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决裂（上）

    “你想让我干什么？赦免他？”空旷的宫殿里，腓特烈十三平静地问。
    闻言跪在他身前满脸泪水的珍妮赶紧点了点头。
    此时大殿里就珍妮一个人孤零零地跪着，阿黛尔、林诺、索薇娅和索菲娅姐妹俩都站着一边，他们只是陪珍妮过来，不打算给葛利玛求情，因此都没有跪。
    本来林诺为了讨未来丈母娘的欢心是打算跪下的，不过索薇娅拉了他一把，不希望林诺将他的第一次求情用在这个地方，因此林诺立马就不跪了。
    相比珍妮的看法，还是索薇娅的看法对林诺更重要一点，而且这说明索薇娅还是关心他的，此时林诺一脸谁都看得出的喜意，他觉得索薇娅原谅他了，她还是在乎他的，只要索薇娅给他机会解释，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能恢复如初。
    见珍妮点头，腓特烈十三摇了摇头，他认为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他就不信珍妮不明白。
    腓特烈十三面无表情地问：“那么以后怎么办？法律规定了贵族杀死平民是要偿命的，以后贵族们杀死了平民，如果我惩罚他们，那么他们就会把我对葛利玛的处置结果搬出来说我对他们不公平。”
    珍妮央求道：“陛下，法律意义上贵族杀死平民是要偿命的，可是从实际操作上您听说过哪个贵族因为杀死一个平民就要偿命的么？可是我听警务署的人说我父亲犯的是杀人罪，很可能会被判处死刑。”
    珍妮义愤填膺地说道：“这不公平！警务署是想借此打击情报部，徇私枉法！”
    法尔基走之前和腓特烈十三长谈了一场，除了戴维斯的事情，法尔基将家里的情况和葛利玛的情况都说了，了解法尔基立场，想要帮他弄死葛利玛的腓特烈十三问：“哪里徇私枉法了？他必须死，这件事闹得很大。”
    腓特烈十三起身从王座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原地走了两个来回，问：“珍妮，你看了他的罪证么？令人触目惊心，我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了，如果是其他人，现在我会命人把他剁碎了去喂狗。
    在领地上的死的平民我不管，因为那是他的子民，他怎么对待他们是他的自由，我们顶多只能说他暴虐，要是被领地上的人造反杀了也是活该。
    可是他奸杀了好几个游商的妻女，还在王都杀了一个自由民，这些都是不属于他的子民的平民，他杀的是我的子民。”
    说着腓特烈十三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本小本子，他没好气地丢到了珍妮面前，说：“你父亲很不配合警务署的工作啊，你看看他的口供，他竟然好意思说他老来无力，走路都颤巍巍的，怎么可能能用鞭子抽得死人，他之所以去妓院，是因为他感到寂寞了，想要找人陪他聊天。
    然而所有妓女的笔录都说鞭子是他抽的，还一边抽一边大骂法尔基和林诺，这一点不光她们，周围的客人和仆役都可以证明，因此就算他不招，警务署也有其他人的口供和人证、物证，足以定他的罪了。
    结果他现在还不悔悟，还敢威胁审讯的警官，说他女婿是法尔基，孙女婿是林诺，如果他不放他一条生路，葛利玛就会让人杀人家全家……呵呵，之前在妓院里，他可是把那些妓女当作法尔基和林诺来抽的。”
    珍妮见不好讲理，赶紧大哭着求情，不过腓特烈十三理都不理，说：“你说的对，其他贵族打死了平民，只要花笔小钱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警务署硬要给你算法律条文，秉公办理，我有什么办法？
    难道要我让他们不要秉公办理么？没有人有这个资格让我下令不要遵循法律条文的资格，因为我是皇帝，我不能徇私，只能说警务署抓住了一个好机会。
    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我反而会去庆祝，家里的一个大麻烦终于死了。”
    见腓特烈十三拒绝了她的求情，珍妮只好看向此时正满脸讨好、求饶之色地看向索薇娅的林诺，见珍妮看来了，林诺赶紧装出一副为外公痛心疾首、惋惜不已的表情。
    同时林诺面对珍妮的跪拜赶紧扑通一声对珍妮跪了下来，而阿黛尔、索薇娅和索菲娅赶紧避开，她们谁都当不起珍妮的跪拜。
    同时索薇娅和索菲娅都没有要帮母亲求情的想法，当她们得知葛利玛干过的事情后对他恶感大生，就算死了她们都不会去管，她们跟来只是怕母亲生她们的气。
    珍妮哀求道：“林诺，你救我父亲一命好不好？我保证会把他送回乡下，派人盯着他，不让他再惹是生非了。”
    不等满脸难色的林诺和想要帮林诺说话的索薇娅开口，觉得这件事是自己手下搞出来的，有维护林诺义务阿黛尔就说：“师母，这次是师公犯了大错，他觉得他终将会死的，活不了多久了，因此做事越来越荒诞和暴虐，您怎么会以为他一直都在领地上安分守己？以他的性格，不做些弄得天怒人怨的事情不足为奇，而每个人都要为他们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珍妮见阿黛尔不帮她，心里很是愤怒，又有些无力，她看向林诺，哀求道：“林诺，你就帮帮我好不好？”
    人家珍妮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诺还能怎么办，他暗叹一声，对腓特烈十三说：“陛下，我外公可能将是近几年来第一个因为杀死平民而获罪的贵族，不知道您能不能束手旁观一下，让我们来处理？”
    “你打算怎么办？找警务署暗箱操作一下？”
    林诺点头。
    腓特烈十三觉得林诺没什么政治智慧，他摇了摇头：“愚蠢，让阿黛尔给你解释一下吧。”
    阿黛尔对林诺说：“现在警务署抓住了这个机会要处置师公，没有人会有话说，虽然目前很少有贵族会因为杀了平民获罪，一般都是得罪了人，可是这个法律条文是存在的，警务署按照法律条文来就不会有错。
    本来你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警务署帮么操作一下，可是现在既然师母已经捅到了父皇面前，那么警务署就不可能在帮师公偷偷操作了，因为父皇知道了，他不能徇私，他们就必须遵循帝国的法律。”
    珍妮一听就更是凄惨地嚎啕大哭起来，她觉得是她亲手将葛利玛推进了绝境。
    本来是可以通过和警务署谈判解决的，可是却被她弄得警务署必须秉公办事了，腓特烈十三最不喜欢听女人的哭声，耐心耗尽的他招手叫来几个女官将大哭不止的珍妮生拖硬拽地带了出去。
    都是说珍妮的老公是法尔基，法尔基逃走之前还和腓特烈十三长谈了一场，腓特烈十三就不说什么，如果是其他大臣的夫人敢来这样哭殿，腓特烈十三绝对会狠狠责罚那个大臣。
    当然，如果不是法尔基，珍妮连进来哭殿的机会都没有，就算在皇宫门口哭也会被侍卫赶走。
    等珍妮被带出去后，腓特烈十三对林诺说：“别干蠢事，警务署抓住了证据，又用法律撑腰，我也保不了他。”
    林诺点了点头，一脸解脱：“多谢陛下。”
    腓特烈十三又看向索薇娅和索菲娅，问：“你们对我有不满么？会有怨恨么？”
    索薇娅和索菲娅对视一眼，赶紧跪了下来，林诺对待索薇娅和索菲娅和对待葛利玛是截然不同的，他立马指天发誓，抢白道：“陛下，我用我的生命担保，索薇娅和索菲娅只绝对忠于您，忠于殿下的，她们和葛利玛的关系其实一般，现在葛利玛又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只能说是他咎由自取。”
    索薇娅说：“陛下，我们并不打算给外公求情，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我们其实早就不喜欢母亲对外公的无条件溺爱了，来这里只是为了不让母亲生气。”
    索菲娅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腓特烈十三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你父亲那边不用担心，等他收到你母亲们寄出去的信这件事早就已经结束了。”
    接着腓特烈十三摆了摆手，背起双手说：“没什么事你们姐妹俩就下去吧，等下我要和大臣们讨论铁路网的修建问题，阿黛尔、林诺留下。”
    …………
    傍晚，等林诺回到他的别墅后，留守的保镖过来通知他说珍妮来了。
    林诺叹了口气，知道珍妮是过来求他出力的，认为他可以将葛利玛的小命保下来，只是不想出手。
    林诺走到客厅，眼睛肿得像两个桃子的珍妮正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林诺赶紧故作愤怒地对一号说：“快，去拿药过来，没看见我师母的眼睛都肿了吗？！”
    接着林诺坐到珍妮身边，问：“师母，您怎么来了？”
    “我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是无聊，没一点生气，人老了，你们都嫌我是累赘了。”
    “哪里的话，要不您就住我这里吧？我去喊索薇娅和索菲娅请假来陪您。”
    珍妮突然扇了林诺一个耳光，当她抬手的时候林诺就已经反应过来了，下意识地要躲，可他还是没有躲。
    于是啪的一声，林诺脸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林诺捂着脸一脸无辜地看着珍妮，不说话。
    珍妮恶狠狠地吼道：“你早就猜到我去皇宫求情是一招臭棋，只会让我父亲去死对不对？！为什么你不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