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纸上谈兵

    就在林诺的前岳父法尔基正浴血奋战的时候，林诺正在和妹子悠闲地喝着咖啡。
    卢娜一脸感激地跟林诺说：“林诺，我父亲的审判结果出来了，谢谢你，让我父亲得到了公正的审判。”
    林诺笑着摇头：“你不应该谢我，应该谢伟大的皇帝陛下，因为他的贤明，没有人敢徇私枉法。”
    林诺这当然是在拍马屁了，事实上帝国官员们的德行谁都清楚，只是腓特烈十三不知道该怎么让他们变得清廉的同时又维护国家的稳定，因此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官僚们也知道这一点，只有在腓特烈十三关注了某件案子的时候，他们才会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秉公执法。
    卢娜坚持感谢道：“可是没有你，陛下就不会关注这件事，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可能只是一件小事，可是对于我母亲来说这件事非常重要。”
    “哪里，我们是朋友不是么。”说完林诺就不说话了，他觉得不应该留卢娜吃晚饭，本来他名声就因为那些看他不顺眼、嫉妒他的贵族的污蔑而变得臭不可闻，要是让卢娜在他身边待久了，鬼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说，因此他在变相地让卢娜知趣走人。
    见到林诺这个样子，卢娜心中气苦，她梦想中的白马王子是一个英俊潇洒、温文儒雅、心地善良、有共同语言。最好和她一样戴着眼镜的人，才不是林诺这样颜值一般、不懂风情，而且渐渐地跟那些贵族一样变得老奸巨猾、心狠手辣的人。
    更让卢娜生气的是林诺需要她的时候就对她很热情，不需要的时候就对她爱理不理的，似乎她的作用就是帮他翻译魔法书。
    有句话很能形容卢娜此刻的心情：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了，叫人家牛夫人！
    可卢娜没有选择，只好热脸贴冷屁股，让林诺叫她小甜甜。
    卢娜找着话题：“听说有人想要杀你？”
    “多得是的人想要杀我，我会小心的。”林诺终于没耐心应付下去了，他逐客道：“卢娜，这么晚了，你该回家了吧？不然你母亲该担心了。”
    顿时卢娜满心的愤怒，但她脸上还是一脸恍然地说：“没想到这么晚了啊。”
    卢娜起身：“林诺，那我走了，再见。”
    林诺起身相送，等卢娜上车走人后，林诺长松了口气，他摇了摇头，回到别墅开始想怎么帮阿黛尔将那些纺织工厂重新建起来。
    凌晨三点，就在林诺冥想的时候，负责协助林诺掌管军列处的秘书卡察找上了门来，今天是轮到他留在军列处值班的，这让林诺知道肯定是有事发生，不然卡察不会无缘无故脱离工作岗位。
    林诺请卡察到客厅里坐下，问：“卡察，发生什么事了？”
    卡察小声说：“处长（林诺是军列处处长，负责协助林诺掌管军列处的卡察认为这样称呼林诺比称呼林诺顾问更能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让林诺有种他卡察是他嫡系的感觉，比其他秘书更重要，这算是一种小聪明。），有一列军列有问题，它少了车厢，也就是说有人在用军列帮他运不可告人的东西。”
    “哦？详细说一下。”
    “刚才我比对从所有军列经过的火车站发过来的发车记录和维护记录的时候，我发现一列从波波尼亚公国驶来的军列是经过加长的，除了军站，沿途的民用火车站记录都写明那列军列多挂载了五节车厢。
    等到了终点站王都，根据王都火车站检修线的报告，那列军列并没有加长，也就是说在倒数第二站到王都的路上那五节车厢消失了，铁道部里有人在干私活，区别只是帮别人干和自己干。”
    卡察说的发车记录和维护记录是林诺制定的铁道部内部的规矩，不管军用民用，每经过或维护一列火车都要做记录，因为铁道部的官员不可能买通沿途的所有维护人员，那样的成本太高了，因此要是列车多挂载了车厢很容易就会被人查出来，这样能够最大程度地减少他们公器私用的行为，增加他们的腐败成本。
    林诺想了想，问：“那列军列的编号是多少？”
    卡察答道：“9527.”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列军列运的是那位戴维斯公爵运来的战俘吧？”
    “是的，还有大量的木材，戴维斯公爵说波波尼亚公国多山多林，不利于大兵团作战，因此他将那些树木砍伐一空，见有多余的运力，干脆让铁道部把那些木材拿去当枕木，给我们卖好。”卡察并没有帮林诺来断定问题可能出在戴维斯公爵身上，他深谙做手下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因此只是说了一下情况。
    “首发站是边境的军站吧？那个首发站的站长等人是军列处的人还是军部的？”
    “军部的，军列处刚草创不久，没有足够的人力，因此是从军部调了一批中低级军官。”
    “培训过吗？”
    “只培训了三天。”卡察知道林诺是在问什么：“他们对我铁道部的规章制度还不了解，因此某些地方会有遗漏，比如不知道民用火车站也有权限记录军列的状况。”
    林诺点了点头，交代道：“这件事谁都不要说，你知我知。”
    卡察点头：“我知道，处长。”
    “回去值班吧，总要有人守在那里。”
    “好的。”说完卡察就走了。
    等卡察走后，林诺心道：“戴维斯，你的势力还真是大啊，所有的军站都能为你遮掩，看来这军列处处长的位子还是给你坐好了。只是你偷偷运的是什么东西？钱？女人？还是说想要造反，运的是边境军中的武器？”
    想到这里，林诺觉得他应该去跟腓特烈十三汇报一下，因为万一真的是武器的话，他要是知情不报，那么后果可能会不堪设想。
    接着林诺又想起了前几天在戴维斯的庄园发生的事情，那和9527军列到站的时间相吻合，林诺立马意识到可能是有人发现了什么，然后在潜入调查的过程中被戴维斯的人发现了，只是林诺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林诺立马动身去了皇宫，身为最近帝国政坛里最为耀眼的大人物，林诺有直接面见腓特烈十三的权利，他问了一下腓特烈十三身边的女官，得知腓特烈十三正在书房。
    林诺他腓特烈十三书房的时候看到阿黛尔也在那里，父女俩正在开会，商量他们的家事，也可以说是国事。
    “爱卿，有事吗？”腓特烈十三问。
    林诺顿时苦着脸，这让他有种搞基的感觉：“陛下，请您务必叫我林诺，爱卿这个词真的很不习惯。”
    “好吧。”腓特烈十三很是失望，他觉得对于心腹爱臣就应该这样称呼，这时阿黛尔问：“林诺，什么事？”
    于是林诺将刚才卡察跟他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客观地说了一遍，而且不忘重点说明这是卡察的功劳，显然不是那种将下属功劳都归功于自己的官僚。
    听完林诺的讲述，腓特烈十三的脸色很不好看，戴维斯是他父亲一手提拔上位的，他相信他父亲腓特烈十二，因此他相信戴维斯，没想到戴维斯也有如此隐秘的事情瞒着他。
    因为戴维斯曾经想要靠葛利玛拉法尔基下水，曾经自认为情报部的女婿的林诺开始上眼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不清楚那五节车厢里有什么，要是是武器或者刺客的话，那么王都就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当然，也不排除戴维斯公爵把那五节车厢又运到他的领地里去了。
    不过现在大战一触即发，为以防万一，王都作为翡冷翠帝国的首脑是不能出差错的，所以等我回去我会让人对所有列车进行比对，应该可以找到有没有那列列车多了五节车厢。”
    腓特烈十三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林诺这样的做法，然后因为认可林诺的做法又下意识地开始以车厢里运的是军用武器和刺客的角度开始想怎么预防和处理。
    腓特烈十三严肃地说：“林诺，把用最快的速度检查一遍这几天的那些发车和加水加煤的记录，但不要弄得兴师动众的，另外给我一份9527军列行驶路线上的军站的站长名单。”
    林诺立正挺腰道：“是，陛下。”
    腓特烈十三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惋惜，他觉得林诺原本是一个很理想的王夫，他就算有野心阿黛尔也能把他吃得死死的，可惜他偏偏有邪神的血统，这是最重要的，其次他有些花心，很快就勾搭上了维妮，让腓特烈十三觉得他有些对感情不忠。
    接着林诺想起一件事，问：“陛下，银龙族那边有回信吗？”
    腓特烈十三遗憾地说：“丹妮莉丝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拒绝了我的建议，不允许我的信使见到维妮，信也被没收了。”
    “这样啊。”林诺遗憾地说，然后他又问：“那我的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腓特烈十三说：“今天是法尔基和那些蛮人开战的日子，现在他可能在浴血奋战吧。”
    “会赢吗？”林诺自然知道威廉私下里蓄养五个军团的事情，也知道法尔基和一个叫做凯克的腓特烈十三的心腹将带那五个军团去抵抗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蛮人。
    腓特烈十三摇头，面色有些凝重地说：“凯克说刚开始我们可能能赢，也可能能打个平手，可要是战事拖下去的话，那么这样下去我们可能会输。
    因为那五个军团的士兵刚收编，不管我们怎么说，他们中有很多人觉得因为出身不同，皇室不会不把他们当自己人看，只会让他们去当炮灰，简单来说就是因为那些基层官吏让皇室的公信力变得很差，没有人敢用生命作为代价去相信皇室。
    一旦战事陷入僵持，那些伤亡就会扰乱军心，这一点就算我们送再多的钱给那些士兵都没用。”
    阿黛尔问：“林诺，你对这场战争怎么看？”
    “我？”林诺摇头，“这件事还是问问专业人士的意见吧，我不了解情况，就算说也只是纸上谈兵。”
    腓特烈十三说：“既然来了那就纸上谈兵说一说，看下有没有什么想法可以参考的。”
    见推不过去，林诺想了想，说：“我听说蛮人的生活条件非常恶劣，那些蛮人一直想要可以栽种的肥沃土地，只是因为以前翡冷翠帝国外无战事，不得不忍耐，现在就想趁火打劫。
    如果我们可以取得蛮人的信任，让蛮人为我们打仗来换取土地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蛮人很可能不会相信我们，因为他们会觉得非他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就算接纳他们，他们作为外来户也要受到打压和不公平的对待，这一点除非将所有官僚都换成完美的、毫无私心的官员，可这是不可能的。
    因此蛮人有很大的可能不会接受我们的招揽，只会想着靠打败我军来获得土地，更何况凯兰等国不会坐视蛮人一方孤立无援，他们是一定会进行援助的，而且他们开得出让蛮人满意的筹码，因此今天的战场上如果出现其他敌国的魔法师我一点也不奇怪。
    既然我们有很大概率没法扭转蛮人的想法，那么我的想法更倾向于退让，让蛮人获得一片肥沃的足以容纳整个族群的土地。
    优渥、安全、舒心的生活是能腐化一个人的，而且磨炼坚毅的心志可能要几年，腐蚀心志的速度则可能只要十天半个月。
    没有山里那恶劣的环境磨炼心志，加上他们一直以来的梦想达到，只要我们用金钱、美食、美酒和seqing、贪欲、及时享乐等各种骄奢淫逸的思想去腐蚀他们的心志，他们很快就会退化成一群肥头大耳的猪，到时候平推即可。
    只是让我担心的是这场战争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我担心良好的环境会让他们的死亡率和夭折率下降，然后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靠生孩子来获得兵源。”
    腓特烈十三说：“这场战争不可能打十三年以上，那些蛮人的孩子不可能长到有足够战斗力的时候，因为我国的国力在不断增强，凯兰他们慢了一步，要追上来很难，更何况戴维斯说波波尼亚公国就要输了，我们能得到大量的矿产……
    该死！戴维斯已经有嫌疑了，我会派密使去调查前线的真实情况，不过就算波波尼亚公国受挫，只要我及时止损就不会伤筋动骨，总之时间拖得越久，凯兰他们输的可能性越大。”
    林诺说：“那么我们就在要输的时候后退，让出威廉的土地给那些蛮人，这样那些蛮人的目的就达到了。
    要是那些蛮人贪心不足，得陇望蜀，有了基本盘还想对外扩张，那么我们再坚决抵抗，只要让他们意识到我们不会再退让了，那么他们就会选择死守打下的土地，而且因为打下去会遭受损失，他们可能会拒绝为凯兰卖命。
    到时候我们就以那些想要赚钱、心无国家的贵族的名义派去商队（ps：比如明朝时给建奴提供粮草武器的晋商，再比如美帝良心想，国内国外差价高达1万多，在918时举行日本武士祭和打折，再加上投票事件，某人竟然好意思说资本是没有国界的。可资本家是有国别的，他么就是个洋行买办），在和那些蛮人接触的过程中腐化他们，然后找到蛮人内部的矛盾并加以挑拨，拉拢一派打压一派，不管谁得利得利方都会成为孤岛，尽量让蛮人陷入源源不断的分裂和内斗中。
    当然，具体的操作你们就要找专业人士了，我只能当个键盘侠，而且拉拢一派打压一派不适合对自己人用，被打压的一派可是会造反的。”
    腓特烈十三和阿黛尔对视一眼，一致觉得林诺的这个方案有很大的可行性，要是战事不利，那么腓特烈十三绝对会让人去实施林诺的方案。
    腓特烈十三心想：“林诺的缺点是不太成熟，没有经过磨炼，没有实际操作的经验，而且斗争经验差了点，全靠我和阿黛尔扶持，要是将这些短板补全，他应该有成为宰相的资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