因为战斗失利而被中央军嘲笑,几乎酿成械斗。
    两部长官尽然意气用事,不仅不制止,反而催动士卒争斗,校长得知后大怒!随后深深感到了派系之争的问题之严重,于是校长于九月二十一日披挂上阵,亲自担任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副司令为顾祝同将军。
    同时,为了便于指挥,进行下一期的防御作战,校长协同国防部对淞沪战斗部队进行了再一次的划分重组。
    全军划为左翼作战军,中央作战军和右翼作战军;左翼作战军总司令为陈诚将军,右翼作战军总司令为张发奎将军,中央作战军总司令为朱绍良将军。
    左翼作战军包括第十五集团军和第十九集团军;第十五集团军司令由罗卓英将军担任,罗卓英将军三失三夺罗店,最终完成任务,立下大功,于是晋升为十五集团军司令兼任十八军军长,下属第三十九军刘和鼎军长所部第五十六师;第七十四军俞济时军长所部第五十一师、第五十八师;以及第十八军本部,包括第十一师、第十三师、第四十四师、第六十师和第六十七师。
    第十九集团军司令为人称“广东老虎仔”的薛岳将军担任,薛岳将军战绩斐然,功勋卓著,是我国军元老,年纪轻轻就做到了集团军司令一职,足以见识其能力之强;在此之前我一直很仰慕薛岳将军,很希望见到他。
    第十九集团军下辖第四军吴奇伟军长所部第五十九师、第九十师;第六十六军叶肇军长所部第十五师、第七十七师、第一五九师、第一六零师;第六十九军阮肇昌军长所部第八师、第十六师、第五十七师;第七十五军周碞军长所部第六师以及第三十二师。
    中央作战军只有第九集团军,原来的司令张治中将军已然辞去了职务,据说将会去后方担任大本营的管理部部长;职务由朱绍良将军接任;第九集团军下辖左翼部队第七十一军王敬久军长所部、第七十八军宋希濂军长所部以及重迫炮第三营、炮兵第三团第二营和战防炮第一营。
    右翼部队为上海市保安总团、第十八师以及第七十二军孙元良军长所部和炮兵第三团第一营。连日苦战,八十七师八十八师和三十六师这三支最精锐的中央军立功甚多,校长分别将之升格为军,但是由于人员缺乏,所以三部依旧只编一师。
    右翼作战军下辖第八集团军和第十集团军,第八集团军司令由张发奎将军兼任,第十集团军司令为刘建绪将军;第八集团军下辖第二十八军陶广军长所部第六十二师、第六十三师、第五十五师以及独立第四十五旅。
    第十集团军下辖新编第三十四师、第四十五师、第五十二师以及第七十军第十九师和暂编第十一、十二、十三旅。
    各支部队都有了具体建制,唯独我的部队,只是在国民革命军陆军第一百师的名头前面加上了“独立”二字,成为了国民革命军陆军独立第一百师,直接隶属于第三战区司令部管辖,也就是说,我的部队,不接受陈诚将军、朱绍良将军以及张发奎将军三人任何一人的指挥,直接听命于校长。
    直接听命于校长……这样的待遇,未免让我心有戚戚,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和我一生挚友的相见,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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