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皇室的隐忧
帐篷外响起了脚步声，林诺听脚步声来人有三个人。
看气质似乎已经黑化了的维妮独自走了进来。
她偏头看着帐篷一角，沉默了几秒，用微若蚊呐的声音说：“谢谢。”
林诺顿时一脸的受宠若惊，维妮是一条很容易就能看透的龙，所以即便和她认识的时间很短，林诺也知道她有多傲娇。
这句谢谢的难度好比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剑客单挑打赢了一个名镇四方的豪侠，不过林诺当得起，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维妮的。
反应过来后，林诺认真地说：“哪里，举手之劳。”
维妮对林诺的古怪语法不习惯地皱了皱眉，说：“吾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事情尽管说。”
说完维妮还想要说什么，不过可能是不好意思，她直接就走了，显然是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想要逃避，维妮觉得她反正已经感谢过了。
林诺笑笑，看到维妮的表现，他感觉他心里充斥的负面情绪减轻了不少。
林诺起身，这时阿黛尔和安东尼又走了进来，他们之前应该是为了让维妮能独自感谢林诺才没有进来，免得让维妮觉得不好意思。
于是又是一番问候，等问候完，阿黛尔开始说正事：“现在那些亡灵法师已经走了，瘟疫也已经控制住了，可以考虑灾后重建了。
王都是翡冷翠帝国建国时候建的，当时没有考虑过王都会有那么多人，因此父皇托我来问你，你的学派里有人可以建造一座不采用魔晶的大型浮空城吗？
至少要能容纳一百万人，为此皇室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另外你有什么建议也可以和我说。”
“这种事关我什么事情？指望我给你们造一座不用魔晶的浮空城？就算我穿越的时候把复仇者联盟里的那艘空天母舰带过来也没用，而且那么多人，产生的垃圾怎么办？难道扔地上？指不定某天地上的垃圾山里就有人反攻浮空城呢。”林诺在心里吐槽道。
“没有……”接着林诺想起了一件事，连带着想起了他未来的规划，在后面加个了“吧”，变成不确定语气，然后说：“不，有的。”
“什么？”
“浮空城我是无能为力了，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你们可以考虑进去。”
林诺介绍道：“我的学派里有人发明了两个机器，叫做蒸汽机和内燃机，蒸汽机是我所说的叫做火车的动力核心，内燃机则可以取代蒸汽机，而且十分小巧，可以安装在一个叫做汽车的交通工具上。
目前内燃机我搞不定，可是只要给我时间，我就能让王都大街小巷里满是汽车，因此如果建新城，我希望道路可以是八车道。”
接着林诺把他曾经给安东尼描绘的东西重新给阿黛尔讲了一遍，最后他总结道：“……蒸汽机将带来一场工业革命，给翡冷翠帝国甚至整个大陆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诺不是一个合格的演说家，文彩也不怎么样，怪不得他穿越之前只是一个扑街写手，可尽管如此，阿黛尔仍是眼睛明亮，而安东尼即便听过一遍，表现得仍然很是亢奋。
安东尼忍不住问：“不需要魔法人也可以在天上飞？”
阿黛尔最关注的是这个：“你说的蒸汽火车要多久才能制作出来？另外什么是铁路网？”
“我现在说不清，也没有把握一定会实现，但我会为此努力的。”
原理简单的蒸汽机林诺是绝对可以复制出来的，但蒸汽机只是那些飞机火车的重要系统之一，其他系统林诺可不怎么懂，需要大量的时间来研究，更不用说内燃机了。
安东尼兴冲冲地道：“我可以帮你去向我们炼金协会申请成为炼金术士，然后你可以向他们要求资助……”
林诺问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是算我借的还是要占股？”
安东尼不好意思地说道：“炼金协会都是入股，无一例外，除非你拒绝资助……你不一样，这个需要你自己去跟老师谈，他不光是我们的护国法师，同时还是炼金协会的会长。”
阿黛尔动了动嘴唇，她开始后悔让安东尼也跟着过来了，以至于有些话她现在不好当着安东尼面说。
她问：“你说的蒸汽机图纸什么时候可以画好？”
“十天左右，很多东西都忘了，主要是滑阀的结构不清楚。”
阿黛尔点了点头，时间还有很多，她决定晚上来找林诺说一件对于翡冷翠帝国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于是阿黛尔突然对安东尼说道：“他刚醒，还需要休息，我们走吧，还有事情要做。”
“我没事啊。”安东尼茫然地道，想要留下来。
“我有事找你帮忙。”阿黛尔转头对林诺说：“我们先走了，你刚醒，先休息一下吧，我让薇薇安她们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安东尼走之前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和林诺说：“在之前的战斗中我获得了某种感悟，我隐约觉得我要突破了，我这段日子会闭关。”
“哦。”
“就一句‘哦’？”
林诺奇怪地：“你还想怎样？和你拥抱表达我的不舍吗？”
…………
…………
深夜，一把灰冰凝成的长剑在月下飞舞，冰剑在不断做各种战斗机飞行动作，一下是横滚和分离s机动，一下是眼睛蛇机动……
只是冰剑给人一种踉踉跄跄的感觉，并不流畅，显然操纵者对于精神力的操控连入门都算不上。
这时，一个人出现在帐篷外，而感知到她的存在，冰剑在空中化为无数冰屑，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来人走进帐篷里，对盘坐在床上的人道：“不错。”
“还差很远很远，只是因为我是水属性的，安东尼是火，他教不了我魔法，我只能自己摸索。”林诺起身，请阿黛尔坐到桌子旁，给她倒了一杯水。
“我说的不是对冰剑的操控，那简直就是小孩子一样，我说的是你想要远程御使冰剑战斗的方法，一些魔法师发现他们对魔法的天赋不高，于是就像你这样，努力锻炼精神力却不修魔法，只靠着雄厚的精神力御使物体战斗。”
林诺放回茶壶：“您找我有事吗？说实话，今天梅林阁下和我说了一番话，让我觉得自己搅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里。”
阿黛尔欣赏地说：“你的性格和我一样，喜欢直来直去。是的，我找你有事。这件事情是我的先祖，腓特烈五世埋下的隐患……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我说？”
“洗耳恭听。”林诺严肃地说，他觉得他现在是奇货可居，不管怎样，他只要可以达到回家的目的就行。
对待林诺的古怪语法，阿黛尔觉得这肯定是林诺在他的学派里学的，她心想以后如果让林诺在翡冷翠帝国授课，这个语法一定要教，言简意赅，生动形象，比他们的俚语好多了。
阿黛尔介绍道：“翡冷翠帝国炼金协会是由我的先祖腓特烈二世建立的，建立之初，炼金协会的所有经费都是皇室来出，因此炼金协会刚开始是皇室的产业。”
林诺点了点头，示意阿黛尔继续说下去。
“随着时间的发展和历任皇帝对炼金协会的扶持，到了我的先祖腓特烈五世接过王冠的时候，炼金协会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庞然大物，皇室每年给的经费已经满足不了也供应不了炼金协会的正常运转。”
林诺赞同道：“研究是要花很多钱，这么说钱不够，您的先祖是找人入股了？”
“是的，当年腓特烈二世的遗训是不惜代价地保证皇室对炼金协会的百分百所有权，可惜因为缺钱，腓特烈五世还是违背了他的遗愿。
当时腓特烈五世找的是几个发誓世代效忠皇室的贵族世家，让他们出钱入股，这才勉强维持了炼金协会的正常运转。
不过随着时间的发展，炼金协会日益庞大，差不多是每有一个王接过王冠的时候，就要想方设法去给炼金协会找经费。
之前我国只是大陆上的小国，国力随着炼金协会的发展而发展，现在在炼金协会的帮助下是大国之一，还吞并了几个敌国的土地，只是我国的发展是由炼金协会带动的，国力提升的速度赶不上炼金协会发展的速度，需要的钱不断变多，因此皇室给的经费才一直不够。
如果解散炼金协会，国力会遭到重挫不说，我国不发展炼金技术，那些敌国就会发展，我们不想落得和他们一样的命运，土地被吞并大半，甚至亡国，因此就算砸锅卖铁炼金协会也必须维持下去……”
“落后就要挨打，所以砸锅卖铁也要发展炼金术。”林诺总结道。
“是的。”阿黛尔回到正题：“到了我爷爷也就是腓特烈十二那里，皇室在炼金协会里的股份只剩下五成，等到了我父亲手里，皇室的股份只剩下四成五。
而这个时候一些贵族和炼金大师开始在暗地里搞小动作，相互串联，希望炼金协会能整体搬迁至中立国，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势力。”
“怎么会不满？”林诺好奇地问。
“举个例子，比如说那些重甲骑兵，我国的重甲要比其他国家的重甲轻二十公斤，防御力却是一样的。
这一点我们比山丘之国做得更好，就算你不懂骑兵，也应该知道这样的重甲能提高我们重骑兵的战斗力，让他们更快，更强。
因此这是国家机密，那些不重要的发明、机器可以卖给其他国家，这些高度机密的技术不能卖。
可那些贵族和炼金大师为了利益，发现没什么可卖后，想要将这一冶炼配方等其他机密卖给邻国，皇室当然不愿意，这关乎翡冷翠帝国的国力，因此皇室和那些想卖的股东暗地里爆发了好几次冲突。”
林诺懂了，炼金协会是合股公司，大股东自己有大公司，炼金协会只是大股东用来帮助大公司发展的。
现在有些小股东联合在一起想要推翻大股东，为的是赚更多的钱，大股东为了自己主公司的利益，不准炼金协会这个合股公司和那些与大股东是竞争关系的公司合作。
林诺提出了一个新的疑问：“可你们是皇室啊，占据了大义，而且看你们的战斗力完全可以杀了他们。”
“不，那些在炼金协会有股份的贵族靠着从炼金协会里得到的利润都变得很有势力，而那些对皇室不满地炼金大师中有很多人都是强大的魔法师或战士，他们的势力同样庞大。
如果皇室要清除他们，首先就要打一场内战，皇室有七成胜算，只是就算打赢了也是惨胜，到时候其他国家就会趁虚而入，兽人也会见机入侵。”
阿黛尔见她说了这么多，索性告诉林诺一些上层都知道的东西：“经过这么些年的变化，原来那些发誓世代效忠皇室的贵族世家的立场也变得暧昧起来，皇室只有独自应付。
幸好那些人也知道他们和皇室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因此他们只会在暗地里搞小动作，明面上还是对皇室保持服从，可父皇不知道这样的默契能持续多久。
我爷爷为了不让炼金协会在我父皇和我即位的时候分裂，封炼金协会的会长梅林阁下为我国的护国法师，目的就是让梅林能够偏袒皇室一点，觉得这样他总不好意思不护国。
可是梅林阁下总有死去的一天，到时候少了他的压制，炼金协会肯定会听各自的利益集团的，他们的共同目的就是赚更多的钱，在他们眼里，没有国家之分。”
说了这么多，阿黛尔总算说出了她今晚的目的：“皇室很看好你和你的蒸汽机以及内燃机的前景，因此皇室愿意资助你，直到你完成发明。
占股可以谈，而且我们不要利息，可以分期百年还清。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可以不去找炼金协会，并发誓不把蒸汽机等其他发明卖给其他国家。”
林诺想了想，抱歉地说：“蒸汽机的原理很简单，技术含量非常低，无法保密，人家一拆就知道了，除非以后就小规模运用，而且层层保护，不让精神力探测。
事实上我就打算赚刚开始的垄断钱，之后会有许多人以我造出来的蒸汽机为原型进行升级和生产，他们的蒸汽机说不定会比我造的好几倍甚至几十倍。”
阿黛尔想了想，说：“那么我允许你将蒸汽机等极其容易仿造的发明卖给任何一个国家，但皇室必须入股，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另外你不能接受炼金协会的资助，并且今后任何项目和发明都是这样的条件。”
“我没法这样就决定，我需要时间想一想。”
“当然，这没关系，你考虑好了通知我，不管你选择谁，你都是翡冷翠帝国的贵宾。”
“谢谢……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些利益，我只在乎能够回家，就算我成不了神，我也想制造出可以让我穿梭位面的机器，因此我只需要资源。”
“能理解。”阿黛尔点了点头，看到林诺的黑瞳黑发她就觉得林诺很可能不是这个位面的原住民。
她起身说：“我先走了，还有很多事情等我去处理。”
林诺在她身后皱起了眉头，身为一个毫无根基的人，他不想碰这些斗争，只想低调地发展，可惜自从他展露出他的价值后，他就注定低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