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秦世美胸有成竹的冷笑一声,“孩儿自有办法,这次香莲重病就是个契机,”附身在秦老太太耳畔轻语几句,秦老太太连连点头,两人会心一笑。
    唐越萌做西子捧心状缠绵病榻已经两三天了,冷眼旁观秦世美花了大价钱从镇上请了最好的大夫来为自己诊治,按照秦世美的说法,大夫的医术是极高的,出诊费每次都要一两银子,因此他是极为放心来为娘子治病的。
    于是按照秦世美的说法,大夫也可着劲的往死里折腾,反正他看出来秦世美为了讨好娘子那是人傻钱多速来,于是什么金贵开什么,什么值钱用什么,补药那是如流水般涌来,直到最后唐越萌翻白眼,秦世美红了眼,方才作罢。
    不光钱财上秦世美采取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汤药费套不到娘子的方针,对于服侍陈香莲的丫鬟婆子们也逐个敲打,务必对陈香莲不能有半点怠慢,自己的老娘和妹子也是千叮万嘱,不能对陈香莲甩脸色,让她委屈。
    唐越萌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在秦世美连着三个夜晚衣不解带的服侍自己之后,善于察言观色的唐越萌从渣男的脸上隐约找到几许不耐。
    唐大律师何许人也,这几日渣男的表现早就在她预料之中,这种温情攻势都是自己玩剩下的,因此她见火候差不多了,立刻摆出一副贤良淑德的贤惠摸样,拉住渣男衣袖,未语先红了眼圈。
    “相公,这几日辛苦你了,为妻心里很是愧疚,”唐越萌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秦世美倒是吓了一跳,这个糟糠向来在自己面前一副呆板、无趣的样子,今日居然也会说几句体己话,暗想莫不是自己这几日对她的好让她感动?
    想到此处,秦世美伸手搂过唐越萌,温柔的安慰着,“娘子不必介怀,你我夫妻情深义厚,娘子病了,为夫照顾你义不容辞。”
    唐越萌倚在秦世美的怀里,强忍阵阵反胃的感觉,哽咽的说道:“相公,我……香莲不会说话,相公对香莲的好,香莲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秦世美大喜,看来自己的柔情攻势如今已经水到渠成,正准备试探陈香莲自己的老岳丈是否有什么东西留下,就听到唐越萌话锋一转,“相公,这几日你一直没去白妹妹的房里,她刚刚进门,我怕她会胡思乱想,你快点去看看她吧。”
    秦世美有些呆怔,想问的话也忘记了,脱口而出,“香莲,你之前不是很反对我纳莲花为二房,如今怎么转了性子?”
    唐越萌面露悲戚,“相公,婆婆教训的极是,男子三妻四妾、开枝散叶实属正常,这些年来我一直无所出,幸亏相公不嫌弃,如今白妹妹进门,我只希望她将来能够一举得男,为秦家续了香火,香莲愿意一辈子吃斋念佛。”
    心里暗自嘀咕,这是在秦世美心里播下白莲花生男延续香火的美好希望啊,白莲花最好求神拜佛近期有个孕,否则怕是秦世美和秦老太太会失望透顶吧,话说秦世美和陈香莲成亲多年无所出,府内这么多妾室也没个一子半女,看来这问题多数出在秦世美身上,按照这种情况,怕不是弱精少精、不孕不育这么简单,估计是生育系统遭受过毁灭性的打击,白莲花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秦世美听得极为开心,连连夸赞自己娘子贤惠,然后起身往白莲花房里去了。
    唐越萌猜测两人小别胜新婚,估计滚床单会滚个天昏地暗,因此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喊丫鬟来为自己梳洗打扮,服侍自己用饭,上次那个绿衣丫鬟眼看陈香莲又得了势,不由殷勤起来,左一句少奶奶、右一句放着奴婢来,做足了姿态。
    唐越萌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绿衣丫鬟,“小绿,你聪明伶俐,人又生得漂亮,将来我一定求相公为你找个好亲事。”
    小绿脸有些发红,“多谢少奶奶,只是小绿服侍惯了少奶奶,不想离开陈府,不想离开少奶奶。”
    唐越萌眼见左右无人,微微叹了一口气,“我知你心思,你是个极好的,本来我有意将你收到相公房里,只是现在相公新纳了二房,也就……”说到这里,唐越萌皱着眉头作出为难的样子,见小绿低头咬唇,缓缓说道:“你放心,我自也舍不得你,更舍不得以后放你出府。”
    唐越萌见时间差不多,挥挥手示意小绿退下,然后在窗台前的桌上焚香三株,闭目开始默默祈祷,听到门前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唐越萌满脸虔诚,一边用力咳嗽一边喃喃自语,“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信女陈香莲请求您保佑相公长命百岁、大富大贵,保佑白妹妹早日得男,延续秦家香火,咳咳……信女愿一生吃斋念佛……咳咳……”
    秦世美从门外进来,俯身搀起陈香莲,“地上凉,你重病初愈,何苦又做这些?”眼见陈香莲满脸惊喜、一双秋水般的眼波中柔情满满,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愧疚。
    原来秦世美去了白莲花房中,两人干柴烈火,先是滚起了床单,事毕,白莲花躺在秦世美的怀里,开始轻声细语的问起陈香莲的病情,听到秦世美说已无大碍,白莲花喜上眉梢,“姐姐没事就好,妾身初进门就引得姐姐晕倒,明白的人知道姐姐操劳过度,若是糊涂的人,以为是姐姐嫌弃妾身,妾身害的姐姐晕倒,那妾身就万死不辞其咎。”
    秦世美细细回味白莲花的话语,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难道说陈香莲因为不能容忍自己娶二房,故意装病让莲花没脸?不会,自己和陈香莲夫妻多年,深知她的性格,愚钝懦弱,这种方法估计她是想不出。
    秦世美到底心存疑惑,于是用完晚饭便来到陈香莲院里,想探个究竟,去不曾想在外面听到陈香莲的肺腑之言,眼见陈香莲咳得厉害,不由有些愧疚,暗自埋怨白莲花想得太多。
    唐大律师向来是做戏要做足,眼巴巴的看着秦世美问道:“白妹妹还好吗?有没有埋怨我?这次都怪我不好,让她受了委屈,改日我向她道歉。”
    秦世美摇摇头,“没事,莲花通情达理,你大可放心。”
    唐越萌如释重负的样子,“白妹妹不生气就好,相公,过几日我想去家庙为爹娘上香,会在那里小住几日。”
    秦世美心里有些嘀咕,去家庙上香,陈香莲病刚好这么急着去干吗?难道是说有什么东西藏在家庙,想到这里,他温柔的看着唐越萌,“香莲,你大病初愈,一个人去为夫实在不放心,这样吧,我这几日有些事情走不开,不如就让娘和妹妹陪你同去,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唐越萌眼眸轻转,眉睫低垂,羞涩的看着秦世美,“相公说的是,辛苦娘和妹妹了。”
    反派上位方法四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马车载着唐越萌、秦老太太、秦小妹以及几名家丁和丫鬟婆子们伴随左右,一群人浩浩荡荡向陈家的家庙开进。
    陈家家庙坐落在离镇上几十里地的陈家村,原本是陈家未发迹的时候世代所居之地,只是后来陈老爷子发达之后一家人就搬到了镇上,陈家宅院也就空置下来,等到陈家夫妇去世之后,灵位就被丢到这边空着的宅院里,美其名曰为陈家家庙,留了几名旧仆在这里料理些杂事。
    陈家村虽然地处偏僻,周围风景却很是秀丽,三面环山一面绕水,植被茂盛、繁花似锦、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唐越萌在马车里悠然自得的看着窗外风景,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哼唧几句打发着秦老太太的刻意讨好和秦小妹的尖酸刻薄,唐越萌见惯了各类委托人的刁难和呵责,秦小妹这些段数在她看来不过是小伎俩,嗤之以鼻而已,偶尔冷不丁毒舌一两句,总是能膈应秦小妹半死。
    唐越萌现在可谓思虑重重,她离开陈府前往家庙,有自己的打算,如今秦世美和白莲花两人干柴烈火,她才不要在旁边做灯泡,省的两人怨恨自己、一致对外,感情越加深厚,如今自己避开锋芒,渣男可以肆无忌惮的日夜寻欢,就算山珍海味嘛也有吃腻的一天。
    中午时分,一行人到了陈家村,进村最大的一个宅院就是陈家旧宅,村里的人大多数见过陈香莲,因此纷纷热络的打招呼,唐越萌也热切的回应,一时之间显得秦老太太和秦小妹仿佛多余路人甲来打酱油,两人气愤不已,不过也没办法,陈家村算是人家老陈家的根据地,气愤也讨不了好去,这一点两人还是属于拎得清。
    陈家旧宅门前,一名衣着朴素的老者冷着脸“吱呀”一声打开大门,“你们找谁?”待看清唐越萌之后,脸上慢慢浮现出惊喜,“小姐,是小姐,老婆子快来,小姐回来了,小姐,想不到老仆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您。”
    这名老者是陈府之前的管家陈伯,陈伯自幼作为陈香莲父亲的书童入府,在陈府已经待了几十年,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虽不是亲生但胜似亲生,陈老爷执掌陈府之后,不但让陈伯做管家,还为他娶妻生子。
    陈伯夫妇对陈老爷向来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陈老爷夫妇去世之后,陈伯眼见秦世美一人独揽府中所有事物,不断撵走旧仆,也就心灰意冷,自请去陈家家庙为老爷和夫人守灵位,秦世美眼见这个讨厌的老东西主动提出滚蛋,自然连忙点头应允。
    唐越萌见陈伯老泪纵横的摸样,心里也有些难过,陈伯是唐越萌来此的另一个打算,常言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对于好汉尚且如此,一个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反派就更加需要有人帮助,精明而又忠诚的陈伯夫妇就成为唐越萌的不二人选。
    陈伯夫妇见小姐到来,服侍的极为殷勤,端茶倒水、洗面敷脸,陈伯连声唤着几名丫鬟婆子去拾掇西屋,换上干净崭新的被面,陈婆则亲自去厨房收拾几个小姐爱吃的菜,对于秦老太太和秦小妹除了开始时候的礼节性的鞠个躬,基本上就处于无视状态。
    秦小妹终于忍不住发怒了,“陈伯,你是怎么做事情的,居然如此怠慢,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秦家大小姐?”陈伯微微皱眉,不发一语的站在唐越萌身旁,神色不变。
    唐越萌就是欣赏陈伯这性子,喜怒不形于色,只是她却没办法装作没听到,所谓用人,你也得给人家一点甜头不是,她轻咳一声,神色依旧温婉,眼神却是冷厉,“小妹,这里是陈府家庙,希望你不要在此大呼小叫,我不喜欢有人冲撞爹娘的灵位,打扰他们的休息。”
    说完之后无视秦小妹咬牙切齿发火的前兆,怔怔的环顾着四周,凄楚对着陈伯说道:“陈伯,想不到陈家家庙已经破败如斯,过段时间我想劳烦你重新修葺这里,银两的方面不用担心,我自然会有。”
    秦老太太听到这里眼前一亮,她此次随从唐越萌一起前来,原本就是受秦世美的嘱托看住她,尤其是探听她和陈伯之间的一举一动,看看是否陈老爷留下什么东西给到她和陈伯,如今竟然让她听到这个消息,看来陈老爷确实留下许多银两给陈香莲,只是不知藏在何处,她连忙瞪了一眼秦小妹,“不许放肆,你嫂嫂在做正事。”
    唐越萌见目的达到,老太太已经确信陈家老爷留了一笔钱,也不再言语,一群人相安无事的用罢晚饭,各自休息,就此不提。
    第二天清晨,唐越萌便起了个大早,来到祠堂给陈氏夫妇上香,她一边上香一边暗自祷告,两位老大人,小女子也是被逼穿过来的,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和香莲讨回公道,若你们泉下有知,保佑我早日能够解了你们女儿的执念,让她早日放我回去。
    上香完毕,唐越萌就让陈伯带着自己去后山散步,秦老太太当然放心不下,借口自己想去看看风景,死缠硬磨和唐越萌同去,唐越萌岂能不知老太太的想法,这不是怕自己和陈伯去后山挖财宝呢,敛眉一笑,就带着老太太向后山共同进发。
    刚走到后山半山腰,秦老太太就不行了,本身上了岁数的人,再加上走一路琢磨一路哪里是埋银子的地方,渐渐地就精神不济,体力不支,坐在石头上喘着粗气,唐越萌关心的把她搀扶到路旁亭子间,让她在此稍作休息。
    老太太眼见这满山怪石嶙峋,不是藏宝的好地方,再加上确实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脉不畅七荤八素,也就同意在亭子中休息一会。
    唐越萌特意选择到后山散步,就是为了选择甩掉这个耳报神,转个弯后,眼见四处无人,唐越萌突然拉住陈伯的衣袖,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陈伯,救我,我快活不了了。”
    陈伯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唐越萌,关切的问道:“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姑爷对您不好?”
    唐越萌哭的声音嘶哑,眼神满是惶恐的看着陈伯,“陈伯,我怀疑有人想害我?”
    陈伯眼睛瞪得溜圆,警觉的问道:“小姐,快点告诉陈伯,究竟怎么回事?”
    唐越萌边抹泪边诉说:“几个月前我就发现老是有人暗中窥视我,房中之物莫名被人翻过,一日在院中赏花,差点莫名跌入荷花池中,陈伯,我很害怕。”
    陈伯咬牙切齿,“一定是他,秦世美这条恶狼,当日我就劝诫老爷,这人貌似忠良,实则小人,可惜老爷不相信我,如今还害了小姐一生。”
    唐越萌连连点头,“陈伯,我怀疑爹娘的病逝也和他有关系,他为了图谋陈家财产,害死爹娘,如今又想害我。”心里暗想,陈家夫妇重病的那段时间,秦世美夜不归宿、眠花卧柳,对老夫妇两人不闻不问,陈家夫妇最后病逝说不定就是被气死的,这可怪不得本人瞎说。
    陈伯已经目眦尽裂,“我早就怀疑老爷夫人的死和那个畜生有关,他那段时间对老爷夫人不理不睬,想必是心虚,这个畜生,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让他血债血偿。”
    唐越萌、胡扯八道、煽风点火了半天,见陈伯如此激动,知道一切就绪,连忙准备把自己的计策和盘托出,原来这才是唐越萌此行的最大目的。
    唐越萌早就计划好一切,万事皆备只欠东风,而陈伯就是这东风,唐越萌会吞服少量的毒药,做出中毒的样子,而剩下的一点毒药会让放在秦老太太和秦小妹的包裹里让陈伯发现,而后陈伯会去官府告状,说自家老爷夫人死的不明不白,如今小姐又被婆婆和小姑下毒暗害,分明就是秦世美图谋陈家家产,暗中谋划,同时将此事禀明陈家族长,届时纵然秦世美秀才身份,谋害岳父母和结发妻子这双重帽子扣下来,也够挨千刀的渣男掉层皮的。
    唐越萌再次回想一下,计划还算完美,只不过秦世美可是要恨死自己了,正准备告知陈伯,突然觉得自己心里似乎被大石重重击打一下,五脏六腑都牵扯的痛起来,心底深处一个凄楚哀婉的声音响起,“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相公。”
    唐越萌终于见识到何谓陈香莲的执念了,那是怎样一股缠绵悱恻、情深意浓的感情,那个声音一直告诉自己,千万不要伤害秦世美,不要伤害秦世美在乎的人。
    唐越萌翻个白眼,这不是反派吧,这明明是玛丽苏圣母啊,尝试着和陈香莲沟通起来,“香莲同胞,秦世美负心薄幸、狼心狗肺、对你弃之如履,你何必还顾念他,放心的把他交给我,我会帮你好好修理他,让他生不如死,消除你的执念。”
    “不,你不明白,我既然嫁给他,就从一而终,他纵有千般不是,也是我的夫君,女子三从四德,岂能因为这些小过失就这样对待自己的夫君?”
    唐越萌冷笑一声,“小过失?他为了财富甘愿入赘,既然已经入赘陈家,当应奉陈氏夫妇为自己父母,可他却阴奉阳违,他对自己结发妻子任意辱骂随意欺凌,对于妾室宠爱至极黑白不分,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你居然还袒护他?”
    陈香莲的声音渐渐低了,“他毕竟是我的夫君,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想他恨我,我只想他一辈子念着我,念着我的好。”
    唐越萌有些懵了,原来这才是陈香莲的执念,让渣男一辈子念着自己的好,搞毛啊,自己打过无数离婚官司,向来无所不用其极,若说让渣男贱三一辈子念着自己的恶毒还差不多。
    唐越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只有解决陈香莲的执念自己才能回去,那还废话这么多干吗,改变策略,剑走偏锋。
    想了想还是有些心不甘,唐越萌郁闷地问道:“秦世美负心薄幸,你难道还爱着他?”
    幽幽的声音渐渐沉在心底,“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深你妹,唐越萌内心狂吐槽,尼玛这陈香莲是没长脑子啊还是脑子长霉,对这个渣男还一往情深死不悔改,要是那天真碰上个好男人还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包子就别怪狗跟着,错,应该是,每一个不成功的包子后面都有一只成功的狗。
    反派上位方法五
    唐越萌心中郁闷之极,自己绞尽脑汁想的这个方法,本以为代陈香莲收拾了渣男,消除她的执念,自己就可以回去,未曾想到陈香莲的执念居然是让渣男念着糟糠的好,一辈子念着。
    想到这里,唐越萌就觉得五脏六腑都蕴结着一股憋闷气,想要渣男念着好还不简单啊,他要钱,就把老娘留下的首饰送给他,他爱色,就给他讨上几十个小妾,青楼的、戏班的,应有尽有,他讨厌看到黄脸婆,自己就滚得远远地,蹲在墙角种蘑菇,只是这般下来,估计还没等到回去她就先苦逼的英年早逝了。
    头痛之极,唐越萌勉强压抑着自己,不然陈伯看出端倪,勉强笑了笑,“陈伯,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办法夺回爹娘家产,收拾那个畜生,只是还要麻烦陈伯,如今我在府中举步维艰,处处受人欺负,我想请你和陈婆一起回陈府,也好帮帮我。”
    陈伯用力点头,“小姐,您放心,陈伯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护着小姐周全,否则九泉之下怎么有面目去见老爷夫人。”
    “谢谢陈伯,爹娘地下有知,也会感激你的,”唐越萌幽幽叹了口气,“陈伯,你先回去吧,这里很清静,我想再走走。”
    陈伯知道小姐心里烦闷想散散心,他不欲打扰唐越萌却又担心唐越萌一人会有危险,执意不愿意先回去,“小姐,你只管去散步,陈伯在这里等您,山上有一处废弃的道观,里面已经没有道人,风景还不错。”
    唐越萌点点头,也就一个人拾阶而上,渐渐到了山顶,山上风景果然秀丽无双,青山做屏,锦绣叠翠,绿水为带,净玉障幽,称得上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唐越萌顿时觉得烦闷全消,心里一片宁静。
    前面山顶有一破败、荒凉的宅院,残垣断壁,连大门都没有,只剩边框,唐越萌走近一看,果真是一处废弃的道院,大门上挂着一个歪歪斜斜的牌匾,上面写着松陵观三个大字,字迹模糊已经快要看不清楚,院内杂草丛生,正房的台阶上放着一个炼丹用的破鼎炉。
    唐越萌跨过门槛,立在正门处向里四处观察,她第一次见到古代道观很是好奇,就在她看的入神的时候,突然发现鼎炉旁有一名年轻俊秀的道士,正在打坐,此刻正用黑曜石般的眸子打量自己,一脸平静无波。
    唐越萌连忙合手作揖,表示歉意,“道长,对不起,奴家贪看风景,一时误闯此地,打搅道长清修,”说完之后就欲转身离开此地。
    未曾想那名道人缓缓开口,“福生无量天尊,姑娘且留步,你我相逢即是有缘,贫道想给姑娘看看相。”说完之后,慢慢起身走到唐越萌一米开外,一袭青色的道袍随风轻扬,越发显得长身玉立、俊逸脱俗。
    唐越萌心里冷笑一声,看相?看来是一个江湖术士骗财而已,她环顾四周,寂静无人,暗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这个道士突然发难,自己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于是她从衣袖中取出钱袋,装作很虔诚的摸样放在正门的门槛上,双手合十说道:“奴家自幼对三清敬若神明,奴家的父母向来乐善好施,奴家曾经许下心愿,遇观烧香,这些香火钱虽然不多,但也是奴家所有,还望道长不要嫌弃。”
    道士沉默不语,皱眉看着唐越萌,良久说道:“姑娘少失怙恃,旁无弟兄,青年失夫,藐然一身,此生际遇实在堪怜。”
    唐越萌听了大怒,这江湖术士居然拿这套惯用术语来忽悠自己,真当自己是那种无知的妇人,乖乖拿出钱来,生气之余她转身就走,淬不及防脚下一块砖石绊了一下,踉踉跄跄向前跌去,眼看就要摔在一块大石上。
    眼前青影一闪,一挥衣袖拂在唐越萌面前,揽住她向下跌落的身体,唐越萌惊惶的张大眼睛,正对上道士一双秋水为神般的眸子,正静静的看着自己,目光深沉,似乎看穿她的内心,看到心里掩藏的另一个自己。
    眼前的道士似乎知晓某些秘密一般,唐越萌忽然想到,如果今日陈香莲的执念没有阻拦自己,拿自己和陈伯怕是计谋已定,如此一来秦世美犯下大罪,怕是难逃一死,自己可不就是青年失夫,藐然一身,一时之间冷汗淋漓,张口问道:“你究竟是谁?”
    道士摇摇头,左指拂过唐越萌的眉间,叹息一声,“释怀则不执,不妄则不念,”言罢飘然而去,唐越萌瞬间呆若木鸡,怎么会有这种神奇的事情出现,这不是反派上位文,尼玛这是玄幻修真文吧!
    反派上位方法六
    唐越萌压根就没把道士的话放在心上,在她看来,道士的话倒是给了自己启发,不妄则不念,说的太对了,秦世美可不就是妄念深重,财色都想得,如果自己给了他想要的财色之后,那他会不会想要更多的?
    唐越萌缓缓走下山,一个计策已经在她的心里形成,远远就看到陈伯翘首以待的身影时,陈伯见唐越萌平安无事,长舒一口气,“小姐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陈伯很是担心。”
    唐越萌抿唇一笑,“陈伯,我没事,”说完从贴身衣兜里取出一枚梅花钗和一枚碧玉镯子,钗上镶嵌着五粒珍珠,均有拇指指甲般大小,颗颗饱满,光泽润滑,镯子水润均匀,晶莹剔透,这两件物事均是上品,正是陈夫人留下的剩余两件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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