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确实,咖啡没有白喝,她们已经整理出一份有力证据,最重要的是,格兰德的违法操作主体在国内,触犯的是国内法律,这份证据绝对能让格兰德中国有大麻烦,而且,责任人会是纪荭,而不是两大律所。这也是格兰德许多违规操作的特征,纪荭/格兰德拿了最多的好处,律所只是打打擦边球,更多的时候她们对自己是否违法一点并不知情,也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到底有什么意义。
    当然,这不是全部,只是一桩案子而已,李铮也完全没有提交上去的意思。他女朋友还在纪荭身边呢,除非元黛成功脱身,或者被证实已经无望生还,他肯定不会动的。曲琮也没有怂恿他的意思,甚至主动把证据都交给李铮,两人因此越走越近,李铮对她明显更信任了。
    “我有隐隐约约听到一点抱怨,但没往心里去。”
    这一阵子,他们的确太忙了,李铮反应也因此迟钝,被曲琮提出来问,他才警惕起来,“我现在就去打听。”
    他怎么打听曲琮就不必问了,李铮本身就是小开,路子自然比曲琮广。曲琮挂了电话,想睡但没睡着,她靠在沙发上举起手遮着额头,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想着成少春、李铮、元黛和张秘,太多要紧和不要紧的人事物涌上心头,好像多线程般一起推进,她完全能应付得过来——曲琮同时感到极度兴奋和疲倦,心突突地跳,好像刚跑完一百米,最近她的咖啡喝得实在是太多了。
    这样的感觉最近是家常便饭,曲琮仗着年轻,缓一下就能重新凝聚起精神,但这一次好像情况有些不一样,心跳一直平复不下来,渐渐的甚至呼吸不畅,又觉得一阵反胃,她想去卫生间吐一下,但刚起来就一阵头晕目眩,反跌回沙发里去,爬都爬不起来,手在身下摸着手机,但连拿起手机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这是不是就是濒死的感觉?奇怪的是,曲琮甚至没有很痛苦,她思绪已经不那么清晰了,不能承受痛苦这么复杂的情绪,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拨出微信电话,“快来救我,我喝太多咖啡——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后来的事情。她就记得不是很清晰了。
    第110章 突然
    “太常见了!现在的小年轻,30岁不到少白头、心源性猝死、三高,全部都是什么金融、投行、it,996是福报,那么人的精力是哪里来的?咖啡和茶里来得咯!”
    三甲医院的急诊室床位宝贵,曲琮差不多好转了就被放行出院,“喝多了心动过速、濒死感,很正常!建议还是多休息,谁知道下次是真猝死还是假濒死?不过这是你自己的命,随便你吧。”
    现在的医生,对患者没什么恨铁不成钢的心态,非常开明,由得他们去作死,最多只讲两句,还是看在病人脾气好的份上,旁边走过的护士笑着说,“也别慌,咖啡喝出来的不要紧,以后别喝那么多了。现在的白领得焦虑症的很多,三天两头濒死感的,在我们这里司空见惯了,也没见谁真的死掉。”
    这意思大概是,用命换钱,还有命可卖就不用着急,曲琮也不知道这是在嘲讽还是毒鸡汤,勉强笑一笑,她心跳平复了,但人还是挺虚弱的,“我会记住的,以后再不敢多喝咖啡了。”
    “嗯嗯,回去以后多喝水,让你男朋友多注意点,按道理说缓过来也就没事了,不过身边最好还是不要断人,今晚多注意点,要是后续几天都心慌的话,最好去挂一下心内,做个心电图这样。”
    护士交代完转身就走了,留下病人有点尴尬——曲琮应该觉得坐立不安才对,但她现在太虚了,甚至没力气纠正护士,扯扯嘴唇对李铮苦笑下,“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还害你被人误会。”
    李铮关键时刻至少是很靠得住的,他摆摆手说,“我送你回去吧。”
    曲琮嗫嚅,“我……我先上个厕所。”
    咖啡因摄入过量是这样子的,会相当尿频,曲琮回家一路上都很难受,到家了飞奔去洗手间,她还在兴奋状态下,并不觉得多难堪,但能意识到自己的失常,和刚才极度的恐慌和抑郁相比,现在不受控制的程度有降低——现在她都有点记不清了,情绪变化得又快又强烈,一会儿觉得自己要死了,一会儿又非常失落,甚至觉得了无生趣,过了十几分钟,又开始极度怕死,怀疑自己熬不过去。反正,要不是李铮来了,她自己肯定挣扎不到医院求诊。
    在她的回忆里,李铮出现的时候身上仿佛都是带着那种天使光环的,不过曲琮也知道画面没多唯美,而且对李铮来说是突发的烂摊子,她更应该找家里人,至少找男友。
    “真的不好意思。”她洗完手走出去和李铮解释,“当时太慌了,刚好你在我最近通话第一个,而且我也不敢叫我男朋友,他一定要和我妈妈说的。”
    身体情况牵扯到家人难免复杂化,现在局势这么紧张,也不好再给自己找事儿了,李铮很理解,安抚曲琮,“没事,你做得很对——现在要休息吗?还是劲儿还没过?”
    他叫曲琮放轻松别钻牛角尖,“我在外面读书的时候,有些同学为了应付期末考试会吃聪明药,吃多了症状和这个差不多,你要是累了就休息,精力还充沛可以抓紧时间干活,不过注意力有可能集中不了,要是想胡闹的话……”
    李铮顿了一下,翻手腕看看时间,和曲琮商量,“要不你就玩玩手游什么的,我在餐厅那边办公?”
    他们还有很多文书要做,李铮是放下手里的活来照顾她的,几小时的耽搁,对他来说就意味着放弃自己的睡眠——休闲时间是早就约等于零了。曲琮意识到自己给李铮带来很大麻烦,愧疚得快跪下了,想要长篇累牍的道歉,又明白这种过度反应完全是基于咖啡,只好做个锁住嘴巴的姿势,“你忙吧,我歇一会就开始干活。”
    从李铮的表情来看,他并不觉得曲琮会有什么效率,但还是笑笑鼓励说,“好的,真厉害——那我过去忙了。”
    曲琮趴在沙发上拼命点头,孺慕地望着李铮走过去,侧躺了一会,又忍不住悄悄抬起头,借着扶手遮掩打量李铮,他在灯下坐着敲电脑,肩背线条笔直清爽,下颚线没有一丝多余的弧度,在现在的曲琮看来简直帅到爆炸。
    她的情绪有被放大,曲琮也知道这一点,而且人总是喜欢危难时刻帮助到自己的那个人,很多患者都会爱上医生,大概是差不多的道理——道理是都懂的,但这一刻她对李铮的好感是真的已经突破天际,不仅仅因为他帮了她,也因为李铮是那种危难时刻可以放心依靠的人,他当然不完美,也说不上多善良,但至少利益一致的时候他是能干的,场面上也应付得下来,在曲琮身边的男人里,这其实是个极其稀有的品质。
    这到底说明什么?是她的交际层次太低了,还是现在中华男子魅力就这么有限?曲琮觉得这有点可悲,但她确实是又更加喜欢李铮了一些,这个男人长得太符合她的审美,可靠、高智商、富有,而且还不怎么喜欢她——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这一点又加倍增长了他的魅力。
    李铮就像是商店橱窗摆设的大蛋糕——蛋糕尖顶上的那颗樱桃,就算尝着其实味道一般,但看起来依旧非常可口,曲琮很想拥有,非常、非常想要拥有,但是,那种蛋糕不是用来出售的,它只是商家招徕顾客的广告,能买到的小蛋糕造型永远都不会那么漂亮。
    但她就是想要,在这个情绪无限放大的时刻,曲琮能感受到心底的贪婪正肆无忌惮地生长蔓延,她刚刚才以为自己快死了,人的心境总是会因此有些改变的,每个人每天都可能死掉,有时候更该抓紧时间做想做的事儿——
    这想法像是潮水,随着咖啡因的潮汐起伏不定,又有一会儿她万念俱灰,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就地出家,但总的来说,情绪回转往复,曲琮越来越垂涎欲滴,但时而也能清醒,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李铮又不喜欢她,他只能成为她的战利品,却大概永远也不会像是爱元黛一样爱曲琮,连苗头都不会有,她就算不是李铮喜欢的型。
    但是,曲琮可以勉强。
    如果她非要勉强呢?
    曲琮喝了一天咖啡才有些超负荷,药劲儿来得慢,退得也纠结,胡思乱想中,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睡得很浅,乱七八糟的噩梦破碎地掠过脑海,李铮拍醒她的时候她都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用了十几秒钟才清醒过来,口齿依旧有些不清,“啥……搞啥……出什么事了?”
    “我朋友给回话了。”李铮的脸色比刚才送她去医院时要严肃多了,阴沉得简直能滴下水,“格兰德要资料的确不是纪总监的指示——是simon。”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说了这名字这么多次,这一次是真的狼来了,simon已经回国了,行程保密,纪荭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元黛她们危险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曲琮傻傻地说,这情节有些太荒谬了,元黛刚用‘simon受格先生指示,到大陆收拾烂摊子’这个故事骗了纪荭,现在居然成真了?
    她没有什么真实感——这意味着什么?格先生真要把所有锅都甩给纪荭……这艘船真的要沉了?
    李铮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已告诉曲琮,他不觉得曲琮的迷糊可爱,曲琮也渐渐恢复清醒,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急着问,“消息可靠吗?快点告诉元律啊,说了没有?”
    “说了但没回复。”李铮扬起手机,曲琮注意到他的手指有轻微的颤抖,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李铮现在其实很慌,冷静全是装的。“我已经给她们打了四个电话,发了两封邮件,全都没有回复,这三个人全失联了。”
    曲琮怔怔地说不出话,她的心也揪紧了,“但现在波士顿那边是早上九……噢不,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就是死人这时候也该起来嗨了,更何况三个女王的作息一向很正常,曲琮翻开微信找了一圈,从同事对话能发现,元黛确实没在往常的时间上线批oa,这也让很多人非常焦躁——他们得在办公室等着,老板不给回复就不能下班回家。
    “难道……”
    最坏的想象飞快掠过脑海,曲琮一瞬间有点脱力,往下栽了一下,李铮本能想扶住她,但他的情绪也不正常,没能接住,两个人在沙发上跌做一团,曲琮一边道歉一边想爬起来,李铮的情绪却似乎被这一跌打破,他握住曲琮的手臂问她,“如果——如果她真出事了,该怎么办?”
    曲琮一直觉得李铮要比喻星远他们都自信得多,可这一刻她见到了李铮的软弱,他的手指颤抖得比刚才更厉害,李铮看来完全被吓坏了,“如果元黛真的回不来了——”
    如果一个人心爱的女朋友就这样一去不回,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曲琮试着想象了一下,不寒而栗,但这件事对她在情感上的冲击肯定比李铮小,大概也因为咖啡劲还没全过,此时她的情感比较迟钝。她甩掉恐惧,反握住李铮的肩膀。“冷静点,不要被感情主宰自己,妨碍你对局势的判断。”
    话是这样说,可看李铮的反应,她心里有数——如果说刚才是李铮照顾她,那么,现在就换她来照顾李铮了,现在的李铮,恐怕比刚才喝了太多咖啡的她还要不堪,说得直白点,甚至是手足无措,任人摆布。
    曲琮不禁抿了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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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t,还没修好吗?”
    此时此刻,元黛也很焦虑,她看看手机屏幕,“不行,我的手机也快没电了,当不了手电筒,我们得开车去镇上找电工——这样吧,我们都带上手机和笔记本电脑,由一个人在镇上充电,另外两个人回来,电力修好之后再来接她回去。”
    “这样吧,我们三个都下去,让housekeeper带水电工上来,修好了之后再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一起回去。”
    “去tmd桃花源隐居,就硬隐,真的死在这个地方都不会有人知道。”
    “等一下,车子应该有油开下去吧?要是车子都没油那就真是完蛋了。”
    昨夜一场暴风雨,不知道是刮断了哪根电线,半夜睡梦中房子停电了,当然也就不再有网络,三个女人试着自己动手,但这一次不是换个保险丝就能解决的问题了,纪荭捣鼓了半天也没搞定,元黛和简佩已经开始着急了——她们当然知道连不上wifi也就意味着组员得在公司傻等,就是纪荭每天也得回不少邮件,失联这种事,对商务人士来说最好能提前一周预约。
    “车子里肯定要有油的——看来以后得给房子里添一部卫星电话了。”
    纪荭也被断网停电搞得很崩溃,少见地有些灰头土脸,三个人互相抱怨着从地下室爬出来,开始收拾乱成一堆的书房,准备下山吃饭,简佩偶尔抬眼看了下窗外,她的动作突然凝固了。
    “阿荭。”她悄声说,“有车来了——是你叫来的吗?”
    纪荭当然予以否认,“我怎么叫车?我们三个手机都没信号。”
    元黛说,“是不是当地人?来看一下我们情况的?”
    “看车不像,那辆车太好也太新了。”纪荭冷静地说,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是……那很像是他会坐的车。”
    她们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没人说话,也没人惊慌失措,就像是有人下了什么命令似的,她们收拾书桌的速度一下快了很多。
    黑色suv缓缓开近,这条山路只通向这栋房子,不可能是来找别人的,但它还算客气,在院门前停了下来,副驾驶座有人打开车门,先行下车为后座开门撑伞,一个老年白人缓缓从车里钻出来。
    从三个女人的角度,是看不清他的长相的,但纪荭僵住了,元黛和简佩可以从她的反应判断,格先生是真的来了。
    那么,停电是真的因为大风雨吗?
    元黛开始起鸡皮疙瘩了,她悄悄捏了一下简佩的手,简佩的皮肤也比平时粗糙,一粒粒的全是寒毛。她们合上笔记本电脑,交换了几个眼色,简佩说,“我电脑没电了,不知道开机是什么状况。”
    这也就意味着,她如果在被胁迫的情况下开机,有可能一登录进去,就会暴露自己在做的文档——当然全都是不能给格先生看的东西。
    “我知道了。”纪荭轻声说,她的眼睛亮得可怕——就像是元黛和简佩一样,对她们来说,情况越危急,她们反而越兴奋越冷静。
    “配合我。”她只说了这三个字就跑下去迎接格先生。
    第111章 表演
    “你的这处房子太寒酸了。”
    格先生和气地说,“不是理想的待客之所,像你们这样的女士,和你在纽约的家更相配得多。”
    纪荭挤出一丝微笑,元黛和简佩同时微微倾身,展现出谦逊的姿态,但她们并没有说话,而是不断地交换眼色,让气氛显得有那么一丝紧张。
    她们正坐在宽敞的起居室里,光是层高就足足有七八米,格先生也没有说错,曼哈顿那套城中豪宅确实比简陋山间小屋更适合她们身上的奢侈品,甚至可能还要超出了她们的阶级。纪荭在曼哈顿的房子售价应该在一千万美元以上,元黛和简佩也许很有钱,但她们消费不起这样的豪宅,也没有在其中长期生活的体验。
    她们的谦逊正可解读出自知之明——她们的阶层本也不配和格先生坐在一起喝咖啡,眼下是沾了纪荭的光,一切理应由她来代言,而纪荭的语气有一丝埋怨,“曼哈顿的房子又不是我的,我只是住在那里而已,这套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地盘。”
    她拧开一瓶矿泉水放在格先生面前,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确定不用给司机送点水去?”
    昨晚的大风刮倒了一根年老失修的电线杆,这才是宅子停电的原因,不过这对格先生并不是问题,司机动手能力很强,从地下室找到发电机,又去山下买了油上来,现在一头扎在后院忙活,据他说,“这一带电力供应应该一直不稳定,发电机是前房东留下的吧,接口都在,连上就能用。”
    格先生让她不用去管,“过一会就能恢复了,但网络可能用不了,你真的应该准备一个卫星电话的——看,现在你就已经轻微延宕了我们的工作效率。”
    纪荭承认自己计划不周,她说,“我只是想要点安静而已,你知道那些镇上,有时候太热闹了……很不方便。”
    她意味深长地扫了两个朋友一眼,元黛和简佩的笑容都有些失色,她们垂下头喝茶,彼此交换着眼色,似乎觉得自己在这亲密的氛围中有些格格不入,纪荭对格先生说,“你也打扰到我了——误了我的事。”
    她有些撒娇的味道,格先生宽容地笑了,他开玩笑似的说,“原谅我,我只是太思念你了。”
    伴随着一声轻响,屋内的电灯亮了起来,大家似乎都因此显得更活泼了一些,元黛审时度势,站起身笑着说,“也许我们该把空间留给——”
    她话还没说完,纪荭冲她竖起一根手指,很有威严地说,“你别说话。”
    她的神态显然揭破了这层和睦的假相,两个女律师的表情有一瞬间凝固,元黛显得很狼狈,但仍默默坐下,格先生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这一幕表演,纪荭转向他又是一副面孔,她央求说,“让我明天再来找你吧,你回城里的房子里去,给我点时间让我把事办完。”
    简佩冲口说,“你何不去忙你的事呢——”
    她当然也得到一记白眼,元黛扯了她的袖子一下,格先生笑出了声,他说,“jas,你对朋友太严厉了。”
    但他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安然指派,“我想喝点中国茶。”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纪荭起身去泡茶,格先生摆出主人的姿态,点着桌上的水果招呼元黛吃,“吃点苹果,你们都应该多吃点苹果,一日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实际上,这还是元黛在超市买的,格先生这幅颐指气使的派头让她更加佩服纪荭了,仅仅是共处了十几分钟,她就一阵窒息——但格先生确实就像是他表现出来那样,拥有整个房间。他拥有纪荭,纪荭又拥有她们,如果格先生乐意客气地待她们,是她们的幸运,但现在他乐得配合纪荭给她们施加一些压力,毕竟,从纪荭的语气可以听得出来,这一次的‘水牢训诫’只差临门一脚了。
    这次格先生来访,没有上来就翻脸是个好消息,见到元黛和简佩他似乎不算太意外,在元黛看他可能是来催作业的,针对格乐素的调查进行了这么久,纪荭一直没有有效推进,上次回美国就被款待一番,这一次她突然回国,又带了两个马仔,格先生心血来潮想看看情况,再敲打敲打情况也很正常。
    自格先生进门,纪荭没时间和她们独处,元黛简佩也没有交流的机会,一切只能靠默契配合。还好眼下看三人的理解都还算在线,元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顺服地拿起一个苹果,慢慢地吃着,格先生转向简佩,慈祥地说,“你也吃。”
    简佩演技很在线,脸上闪过复杂情绪,但不如元黛那样有反抗精神,她叹口气,垮下肩膀也拿起一个苹果,放在手中把玩着,随后面露委屈,反而加倍夸张地咬了一大口,果汁四溅,弄脏了白色沙发。
    “哎呀。”纪荭烧水回来,夸张地大叫,“你要负责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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